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悄然笼罩了陈国富家。白日里的喧嚣与惶惑沉淀下来,只剩下零星灯火在黑暗中摇曳,如同不安的心跳。陈国富家的小院,此时更是笼罩在一片死寂的阴影中,只有主屋窗户透出一点昏黄的光,映照着陈国富在屋内焦躁踱步的剪影。
就在这时,陈家上空,距离地面数十米的夜空中,空气无声地扭曲了一下。一道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半透明的,流淌着紫色雷纹与土黄色光晕的妖气屏障悄然展开,如同一个巨大的气泡,将三道身影包裹其中,完美地融入了夜色。
屏障内,小淇站在夔牛宽阔如小山的脊背上,夜风吹拂着她的发梢。她身旁,青龙庞大的龙躯盘踞,青金色的鳞片在月光下流转着威严的微光,龙睛如同两盏探照灯,穿透黑暗,俯瞰着下方的小院。食铁兽(人形)则站在夔牛另一侧,魁梧的身躯如同铁塔,憨厚的脸上此刻写满了凝重。
青龙身为寒晓的契约神兽,无论如何都会赶往,不必多说。而小淇还是决定出手对付那个未知妖怪,也许是在了解到妖怪后,生怕这是妖界‘毕谷’,毕竟环河镇的余威还时常在小淇脑海里想起;亦或者是自身掌握了越来越多的力量,一种隐隐的责任感呼之欲出。
“夔牛,辛苦了。”小淇轻声道。
从桃之旅社到陈家,数百公里路程,在夔牛驾驭风雷的恐怖速度下,用不了多久功夫就到了。那撕裂夜空的紫电惊雷,此刻已悄然收敛,只余下无声的悬浮。
“小事一桩!”夔牛低沉的声音在屏障内回荡,带着一丝雷音余韵:“小淇,接下来~怎么做?你和璇月~都怀疑~那姓陈的,直接下去~揪出来问话?”
“不。”小淇摇头,眼神锐利如鹰:“打草惊蛇,反而可能断了线索。璇月姐姐说保险室有古怪,陈国富又明显藏着秘密。我们先暗中探查,看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小淇转头看向食铁兽:“食铁兽,麻烦你了。用你的‘地脉潜行’之术,潜入陈家,靠近主屋,听听陈国富在说什么,做什么。若有异常,立刻回报。你的妖力与大地亲和,最擅长隐匿,也不易被察觉。”
“好嘞!包在俺老熊身上!”食铁兽瓮声应道,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庞大的身躯微微下蹲,双掌按在夔牛背上,一股浑厚、沉凝的土黄色妖力瞬间弥漫开来,包裹住他的全身。
下一刻,食铁兽整个人如同融化般,悄无声息地沉入了夔牛的背脊,仿佛一滴水融入大海,没有激起丝毫涟漪。夔牛背部的雷光微微闪烁了一下,便恢复了平静。
地面上,陈家小院的阴影处,墙角装饰植物下的泥土,如同水波般微微荡漾了一下,食铁兽那魁梧的身影好似,从地底生长出来一般,无声无息地浮现。
食铁兽庞大的身躯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如同与阴影融为一体,连呼吸都微弱到极致。他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心紧贴墙壁,一股精纯的土系妖力如同最细微的根须,无声无息地渗透进砖石缝隙,将整个陈家小院内的声音清晰地传导回来,并同步共享给屏障内的小淇和青龙、夔牛。
屏障内,小淇闭上双眼,凝神静气。食铁兽的感知如同潮水般涌入她的脑海。
主屋内,陈国富正拿着手机,在昏暗的灯光下焦躁地来回踱步,额头上全是冷汗,脸色在灯光下显得惨白而扭曲。电话开着免提,一个沙哑、带着浓重鼻音、充满戾气的男声清晰地传了出来:
“……老陈!你丫别跟我废话!林秀那娘们到底怎么回事?警察都围着你家转了!是不是她发现什么了?啊?!”
“强哥!强哥!你听我说!”陈国富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致的恐惧:“我真不知道啊!昨晚……昨晚她就那么不见了!一点动静都没有!警察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我……我现在就怕……就怕她……”
“怕她个屁!”电话那头的“强哥”粗暴地打断他:“老子问你!保险室的钥匙呢?!你别告诉我钥匙丢了是真的?!”
