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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 诀别

作者:七情Q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泰雅先是同赛丽说了些客套话,话题主要围绕皮耶和卡塔。为对方的心情着想,她没有贸然提到她的丈夫。


    慢慢地,赛丽不再发抖,也会迎合她说的话,最后主动询问:“请问,殿下是想要什么样的衣服呢?”


    其实泰雅对自己究竟穿什么并不执着,只觉得舒适就好,不过这件事与之后计划有关,所以她也稍微思考了一下。


    “我想要一件,比起现有样式,更具有冲击力的裙子。”听了这话,赛丽的神色逐渐变得茫然,泰雅继续说,“我知道您是一位相当有经验的裁缝,请问您是否想过将珠宝和布料结合在一起?”


    “如果是用珠宝制成的外罩的话......”


    “我指的是直接在布料上加装珠宝。”


    泰雅扬了扬手。纳胡特上前,将她准备好的草纸展开——这份纸张呈现微黄色,与实质上是草席的莎草纸不同,它彻底消除了草木与生俱来的各向异性,是泰雅在凯美特复现造纸术的第一批产物,虽然纸张较厚,但已经能够书写。


    草纸上是她根据记忆描绘的一字肩礼服,原型是20世纪末的露背礼服。这个时代很难复现原型以深色为基调,辅以鲜艳浓烈色彩的风格,但海盗爷的设计思路已经够用。在这个时代,只要能将衣服主体、流苏和项链复现就算完成任务。


    赛丽接过那张草纸,神色严肃,细细端详,久久未语,久到泰雅都心里没底。当然,她还有保守一些的备用方案,只不过她个人觉得,按照这个做的效果最好。泰雅打包票拉美西斯会很满意。


    “有什么问题吗?”


    “不,当然不是。”赛丽立刻回答,“只是……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样式。”


    毕竟凯美特的传统是露出前胸,而不是后背。


    泰雅能理解其中的颠覆性意味,但真正的性感来源于优雅。“能做到吗?”


    “我有几种方案,问题在于如何保持前后的平衡。”赛丽沉吟片刻,而后很肯定地回答道,“我能做到,殿下。”


    泰雅点点头。“你需要几个人?”


    “殿下很着急?”


    “七天。我只能等七天。”


    药物流产的时机在7周以内。这是泰雅怀孕的第4周,衣物完成之后,她还需要依据拉美西斯的时间来调节计划发展,介于后者的时间有限,泰雅必须留下一定的机动时间。


    “我需要一名裁缝和两名银匠。”赛丽回答,“只要有这些人手,用不了七天,五天我就可以完成。”


    这点人泰雅自然拿的出来。“好。我会拨给你需要的人才。”她将目光转向纳胡特,“你去为她腾出一个房间用于暂住吧。”


    这项提议十分寻常,但却让赛丽神经紧绷。她尖叫道:“不必了!”


    这声尖叫让房间进入诡异的寂静。赛丽反射性要跪下,但泰雅拦住了她。“你坐着就好。真少见,这世上居然有不愿意住在王宫的人。”


    ——这当然是个假话,最起码出走的穆特维亚和泰雅就不愿意住在这,但对于绝大多数人,这句话是合适的。


    “怎么会呢?我都不知道如何答谢您的恩典。”赛丽紧张又小心地搓着草纸的一角,“我只是……我需要跟我的丈夫说明这件事。”


    泰雅没想到话题过渡地如此丝滑,但这也预示着那个男人对赛丽的控制与伤害非同小可。


    “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不是小男孩。我会差人跟他说明这事。他会理解的。”


    “不!”赛丽又一次神经紧绷。接着,她低下头,从脖子到脸颊全都汗津津的,而她的态度甚至称得上怯懦,“他是个很执拗的人,如果不是我去跟他说明白的话,他之后会要求我说明更多。”


    现在或许应该扯开话题。在泰雅看来,赛丽的反应堪称触目惊心,但只会逃跑的人不可能得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而且赛丽根本就没法逃跑,她就像一只被狮子扼住咽喉的母鹿,无论如何挣扎都会痛苦地走向死亡。


