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记忆像是被粗暴地撕掉了一页,昨晚发生了什么,一片空白。
他清楚记得自己昨晚还在村里。可醒来时,人却倒在森林深处的破庙门口。是谁把他搬来的?为什么?那个男孩……想干什么?
疑团像藤蔓,越长越紧,勒得他喘不过气。
斗篷湿答答贴在身上,全是血,腥得冲鼻。
“血?”他猛地坐直,身上没有伤口。
血是别人的,可谁的?
怪物?还是……有人死在他旁边?
他拖着步子往山下走,一边走一边把零碎的回忆往一块儿凑。
林子里暗得看不出时辰。不知晃了多久,他猛地刹住脚。
前头那人弓着背拖麻袋,像做贼。听见动静,他猛地回头。
两人撞个正着。
“嘶——你瞎啊!”男人一屁股坐地,张嘴就骂,“哪来的小崽子?眼睛装饰用的?白瞎了长高的营养……”
白衍本不想搭理,拍拍土准备走。直到听见那句“白瞎了长高的营养”。
他动作停了,抬眼,镜片后面目光冷得吓人。
“腿要是没用,不如锯了,省点营养给你长脑子。”他道。
男人被噎得脸红,抡起巴掌就要扇他。
白衍肩膀一沉,往后让半步,男人的巴掌扑空,自己差点栽进灌木。
男人愣住,脸从红变紫,张了张嘴,只挤出半句脏话。
“既然你觉得是我的错……帮我个小忙?”青年推了推眼镜。
男人被他笑得发毛:“你、你想干嘛?我可有后台……”
“哦?说来听听。”白衍歪头。
男人像被捏住喉咙,后半句咽了回去:“没……没啥。”
“我对你的后台没兴趣。”白衍转身就走,男人反而慌了,往后缩两步。
“我只需要你帮我找点东西,或者……找点人。带路吧先生?找个活人多的地方。”白衍故意把“先生”两字咬得重。
“哎哎,你——”
男人脸皮抽了抽,不敢吭声,低头带路,一步三回头。
路越走越荒,树挤得密不透光,烂叶臭味直往鼻子里钻。
“越走越偏啊,先生。”白衍站住,两根手指转着眼镜腿。
古木盘根,树影幢幢,仿佛无数的窥视者。
这种地方会有其他玩家?骗鬼。
男人背对他,声音打飘:“当、当然!有线索的人都爱钻犄角旮旯……”
不知是心虚,还是真怕林子里有什么东西。
比起旁边那怂货,白衍稳得像块石头。
他不再问,只竖起耳朵。没走多久,前头树上吊着个黑影。
是个人,吊在那儿,早没气了。
尸体的脸庞被涂满粘稠漆黑的油状物,五官模糊。躯体呈现出诡异的僵硬与松弛并存。说不出的怪。
“能估个时间吗?”白衍蹲下,按了按尸体的胳膊。
男人脸白得像纸,干呕着别过脸:“我、我看不出……几天?谁懂这个!”
“……手臂皮肤有弹性,没有尸斑出现。也没有明显的腐烂气味。”青年皱眉,把尸体拽下来,扔在烂叶上。
脖子光溜溜,没刀口没线头,头和身子却像硬拧上去的,越看越瘆。
“这头和身体,不是同一个人的。”白衍道。
“啊?”男人腿一软,差点坐地上。
“人死后一两小时开始出尸斑,十几个小时全身僵硬。”青年像在背书,“脑袋上的斑都紫了,起码死了十小时。可这身子……”
他按按胸口:“肉还弹,关节能动,血也没凝。”
“除非有人刚把两样拼一块。”他眼睛一亮,摸出手术刀。
昨天披上斗篷时,这把刀就被他从外套口袋转移到斗篷内袋了。
“你、你要干嘛!”男人见刀就哆嗦,“没、没缝啊!”
