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枢钮”的内部与外部漂流之城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信道宽阔整洁,墙壁是冰冷的合金,散发着柔和的恒定光芒,空气循环系统安静高效,几乎听不到任何噪音。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高效且缺乏生气,如同精密仪器内部。与格里高利那浮夸的打扮和贪婪的笑容格格不入。
k-07押送(或者说引导)着小雅,无视格里高利那变得难看的脸色,径直走向信道深处。两名紧随其后的清道夫无声地隔开了还想纠缠的格里高利。
他们穿过几道需要权限验证的密封门,最终进入一个圆形的、没有任何窗户的大厅。大厅中央只有一个简单的平台,四周墙壁则是无数不断流动、刷新着数据的水晶屏幕,上面显示着整座漂流之城的结构图、能量流动、人口分布、威胁警报以及无数难以理解的实时数据流。这里仿佛是这座城市冰冷跳动的心脏。
平台后,背对着他们,站着一位身影。性别难以分辨)穿着与k-07同款但材质更显精良的深灰色制服,头发是罕见的银白色,剪得很短。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看起来并不苍老,但一双眼睛却仿佛沉淀了无数岁月的沧桑与疲惫,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一切表象。他的视线扫过k-07,微微点头,然后落在了小雅身上,那目光中带着审视、探究,以及一丝极其复杂的、仿佛看到某种“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之物的神情。
被称为卡斯塔尔的管理者没有说话,只是缓缓从平台后走下,靠近小雅。他的步伐沉稳无声。他没有使用任何扫描设备,只是用那双深邃的眼睛仔细地观察着她,从断裂的左臂、微弱闪铄的“子茧”,到残破的躯干,以及她手中依旧紧握的那块漆黑矿石。
他的目光在接触到那块矿石时,微微停顿了一下。
卡斯塔尔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轻轻虚点向那块矿石。一股极其柔和但蕴含着强大控制力的能量波动掠过矿石表面。
漆黑的矿石竟然微微震颤了一下,表面流淌过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光晕,但很快又恢复了死寂。而小雅左臂断口的“子茧”也同步悸动了一下。
卡斯塔尔收回目光,重新走回平台,手指在虚空中轻点,调出了关于小雅的详细扫描数据。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大厅中只有数据流动的细微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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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令清淅而果断。
k-07领着小雅离开内核大厅,前往所谓的“静滞回廊”。那是一条位于“枢钮”深处的走廊,两侧是一个个独立的、散发着微弱蓝色光晕的舱室。第七修复舱内部简洁,中心是一个连接着多种能量接口和监测探头的平台。
小雅依言躺上平台。几根柔性的能量导管自动连接到她身体尚存的几个主要能量节点,一股精纯而温和的、经过高度净化的能量开始缓缓注入她的体内。同时,一层柔和的静滞力场复盖了她,进一步稳定了她的伤势,并抑制了那活跃的高维信息污染。
久违的“舒适”感让她几乎要再次陷入休眠,但她强打精神保持清醒。
k-07在舱外设置了监控,然后便沉默地守卫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像。
修复过程漫长而枯燥。小雅一边吸收着能量,一边尝试梳理体内混乱的力量,并分出一丝算力,继续那缓慢的“永恒悖论引擎”数据解密工作。
突然,一段之前因为能量枯竭和冲击而未被完全消化的、来自“辩证方舟”的加密数据片段,在能量补充达到某个阈值时,自行解密并融入了火种协议!
小雅心中一震。这座城果然大有来历!管理者卡斯塔尔的身份也变得更加神秘。他主动提供帮助,目的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为了问几个问题?
卡斯塔尔管理者再次到来,挥手让k-07暂时离开监控岗位。
他的问题直接指向了内核秘密之一。
这个问题更加致命,直接关系到火种协议和终焉的标记。
小雅正在飞速思考如何回应,是编织谎言还是有限度透露——
突然!
整个“枢钮”内部响起了不同于之前的、更加急促刺耳的警报声!红色的光芒取代了柔和的蓝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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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07瞬间冲回舱门口,脸色凝重:“管理者!是教廷的‘净化’小队!他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直接跃迁到内核局域?!”
卡斯塔尔管理者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无比冰冷,他那双沉淀着岁月沧桑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寒光。
几乎同时,小雅也感知到了!那一直处于静滞状态的、源自“终焉碎片”的怨恨标记,在外部教廷舰队高强度秩序能量的刺激下,竟然再次活跃了起来,如同黑暗中的灯塔般向外散发着清淅的波动!
是了!教廷不仅能追踪“虚数能量”,同样能追踪与“终焉”深度关联的标记!之前观测站爆炸和漂流干扰了信号,现在她进入相对稳定的“萨尔那加挽歌”,信号立刻被重新锁定了!
卡斯塔尔的眼神变幻莫测,震惊、愤怒、以及一丝极其深沉的、仿佛被触及逆鳞的暴怒在他眼中交织。他死死盯着小雅,又看向警报大作的外部。
k-07强行拖着小雅,快速走向“枢钮”更深处一条隐蔽的信道。
小雅的心沉入了谷底。刚刚获得一丝喘息,就因为终焉的标记,再次陷入了绝境。而这一次,追兵是凶残的机械教廷,而“庇护所”的管理者,似乎也做出了最冷酷的决定。
信道尽头,一扇铭刻着无数古老符号、散发着隔绝一切气息的黑色金属大门缓缓打开,后面是无尽的黑暗。
那便是“缄默圣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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