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没有死亡播报…这怪物还没死啊？”少女一撩头发，看着白衍手中的匕首，“算了，这个怪的人头让给你了，去吧美丽的小废物。”
白衍没有犹豫。匕首精准地刺入怪物后脑正中线，那个连接呼吸与心跳的中枢点——延髓。
怪物庞大的身躯瞬间僵直，随即无声软倒，化作一阵带着腥气的尘埃消散。
【玩家白衍击杀怪物：糜烂蛇嗣，解锁怪物图鉴】
【击杀怪物获得积分奖励20】
“20点积分？”他打开面板，看着系统商店，“那个…”
“姜清黎。”少女已经仰头灌下解药，动作干脆利落，“或者，叫声老大我更爱听。想问商城？”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
白衍颔首。
“玩家用积分向系统交易道具的地方。道具分S、A、B、C、D五级，等级越高越强，也越贵。”姜清黎指尖一翻，一枚金色怀表凭空出现，流淌着温润的光泽，“喏，S级道具，‘时光’。”
怀表落入白衍掌心，沉甸甸的。白衍的目光掠过表壳上的花纹，一丝模糊的熟悉感掠过心头。
——荆棘、藤蔓与玫瑰，诡异地纠缠。
“它能暂停时间，”姜清黎抽回怀表，银链轻晃，“五分钟。”
白衍：“五分钟……足够扭转生死。”
“嗯哼。但商店买不到，高级副本的专属奖励。”少女收起怀表，“以后你也会有的。”
“我们现在的副本算高级副本吗？”
“A级起步，通常是A+玩家的狩猎场。”她擦拭着匕首上粘稠的污血。
白衍叹息：“我是个意外……”
世界又恢复了寂静，怪物的尸体化作一阵灰尘飘入空中消失。如果不是白衍身上的衣服破损，没人会知道这里发生了一场激烈的打斗。
“说起来，你为什么突然长大了？”他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看着姜清黎，“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样子。”
“我们高等级玩家有个好玩的技能。”姜清黎擦拭的动作一顿，把头转向白衍。
“改变外貌？”白衍猜道。
姜清黎：(#≥Д≤)！
你都猜到了还问什么！
“猜到了还问？”她索性承认，单手支颐，背靠石壁，嘴角微翘，“对，改变外貌，高等级的小把戏罢了。”
夜深人静，连风都是轻柔的。
两人的疲惫似乎被放大了几百倍，对付那怪物几乎用尽了他们所有力气。
姜清黎半阖着眼，手臂随意搭在屈起的膝上，月光被她的手掌切割。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睨了眼已经睡着的白衍，挑起一个浅淡的笑。
“睡吧小废物，没猜错的话，今天晚上没东西再来了。”
白衍是被洞顶漏下的光斑召醒的。
树影洒在幽深的水潭里，宛如摇曳的水草。
他对那阳光没什么兴趣，抬眸了一眼，便用红头绳将那头显眼的白发随意扎在脑后，起身走出洞穴。
姜清黎倚在廊柱上。
“终于舍得醒了？”她瞥了眼揉着眼的白衍，“懒虫，等了你足有一个钟头。”
白衍的目光却被石壁上盘踞的藤蔓吸引。他走近，指尖轻触那虬结缠绕的绿意。
“你有动过这些藤吗？”他向石壁走了几步，伸手轻轻触碰。
“没有，它们一直是这个样子。”
白发青年没有继续说话，整个身体向墙壁的方向贴近。藤蔓堆积，相互推挤，缠着绕着，编织出一幅奇异的图画。
那是一个人——至少白衍来看，那是一个少女，一个穿着希腊服饰的少女。
她手捧书卷，凝望着窗外无垠的海与远方的云。
“这图案……”姜清黎看清的瞬间，倦意一扫而空，“副本登入的神明？美杜莎？”
“不清楚。”白衍不带感情的红色眼眸离开了藤蔓围成的图腾，“……希腊神话吗？”
姜清黎没作声。
她一直盯着那图腾，那翠绿又漆黑的枝条对她似乎释放出了无比强大的吸引力。
“嘿，不要沉迷看藤蔓。”白衍在她面前挥了挥手，这才把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走吧，先去探索神庙。登入的神明的事可以之后再想。”
呜咽的风声不知何时钻入耳中。幽暗的通道里，荧光菌斑点点，青苔湿滑。
粘稠的植物汁液从洞顶滴落，“啪嗒”，在地面溅开浑浊的印迹。
两人一路走，一路点起石壁上的壁灯。
虽然昏暗，但比漆黑一片好多了。
“白衍，”姜清黎脚步一滞，侧耳，“听见没？有动静。”
“有吗？”他不清楚。
一堵迥异的石墙拦在面前。
其他墙壁上的图案都很相似，甚至可以说一模一样，唯独这块不同。
——这是一块画了涂鸦的墙。
画了什么倒是看不清了。
白衍抬手，指节轻叩墙面。
嗡的一声，墙面上竟浮现出几道扭曲的裂痕。
“是字？歪歪扭扭的…看不清是什么。”姜清黎皱眉看着这面奇怪的墙。
那裂痕太像自然风化，但此刻在灯光下，却透着一股刻意为之的邪异。
“这些文字，是什么语言？”白衍摸了摸裂痕。
“非主流小语种。”姜清黎耸肩。
白衍用食指指节把眼镜往上推：“好像是意大利语？”
“这上面也没有常见的啊……”
“Unabellaragazza,hacapelliverdieocchiazzurri.NatoinGrecia,anavigareinmareconilsuoamato.”