“所以得切开看看……”话没说完,一阵邪风扑来。
怪风卷起沙石枯叶。男人瘫在地,青年“啧”一声,迅速拉上兜帽掩住口鼻。
“来了。”他低声说。
内心悄悄叹气:剖不了了,还想看看这具尸体的内部结构呢…
嘶嘶声贴着耳朵,地抖了,半天才停。
白衍迅速从口袋里抓出一把硫磺粉,在自己和男人周围撒了一个不规则的圈。
林子忽然醒了。
叶子不响了,开始抽风似的乱甩,像鬼叫。树枝咔嚓咔嚓,断得跟爆豆似的。
“嘶嘶——”
小孩的笑声混着蛇叫,从四面八方往耳朵里钻。
男人腿一软跪了,嘴里嘟嘟囔囔听不清。
“陪我们玩游戏吧?”小孩的声音飘过来,“玩捉迷藏。”
“谁他妈——”男人刚嚷半句,被白衍一把捂住。
“行,玩什么?”白衍没事人似的。
男人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几乎要晕厥过去。
地皮一鼓,钻出几只白骨蛇头,嘎吱嘎吱扭;下巴咔哒咔哒,信子乱甩。
“我们来玩捉迷藏。”阵阵声音在四周环绕,“要躲好哦~被找到就……开饭啦!嘻嘻嘻……”
白衍给男人递了个眼色,示意他朝反方向跑,自己则敏捷蹿上附近一棵高大松树,攀上粗枝,又撒下一层硫磺。
浓烈的气味让他皱眉,他缩紧身体,斗篷紧捂口鼻。
风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躲好了吗?我们来啦——”
白衍屏住气,听见骨头架子们往男人那边去了。
“看来硫磺有效。或者……它们更喜欢那个目标?”他心中暗忖。
风,像一个潜伏的幽灵,带着未知的低语和不安的节奏,在耳边吹气。
“唉,身上只有这个了……将就吧。”
忽然,一个小红裙女孩哼着走调儿歌,蹦跶着路过树下。看着七八岁,步子轻得不像人,像飘着。
她停脚,抽抽鼻子,抬头往树上瞟了一眼。
“爬这么高,不怕摔死呀?”
她嘟囔一句,继续哼歌,朝男人那边蹦跶去了,影子一扭就没了。
另一边,男人连滚带爬钻进树洞,心跳快把胸口撞破,汗湿透了背。。
“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不要抓我……”他语无伦次地低喃,牙齿咯咯打颤。
“你在这干嘛?”一个清脆稚嫩,却莫名带着一丝慵懒腔调的小女孩声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
“啊!”男人差点蹦起来,“你、你怎么进来的?外面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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吓得脑子一锅粥。
小红裙堵在洞口,扯扯裙子,探头往外看,动作可爱得吓人。
“那些骨头?它们找人玩呢。”女孩说得轻描淡写。
“玩?它们吃人!”男人疯了似的扑过去,“小妹妹救命!外头那个戴眼镜的也不是好东西!他力气大得邪门!求你带我跑!”
女孩轻巧一闪,像躲臭虫,歪头看他,像在挑玩具。
“救你?”她笑得甜,“你好像……没啥用呀。”
男人被这眼神和话语彻底冻结了,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不…不…求你……”
绝望地哀求。但无济于事。
就在这时,洞口传来了清晰的“嘶嘶”声,伴随着骨骼摩擦的咯咯声,一个巨大的蛇头骷髅阴影投射在洞壁上。
“开饭了——”
蛇口一张,白牙一闪,扑了过来。
洞里响起撕肉声、骨头断声、男人最后的惨叫,混成一片。
小女孩站在洞口一块稍高的石头上,面无表情地聆着这恐怖的乐章,甚至还轻轻晃动着小腿。
洞里,蛇骨骷髅的咀嚼声盖过惨叫,她跳下石头,蹦跶走了。
硫磺熏得他头疼,可袭击没来。林子忽然安静,连风都不吹了。
“怎么还没来?是不玩了吗?”他疑惑道。
冷风穿过断壁残垣。蛛网在断口飘摇,碎石遍地。青苔斑驳,杂草间虫鸣低哑。
乌鸦唱出沙哑的啼叫,为这片死寂增添了几分不祥。
野草肆意生长,从砖缝中钻出,顽强地占据着这片荒芜的土地。石壁被风雨侵蚀,表面粗糙而斑驳,曾经的雕刻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依稀可辨的轮廓
松开枝桠,他像片无声落叶在半空轻翻,靴底擦过苔藓,稳稳着地。
站了一会儿,让发麻的腿找回知觉,随后把斗篷兜帽往后一掀,沿那条若有若无的兽径向森林更深走。
许久,终于到了目的地。
他摸着入口处厚重湿滑的青苔,看来今晚得在神庙里过夜了。
〒▽〒,哭哭。
门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白衍点燃了从之前小男孩家里“顺”来的火柴,微弱的光晕跳动起来。
借着这点光,摸索着点燃石壁上残存点风干松脂块的古老壁灯。
一盏,两盏……
烛火是唯一的活物,苍白,冰凉,像是插在祭坛上的香。冷白冷白的。
昏黄摇曳的光线艰难地驱散着黑暗,勉强照亮了前方一条深邃向下的石砌隧道。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风淌过时发出的呜咽。
破旧的神庙像一个沉睡的巨人,静静地躺在时光的长河中,诉说着曾经的信仰与如今的荒芜。
走了许久,腿脚发酸。白衍找了块相对干燥的青砖坐下,背靠冰冷石壁。
寒意渗进身体。
“好累…”他轻声叹息,望着前方依旧黑暗的隧道,“还有好长的路……”
“算了,等白天吧……”
斗篷裹紧,他闭上眼。在神庙古老的寂静与寒冷中,保持着警惕,等待黎明。
黑暗中,似乎有极轻的、不成调的儿歌哼唱声,在远处石壁间若有若无地回荡了一下,又迅速消散,仿佛只是风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