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点开邮件，正文的措辞非常地官方且冰冷：
“尊敬的neo先生：
感谢您过去几个月为我司提供的技术咨询服务。-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
鉴于公司近期业务方向调整及财务预算收紧，经管理层研究决定，自本月起暂停所有的外部技术顾问合作。
因此我们将停止向您支付顾问费用。
由此给您带来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祝好。
金叁软件有限公司财务部”
程浩看着这封邮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有点哭笑不得。
“我靠，过河拆桥？”
他倒不是在乎那区区几千块的顾问费。
自从和网景的合作达成后，这点零花钱程浩早就看不上了。
这几个月金叁到底有没有按时打钱，他甚至都懒得去查。
但这种被人用完就扔的感觉，让他很不爽。
程浩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这不正常。
非常不正常。
为了区区几千块钱一个月，去得罪一个他们眼中的‘海外技术大神’？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大公司会做出的决策。
除非金叁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天大的麻烦，己经到了要靠砍掉各种费用来节约成本的地步。
程浩靠在老板椅上，闭上了眼睛。
他在脑海中翻找着前世的记忆，快速的整理所有与金叁有关的信息。
这个时间点的金叁软件的情况的确不太好。¨3*叶-屋? !埂*鑫`最?哙¨
首先是外部环境。
微硬的office软件正通过捆绑windows操作系统，迅速占领中国市场。
在微硬的刻意纵容下，几块钱一张的盗版windows光盘满街都是。
而每一张盗版盘里都必定会“附赠”一套免费的office。
这个年代有免费的，谁还会去花几百块钱去买一套正版的wAs？
于是微硬的.doc文件格式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各行各业行业默认的文档标准。
金叁的wAs因为格式不兼容，被整个生态无情地孤立了。
而金叁内部也早己是千疮百孔。
核心产品wAs 97和wAs 2000，研发投入巨大，却叫好不叫座，处于持续的亏损状态。
公司寄予厚望的新项目“金叁词霸”和“金叁毒霸”也还处在疯狂烧钱的阶段，根本无法造血。
唯一能赚钱的只有东山居工作室。
但《剑侠情缘》单机版那点微薄的利润，对于支撑整个金叁集团的巨大消耗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
更何况东山居本身也在开发续作，同样需要大量的资金。
程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情况己经非常清晰了。
内外交困，西面楚歌，现金流即将断裂。
在这种情况下，刚刚上任的Ceo垒君选择“壮士断腕，开源节流”，砍掉所有非核心支出，是必然的选择。￠如,雯¨徃+ ′追*醉\鑫·彰`结?
而自己这个一个月几千块的海外技术顾问，自然也就在那张被砍名单里了。
金叁对他来说，那点顾问费无所谓。
重要的是通过neo这个身份与邱伯君建立起来的人脉关系。
但现在合作一停，这条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很可能就要断了。
程浩甚至能想象出邱伯君此刻的心态。
这封邮件之所以是财务部发来的，而不是他本人。
就是因为这位骄傲的wAs之父拉不下这个脸，亲自来解雇一位曾经帮助过他的大神。
而一旦拉不下脸，那以后自然也就不可能再好意思发邮件来请教了。
“这不行。”
程浩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他程太公辛辛苦苦打了几个月的窝，好不容易把鱼都聚过来了，现在就想让我收杆走人？
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他可不想做空军。
即便不甘心，程浩也清楚地知道，金叁眼下面临的困境有多么无解。
这既不是单纯的技术问题，也不是单纯的资金问题。
这是面对微硬这种掌握了操作系统和office生态两大核武器的巨无霸时，普通的技术公司必然会遭遇的降维打击。
连前硅谷霸主网景都顶不住这套组合拳，节节败退，更何况是根基尚浅的金叁？
虽然暂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就这么放弃金叁这条线，程浩还是很不甘心。
他原本的计划是等过几年，自己长得再成熟点，就假扮neo回国探亲，去和邱伯君面基，顺便再结识一下那位未来的垒布斯。
可现在这个计划似乎要泡汤了。
程浩决定换一个角度来思考下。
不考虑如何帮金叁翻盘，而是考虑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己能够从金叁得到什么呢？
投资整个金山？
他立刻就否定了这个想法。
现在还远不是金山估值的最低点。
未来几年它的情况只会更恶化。
等到2000年，那场席卷全球的互联网泡沫一来，金叁的估值将会首接雪崩。
那时候才是真正抄底的好时候。
但等到那个时候，全世界的互联网公司都在谷底。
比金山更优质的项目太多了。
如果只着眼于此时此刻，那么整个金叁集团里，最有价值的资产就只剩下一个。
东山居工作室。
程浩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前世的记忆。
2003年，《剑侠情缘网络版》正式公测，一炮而红，凭借一己之力成为了金叁集团最强大的 现金奶牛。
可以说正是东山居，才让金叁在那场漫长的寒冬中活了下来，并最终起死回生，敲响了上市的钟声。
程浩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大脑在高速运转。
东山居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个有价值的资产，更是解决他眼下另一个难题的答案。
东山居是目前国内最顶级的游戏研发团队。
而程浩即将获得的《传奇》大中华区版权，正需要一个顶级的团队来做本地化和后续的开发。
他自己不是做游戏出身的，不擅长这些。
汪汪科技那几个新兵蛋子，能把自己手头的活儿干好就谢天谢地了。
如果他能在这个时间点投资东山居呢？
程浩就立刻拥有了一支华夏最顶级的游戏开发团队，能够帮忙先把《传奇》这个金矿挖出来。
他还能顺便享受东山居本身未来爆发式增长的巨大红利。
程浩的眉头再次紧紧地锁了起来。
这个想法虽然完美，但执行起来非常难。
因为现在的东山居还不是一个独立的公司，它只是金叁下面的一个事业部。
更何况它还是金叁目前唯一一个能稳定盈利的部门。
让邱伯君和垒君把他们唯一的现金奶牛从集团里剥离出来，让自己这个外人投资入股？
程浩自嘲地笑了笑。
除非他们两个都疯了。
虽然自己这笔投资款可以帮金山暂时缓解一下财务危机。
但是邱伯君和垒君这两个目光远大的大佬，会那么轻易地因为眼前的一点小钱就出卖自己未来的希望吗？
不可能。
至少现在看起来不可能。
程浩一时还没想到特别好的方案，但决定先刺探一下情报。
他打开邮箱，新建了一封邮件。
收件人是金叁的创始人，邱伯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