一个轻飘飘的女声自身后响起，带着奇异的穿透力。白衍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回过头。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嗨，两位。”女人冲着他们招招手，“两位在看什么？这幅画吗？”
火光“啪嗒”跃起，映亮半张倦怠而艳丽的脸孔。女人倚着石壁，眸子里跳跃着打火机的焰，透出爬行动物般的魅惑。
“你是？”白衍微微蹙眉，语调平稳地问。
“我们见过。”女人轻笑，火苗在她唇边跳跃，“林子里。”
白衍稍稍思考：“你是那对情侣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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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
“是啊是啊，还以为你忘了呢～”女人笑了起来，“我的男朋友找不到了，唉…他这个人，总那么是不靠谱。”
“不去找他？”姜清黎抱臂挑眉，“跟着我们做什么？”
“神庙危险，独行害怕嘛。”女人笑容无辜，“况且……我懂意语，或许能帮上忙？”
沉默在三人间蔓延。女人的目光粘稠地缠绕着他们。
“行。”姜清黎率先打破僵局，“迷宫地形变了，我也迷路。”
“正好，一起探探。”女人笑意加深。
神庙里的路弯弯绕绕，白衍已经忘记自己跟着姜清黎一起拐了多少次。
“对了，你刚刚说的那一串希腊文是什么意思？”姜清黎突然在另一堵石墙前停下。
“嗯……”女人托腮，状似思索，“描述一个女人，很美，绿发蓝眸，生于希腊，与爱人航行海上。”
“这和美杜莎有什么关系……”白衍一头雾水，目光从女人脸上扫过。
女人察觉到他的视线，立刻笑嘻嘻地看过去。
“哎呀，小家伙还想知道什么？～”女人笑着笑着，眼神里是说不清的情感。
那眼神里的东西让白衍脊背微凉，不动声色地挪近姜清黎半步。
“我听过一点，这大概率是其他版本的美杜莎传说。无从考据，也不是主流的。”姜清黎眼睛转了转，
白衍点点头，离开姜清黎身边，自顾自地看起那副涂鸦来。
“Sisentemoltofelice.”女人低声念出，莞尔，“好短一句……写这字的人手是抖成筛子了吗？”
“意思？”她抬眼问高挑的女人。
“她感到无比幸福。”女人声音轻柔，笑意却未达眼底，“啊，呵呵，直白又空洞的‘幸福’。”
姜清黎：“幸福？在这种地方刻下这种话？”
白衍也皱眉：“这字迹的磨损程度……似乎比周围石壁要新？”
女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快得几乎难以捕捉：“哎呀呀，小家伙观察真细。也许……是不同时期的人刻的呢？谁知道这神庙存在多久了。”
“是吗？”姜清黎站起身，直视女人，“但更奇怪的是，你读第一句长文时，流畅得像母语。这句短句‘Sisentemoltofelice’，语法结构简单到初学者都懂，你念出来……反而有种刻意的停顿和生涩？”
空气愣住了，静静地停在那里。通道里只有油灯灯芯燃烧的噼啪声，和远处水滴落下的回音。
女人脸上的倦怠和笑意如同潮水般褪去，那种慵懒无害的气息荡然无存。
“我没兴趣猜谜，”姜清黎的声音同样冷硬，“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或者……你背后是什么东西？”
白衍不动声色地移动了半步，恰好封住了女人可能扑向姜清黎的路径。
女人低低地笑了起来，空洞而诡异。
“‘东西’？真是失礼啊。”她抬起手，指尖轻轻抚过冰冷的石壁，拂过“felice”。“我？我只是一个……迷路的讲述者。”
“故事还没结束呢……可不要急着丢掉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