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祁振邦睁开眼,只觉得浑身充满了使不完的劲。
昨夜的酒精没有带来丝毫宿醉的疲惫,反而像是一剂催化剂,让他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
“身体就是革命的本钱,这话果然没错。”
祁振邦感受着体内喷薄的力量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简单的洗漱过后,祁振邦换上一身笔挺的西装,走出了房间。
门口,小王和小李如两尊门神般笔直地站着,见到祁振邦出来,两人立刻立正敬礼。
“祁先生,早上好。”
他们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军人特有的干练。
“走,去银行。”
祁振邦没有多余的废话,领着两人走出了酒店。
京海市人民银行。
九十年代的银行大厅,远没有后世那般窗明几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钞票、印泥和旧家具混合的味道。
祁振邦径直走到贷款业务窗口,一个戴着金丝眼镜,头发梳得油光锃亮的年轻男人正百无聊赖地修着指甲。
“同志,你好,我咨询一下贷款业务。”
祁振邦的声音温和而有礼。
贷款专员张伟抬起眼皮,懒洋洋地扫了祁振邦一眼。
外地口音,但穿着不俗,身后还跟着两个闷葫芦,像保镖。
“贷多少?”张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
“十万。”
“十万?”
张伟修指甲的动作停了下来,重新打量起祁振邦,眼神里多了几分兴趣。
这可是一条大鱼。
“有抵押物吗?”
“有,我在帝都二环内有一套四合院。”
祁振邦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房产证明的复印件。
张伟接过复印件,只扫了一眼,便随手扔在桌上,身体往椅背上一靠,慢悠悠地开口。
“帝都的房子?这可就不好办了。”
“跨区域抵押,手续非常繁琐,光是去帝都那边核实情况,来回就得一两个月。我们银行人手紧张,最近恐怕抽不出人去办。”
张伟的话说得滴水不漏,但那眼神里闪烁的精光,却暴露了他真实的想法。
祁振邦的眼神变得平静,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那依你的意思,这笔贷款是办不了了?”
张伟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敲。
“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主要看祁先生你的诚意了。有些流程嘛,可以加急,也可以简化,就看你怎么‘润滑’一下了。”
祁振邦看着那三根敲击桌面的手指,心中最后的一丝温和也消失了。
“我不想跟你谈,把你们经理叫来。”
张伟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换上了一副公事公办的冷漠表情。
“我们经理很忙,没空见你。你要么就等着,要么就去别家银行问问。”
就在这时,一个挺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从里屋走了出来,正是这家银行的信贷部刘经理。
刘经理早就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走过来,装模作样地问:“小张,怎么回事啊?吵吵嚷嚷的。”
张伟立刻换上一副委屈的表情:“刘经理,这位先生要用外地的房产办贷款,我跟他解释了流程复杂,他非要见您。”
刘经理拿起桌上的复印件,故作深沉地看了半天,然后推了推眼镜。
“这位先生,我们银行有规定,异地资产抵押确实风险高,流程长。我们也是为了国家财产安全着想,希望你能理解。”
他说话的腔调官气十足,和张伟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
“行了,我知道了。”
祁振邦点了点头。
他没有再跟这两人废话,只是转过头,对身后的小王使了个眼色。
小王会意,面无表情地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部黑色的军用加密电话。
这种电话没有炫目的天线,样式普通,但看在刘经理和张伟眼里,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心悸。
小王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接通后,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角落。
“喂,是京海市银保监会吗?”
“我找一下周主席。”
“我是赵蒙生旅长的警卫员,我姓王。”
赵蒙生旅长?
周主席?