    我会杀了他。泰雅想,管她要不要,反正我会杀了那个男人,然后让她和她的女儿们一起工作。她们有勤劳的双手,没了那个孬种,她们会过得更好。如果要审判的话尽管朝着我来,我敢发誓,只有这件事,我是绝对凭着自己的良心办的。


    “嗯……或许可以把他召过来,我亲自向他解释一番。”下定决心后,泰雅也不再遮掩,继续说道,“一个置妻子身体于不顾的男人,我倒很好奇他的执着心究竟放到哪里了。”


    赛丽整个人打了个哆嗦。“您,您误会了。我,我没有什么大病,只是身体不太好,头晕是常有的事。这都不算什么……”


    泰雅相信这样的说辞她已经说了千百遍,或许绝大多数人会在这里就踩刹车——不,我会踩油门,踩满的那种。


    “我有眼睛,我会自己看。你的胳膊露出来了。”


    其实她的胳膊露出来有一段时间了,只是赛丽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那张草纸上,她自己才没发现。泰雅也没提醒她,因为那对胳膊上没什么好地儿。泰雅不想让她觉得难堪,但现在她要解决这件事,用一劳永逸的手段。


    听到这话,赛丽赶忙拉下外袍。泰雅继续向她施以直白的压迫。


    “不用我说你也清楚吧?身体的伤痕或许可以敷衍了事,但精神上的伤口可是要人命的。赛丽,或许我可以帮助你。”


    赛丽发出呜咽,倔犟地摇头。“您能庇护皮耶和卡塔就已经是无上的恩典了,我又怎能再奢望更多呢?我现在的愿望也只有一个,请您看在她们勤劳肯干的份上,为我那两个孩子谋个好去处,不要像我一样,过除了眼泪以外别无他物的生活。”


    她的话的确惹人感动。泰雅毫不怀疑赛丽言语中的真心。就如她所展现的那样,她是个肯为拯救孩子而甘愿受苦的母亲,但泰雅就是为了不让事情继续恶化才这么做的。


    “本就打算做的事情根本称不上赏赐。只要理由合适,我想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


    泰雅点了点桌面,凝视着对方的表情,轻轻强调了一下最后的话。


    “我的意思是,一切。”


    赛丽木讷地回答:“什么是,一切?”


    “用比喻来说吧,你祈求我保护两个女儿只是通过窗户把她们送了出去,只留你一个人在黑洞洞的监狱里。但我有一个想法。”


    “不是在监狱里开一扇窗,而是大大方方从正门走出去。”


    她说完,拿起桌上的酒杯抿了一口,然后她点了点赛丽面前那杯。“不要紧,如果你渴了,也尽可以享用。王宫的酒美味而香醇,我敢说,它对每一个热衷于此的人来说都是无上至宝。”


    赛丽的眼神在她与那盏酒杯上来回闪动,她的嘴唇和脸颊都在抽动,但最后,赛丽还是开了口:“我,我不喜欢喝酒,但我年轻的时候很喜欢。”


    “为什么后来不喜欢了呢?”


    她眨了眨眼,满红的眼眶几乎要溢出泪水。“因为我的丈夫更喜欢,不仅如此,他爱美酒更胜过爱我。每次他喝酒就会惹祸,惹祸就要我来收拾,他自己则关起门躲起来,要么他就会跑在大街上闹。我没办法,我没办法,即使我想做些东西去换钱,他也会拿着那些东西笑我,他的笑声就像弄臣那样又尖又利。”


    “不仅如此,他还打了你。”泰雅说。


    “是的。最初只是推搡,后来他会用手和脚,起初他还只冲着那些平日瞧不见的地方下手,但后来就不一样了,他想要折磨我的每一寸身体。”赛丽捂着脸,晶莹的泪水从她的指缝流出,如同她的倾诉与苦楚般延绵不绝,“以前我在宫里为法老做事,只是事务往来,就与御前的侍卫多说了两句话,他却打了我的眼睛。第二天,我不得不顶着鸭蛋般青肿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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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睛去工作,我告诉别人是我跌伤的,但他却冒了出来!”


