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启雾从星网舱坐起来时，早已不见了月星澜的身影，礼貌地和老师打过招呼，就匆忙赶往寝室。
在寝室门口的时候，风启雾顿住，想起来自己也算个A编外，最好不要打扰星澜，只能默默地将分流数据投放在11身上，不让他死机。
风启雾人身离开了，他打算回主神空间一趟……
——
寝室内，只有月星澜旷课回来了，现在在浴室里冲水，水声哗啦啦地掩盖住了难受的呜咽声，风启雾从床上爬起来，四处翻找之前买的抑制剂和阻隔剂之类的东西。
这次发情期真的好突然，一点准备都没。
风启雾急的团团转，终于将抑制剂从床底下空间钮里扒拉出来，正打算送过去，却听见星澜温柔而内敛的声音颤抖着问：
“11……是醒了吗？”
月星澜靠在浴室冰凉的墙壁上喘息，整个身体都在蜷缩着颤抖，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边流落，他刚回来的时候看见11在床上一动不动，以为是休息了，是他吵到11了吗？
他为什么要是个O，难受地要死，他还想跟11在一起呢，他不想屈服于身体本能被主脑随意匹配个高信息素的A在一起，他……只想做自己。
“11可以把门守着吗？别让任何人进来。”
月星澜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语气，让他不那么……11太单纯了，他不想亲手打破这份天真，至少现在不想。
11……
——
“好好，放心吧，我肯定会守好门的。我把抑制剂递给你呀……”风启雾从床上下来的时候，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滚到浴室门边，发出了碰撞的声音。
“11？”
风启雾干脆直接蹲在浴室门口，“星澜开个门我给你抑制剂。”
“……”
风启雾看到月星澜白皙的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伴随着星澜轻柔的声音，“辛苦……呃——11了。”
风启雾乖巧地将抑制剂塞到月星澜手里，同时不忘担心地提醒，“浴室水滑小心点——”
隐约之间，风启雾看到星澜朦胧的身影，缩成一团靠在角落里，看着很可怜，很想去抱抱他让他不那么坚强也可以。
星澜……太过懂事了，何必呢。
不过风启雾还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的，他到门边把寝室门反锁，确认从外面打不开后又把窗户边的拉帘拉上，寝室里陷入了一片漆黑。
风启雾打开阻隔剂，将寝室里各个地方都毫无保留地清理一边，不留下任何会影响到星澜的痕迹。
野性的蔷薇香娇艳欲滴，靡靡乱香横冲直撞地从浴室溢散开来，风启雾将蔷薇香的味道记成标本放在数据库里，无所事事地听着浴室传来哗啦啦的水声，掺杂着诱人的浅息。
……
过了一会儿，风启雾终于给自己找到事情干了。
打开光脑搜东西：
「omega发情期如何安全度过」
「防狼守则」
「发情期的规律性」
「omega用品优质推荐」
「信息素匹配系统」
……
风启雾随意地看了些，将自己认为重要的都记了下来。
看样子很有用。
外面阳光还是透过拉帘影射进来，带来浅浅暗灰色的剪影。
风启雾听到浴室里的水声小了。
月星澜毫不见外地裹了浴巾就出来，很快把自己塞到被子里。
风启雾数据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瞬间坏死。
头发是湿的，会头疼。
风启雾抱着手动吹风机蹲在月星澜旁边，温和地说，“月星澜，头发吹吹。”
月星澜抓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声音低哑地说，“辛苦11了。”
风启雾打开按钮，轻柔地帮月星澜吹头发，头发里带着清新的花香，一点一点萦绕在风启雾的心头。
如果他有心跳这种东西，恐怕现在已经慌乱地蹦出了四季的匆忙。
可惜他没有。
风启雾在某一瞬间想要申请永久变为人，但这个念头只是恍惚地一闪而过，消散在吹风机“呼呼”的声音中。
——
月星澜似乎很疲惫，整个人都蜷缩在被子里。今天是满课，室友不会轻易回来，风启雾帮月星澜把假都请了。
月星澜睡着了。
风启雾在月星澜的背后，恰好可以看到月星澜脖子后颈的那一小团软肉，那是……omega的腺体，风启雾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这种东西，看起来好脆弱的样子，还在呼吸。
烦躁地甩了甩尾巴，却被月星澜一把抓住，用嘶哑的声音轻轻地说，“11，别闹，我睡会儿。周末带你出去玩。”