这两个称呼,像两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刘经理和张伟的心上。
刘经理的啤酒肚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额头上瞬间冒出了冷汗。
张伟那张油光锃亮的脸,此刻“唰”的一下变得惨白。
不到五分钟。
一辆黑色的奥迪轿车以一个急刹停在了银行门口。
车门打开,一个头发稀疏、满脸焦急的男人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正是京海市人民银行的行长。
他身后,还跟着一个神色更为严肃的中年人,正是银保监会的周主席。
周主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角落里,手持军用电话的小王,他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快步走上前。
他甚至没问发生了什么,只是看到祁振邦和小王,就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周主席猛地转身,对着身后的银行行长劈头盖脸就是一顿怒吼。
“孙行长!这就是你们银行的服务态度?这就是京海市的营商环境?”
“赵旅长亲自过问的人,你们也敢刁难?我看你这个行长是不想干了!”
孙行长吓得魂飞魄散,他哪里知道自己手下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他转过身,一双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死死地盯住了已经瘫软在椅子上的刘经理和张伟。
“你们两个!被开除了!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
孙行长的咆哮声,回荡在整个银行大厅。
所有正在办理业务的客户和银行职员,都惊愕地看着这一幕。
刘经理和张伟面如死灰,在无数道鄙夷和幸灾乐祸的目光中,被保安拖了出去。
一场闹剧,戛然而止。
孙行长亲自领着祁振邦进了贵宾室,又是端茶又是递烟,态度谦卑到了极点。
“祁先生,实在是对不住,是我管理不严,让您受委屈了。”
“您的贷款,我马上给您办!利息按最低的来!今天之内,十万块钱保证到您的账上!”
祁振邦只是平静地喝着茶,没有多说一句话。
他不需要说。
权力,已经替他把一切都说了。
……
看着人生录像的父亲。
祁同伟缓缓点了点头。
“哈哈哈!”
“系统出品,必属精品。”
这句话,他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在心中感叹了。
“不错不错!”
“父亲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接受权力的帮助了!”
“这是个好兆头啊!”
【祖宗性格修改卡】的威力,再一次超出了祁同伟的预期。
在祁同伟原本的记忆中,父亲祁振邦为人正直,甚至有些清高,最是避讳动用家里的关系和权势去办自己的事,总觉得那是投机取巧,胜之不武。
但现在,父亲却能如此果断、纯熟地借势而为,没有丝毫的心理负担。
这,恰恰是一个好兆头!
祁同伟很清楚,一个优秀的商人,特别是在这个风云变幻的年代,绝不能是孤军奋战的独行侠。
必须懂得把握政策风向,摸准时代脉搏,而想要做到这些,就免不了要合理地、高明地运用自己手中的一切资源,其中就包括权势!
父亲已经迈出了最关键,也是最正确的一步。
他不再是一个清高的理想主义者,而是一个懂得利用规则、创造优势的实干家。
……
拿着银行刚刚贷款出来的十万现金。
祁振邦立刻坐上车,吩咐赵蒙生警卫员小王开车去旧厂街农贸市场。
这是赵蒙生给祁振邦留下的一辆虎头奔。
赵蒙生听人说大老板都坐这车,于是赵蒙生也搞了一辆给祁振邦。
面对赵蒙生的好意,祁振邦没有推脱。
很快!
当祁振邦来到农贸市场时,却发现高启强的鱼摊空空如也,连个招牌都没挂。
“奇怪,人呢?”
祁振邦向旁边摊位的大婶打听。
“你说卖鱼的小强啊?他今天没来,听说昨天晚上出事了。”
出事了?
祁振邦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要来高启强的家庭住址,立刻赶了过去。
旧厂街,一栋破败的筒子楼。
祁振邦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就看到一扇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一个戴着眼镜、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和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孩,正提着一个保温桶和一袋饺子,行色匆匆地往外走。
这两人,正是高启强的弟弟高启盛和妹妹高玉兰。
“请问,高启强在家吗?”祁振邦开口问道。
高启盛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你找我哥有什么事?”
祁振邦还没来得及回答。
一旁的高玉兰已经带着哭腔,抢着说道:“我哥……我哥昨天晚上被抓进公安局了!我们现在正要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