    “他冒了出来,殿下!”这个一直表现地温婉贤淑的女人终于爆发,她涕泗横流地呐喊,“他是故意的,他就等着我那么说!他冒出来,得意地告诉所有人,是因为我不要脸,所以他打了我一拳,好像我肿起来的眼睛是他的一件伟大事业!”


    “从那之后,我每晚都在诅咒他,待他下地狱后,阿努比斯神与奥西里斯神会给予公正的审判,他一定、一定会终日受到烈火的焚烧,受尽荆棘的鞭挞......他一定会......”


    说到最后,赛丽的话语变为抽泣。泰雅丝毫不怀疑她说辞的真实性,怒火烧尽之后,她的心中反而只有冷静。对赛丽来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杀人这个行当不是谁都能干的成的。再怎么逞强,人也是拥有高度知性的群居生物,在现代,杀人犯往往有着“社会化”不足的问题:世界观上的等级分明,人生观的唯我独尊,价值观上的唯利是图。再怎么看,赛丽都跟这种问题不沾边。


    至于泰雅,她其实属于第二种人。比起世俗的规则,她更倾向于选择自己的道义,换而言之,她是个如果三观出现问题,就会一路向反社会深渊滑落的问题儿童。


    总而言之,专业的事就应该找专门的人办。


    “您的遭遇我已经明白了,辛苦您能坚持到现在。”


    泰雅接过纳胡特递过来的麻布,为赛丽擦去眼泪。虽然她能理解赛丽的行为,但坦诚来说,祈祷是没用的,王侯将相不愿管的事情,摆在众神面前也得不到回应。对生活在现实中的凡人来说,如果要做什么,追究也好,复仇也好,就只能趁着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了结一切。


    “但我有必须要跟您说的事。依据您自己的情况,您可以自行衡量对错。”她收起笑容,向赛丽做出最后的说明,“这世上只有一个地狱,而我们正身处其中。诸神无法为你带来正义,我的丈夫得知此事大概也只会息事宁人——我们必须要做些什么,通过某种手段,让负心汉偿还苦痛。”


    赛丽望着她,神情懵懂,但身体没有抖动。“殿下,我应该做什么呢?”


    “做好你的工作,”泰雅再度露出微笑,“有空的时候再畅想一下你和孩子们一起生活的场景。”


    *


    最近拉美西斯都过得非常开心,虽然一天到晚还是在处理政务,根本没时间娱乐,但泰雅发明的草纸非常便利,比莎草纸更易书写,更易装订,而且储存和运输业更加方便,这让父王一连高兴了好几天。父王一高兴,他周边的氛围也就松弛下来。


    “拉美西斯,你有空的时候也去瞧瞧泰雅。”


    拉美西斯自然应承着。不用父王提点,他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奈菲尔塔利怀了孕,这好几天他都去了后宫,把父王选的姑娘们挨个接触了一边。看多了,女人也就大差不差,火一熄,她们更是长得都一个模样。要说谁最能讨他欢心,那当然还是泰雅。


    又是一日,泰雅的侍女,好像是叫戴瑟什么的——她经常为了泰雅在王宫内跑来跑去——忽然求见,大体是说,泰雅找裁缝做了一件凯美特前所未有的新衣服,请他有空去瞧瞧。


    听了这话,拉美西斯不禁有些飘飘然。泰雅那边有一段时间没传来消息,他还以为对方因为他不去看她而闹情绪。现在看来,她是要为给他个惊喜才迫不得已。


    到了傍晚,他便马不停蹄地跑到泰雅的住所,也没让别人通传,自顾自地进去。


    泰雅正背对着他。她玲珑的身段裹在白色的长裙里,裸露的脊背上是色彩斑斓的宝石。她听到响动,扭过头来,垂发飘拂,目如水晶。她没有向他露出微笑,但这最妙。她那庄重又大胆的美如烈火般袭来,让他的脸颊也跟着一起燃烧。


    拉美西斯知道,今夜,无论泰雅向他提出什么要求,他总会答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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