他对出去玩没有太大的执念，风启雾安分地控制住自己身体不发出声音吵到月星澜。
在无限安静之中，风启雾细数着月星澜一深一浅的呼吸。
——
一个下午的时光就在无声的睡觉中悄然溜走，凭借着抑制剂，月星澜还是挺了过来，但风启雾其实为这事挺发愁的，“星澜，上面都说长期用抑制剂对身体不好……”
“无妨。”月星澜一边准备各种课程学习，一边虎摸11。
第一军校理论基础课上完一周，就紧急拉练野生星球开荒，星空杯比赛在课余时间参与，据说是因为前线急需人才。
——
风启雾第三次被叫到第三军区时，终于忍不住质问楚昔，“到底有什么事？”
楚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屈服了，“风启雾，联邦军部需要你，前线需要你，你是唯一直面过虫母的人……”
风启雾听明白了，无非就是想让他进入军部，但他人身时间只有一个月，他想来陪星澜，而不是去所谓前线，正要拒绝，楚昔又接着说，“我知道很难，这样吧，三年，只要你在前线三年，所有荣华富贵你都可以有，你们风家的那场冤案，你不是一直想彻查吗？”
风启雾目光茫然，他是真听不懂楚昔打哑语一样的话。
“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月星澜的，原则上军部不允许O装A，但如果……”楚昔侧耳低声，似乎在诱惑。
风启雾不知道他对星澜是喜欢还是什么，只不过……他看了眼绷紧的楚昔，这位不也是O吗？
“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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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没有假期，不影响你想干的事情，还会给你极大的地位和权力，以后你要是想护着谁都会方便——”
风启雾因为这个心动了，因为他想到了月星澜特别不喜欢的信息素匹配法，他想废除掉这个东西，不让星澜忧虑身后事。
“好。”
风带过了漫天的星辰，在注定的轨迹下，走上了轮回的覆路，没人知道尽头是什么，只是繁星在拥抱黑暗的时候，黑暗送来了白天的温暖。
而繁星只想要黑暗。
——
流放之地，死星。
“我说风大爷你还没发完疯呢，能不能安生一下，”无头鬼面伸着舌头，“主神空间不是把你召回了吗？”
“确实召回了，所以再宰最后一波韭菜，毕竟还要靠这些积分撑过下面呢不是吗？”风启雾低沉的眸子中闪过戾气，“毕竟跨空间的信号总是不太好，我觉得还是要有备无患好，所以，死星还有谁没被我宰？”
无头鬼面颤颤巍巍把好朋友有头牛面出卖了，看着风启雾带着一身杀气离开的身影，擦了擦虚无的汗。高维位面的恶魔的裂缝处理人好像就是风启雾，怪不得这么生气，上头是不是给他安排离开这个位面的任务了？
难怪呢难怪，不知道风启雾这个愣头青知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功高盖主，不过这也不是他一个受害者该管的事情。
——
联邦主星。第一军校。
“机甲分为轻型、中型、重型三种大类，各有优缺点，希望各位同学好好记清，轻型是以速度和灵敏度为基准，但会为了优势最大化导致脆皮……”公开课上，月星澜一边研究一边听课，柔和的阳光轻轻洒在他的肩头，带着惬意的松散，透过全息机甲模型的演示，风启雾看到星澜眼里的痴爱和奔赴。
星澜……
风启雾从抽屉里钻出来，又被星澜按住。
风启雾挣扎着调整方向，却被星澜摸住了尾巴。
可是他要走了，即使是猫猫体也不能留在星澜身边，主神解除了他的流放把他派到高维恶魔那里，而他唯一可以留在该星际位面的副数据却要上战场前线做第三军区指挥……
他一直在想要如何和星澜告别。
楚昔的话有一个他印象深刻，在这个阶级分明的联邦，无权无势的O最后只会成为权力的牺牲品，星澜不可能瞒天过海，可星澜对匹配的反抗和对自身O的不满，风启雾都是看在眼里的，正因为如此，他才想成为星澜最强大的靠山。
别人有的，星澜也会有。
他不知道对于这样的情绪要归属在哪一类，他隐约知道自己对星澜的包容度超过了一个正常系统和宿主的关系，星澜早已不是他的宿主了，可他还是……
下课了，之后就是周末，月星澜说要带风启雾出去玩。
少年捧住抽屉里的机械猫猫，仿佛做了什么重大决定。风启雾只听见星澜在耳边轻语，“电影院、游乐场……”
耳朵有点痒，像是电流流窜过的后遗症。
联邦主星的电影院，月星澜居然包场了。
在长久的静默观看之中，星澜的目光越发柔和，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