陈国富身体猛地一哆嗦,声音更加颤抖:“是……是丢了!昨晚停电……太乱了……我……我被小风提醒才发现钥匙不见了!强哥!那里面……那里面可是……”
“你真是猪!”强哥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股暴戾:“陈国富!你丫就是一猪脑子?!那里面是什么?!是我们这半年收上来的‘货’!是那些借条!是现金!整整数百万!还有那几本要命的账本!你现在告诉我钥匙丢了?!门打不开?!钱拿不出来?!账本拿不出来?!”
陈国富几乎要瘫软在地:“强哥……我……我也不想啊!我……”
“你不想?!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风声多紧?!”强哥的声音如同毒蛇吐信:“上次‘处理’那个还不上钱的老头,差点就露馅!现在林秀又莫名其妙失踪!警察就在你家门口!钥匙还丢了!保险室打不开!那里面要是被警察翻出来,你我都得进去!”
“强哥!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陈国富彻底崩溃了,声音带着绝望的哭喊:“现在警察已经出动了,你帮我找找林秀!抢在警察之前,她肯定知道钥匙在哪!或者……或者你找人……把门弄开!把钱和账本先拿出来!求你了强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阴冷的嗤笑:“救你?陈国富,你真当我是开善堂的?老子跟你合作,是图你办事利索,能收到钱!不是给你擦屁股的!找林秀?警察都找不到,我上哪找去?弄开门?动静太大,你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他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极其阴森,带着一丝试探和威胁:“我说老陈……钥匙丢了……该不会是你自己又忍不住……跑到那保险室里……干你那点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不小心把钥匙掉里面了吧?嗯?”
陈国富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惊恐的尖利:“没有!绝对没有!强哥!我发誓!昨晚之后我就没进去过!我……”
“哼!最好没有!”强哥冷哼一声:“老子警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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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富!那保险室里的东西要是出了岔子,或者你敢动什么歪心思……你知道后果!老子能让你发财,也能让你全家……悄无声息地消失!就像……处理那些还不上钱的‘垃圾’一样!”
“啪!”电话被狠狠挂断,只剩下忙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
陈国富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他瘫坐在椅子上,双手抱头,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野兽般的呜咽声。恐惧、绝望、还有一丝被戳破隐秘的羞耻与疯狂,在他脸上交织扭曲。
屏障内,小淇猛地睁开双眼!清澈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怒火!
高利贷!暴力催收!甚至……杀人灭口!陈国富!这个看似老实巴交的人,竟然是个心狠手辣、与□□勾结放贷的恶棍!
林秀的失踪,很可能就是因为她发现了丈夫的罪恶勾当!而那个保险室,根本不是什么存放财物的保险柜,而是藏匿罪证、甚至可能进行过肮脏交易的魔窟!强哥最后那句“肮脏事”和“处理垃圾”,更是让小淇不寒而栗!
“食铁兽!”小淇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杀意:“立刻探查那个保险室!不惜一切代价!我要知道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明白!”食铁兽低沉的声音通过妖力共鸣传来。
地面上,食铁兽的身影再次融入墙壁阴影。他庞大的身躯如同没有重量般,贴着地面滑行,悄无声息地来到那间“保险室”门前。
食铁兽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掌心紧贴冰冷的铁门。浑厚的土系妖力如同水银泻地,瞬间渗透进铁门的每一个分子缝隙!随后食铁兽魁梧的身躯,如同鬼魅般闪入室内。
保险室内一片漆黑,弥漫着浓重的灰尘味,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血腥味)!
食铁兽双目在黑暗中闪烁着土黄色的微光,如同夜视仪般清晰。房间不大,靠墙堆放着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和几个带锁的柜子。
食铁兽迫不及待地打开一个袋子,里面并不是所想的钞票,不过是几个小型艺术品,瓷器、木雕、玉石,不过现代气息较浓,好看摆设所用,并不值太多钱。
而那带锁的柜子里也只有丁点钱,最多只能算家庭储备金,和一些文件,并没有刚刚监听到的上百万或者借据等。
小淇不敢置信地看着食铁兽回传的画面,突然想到什么:“我懂了,这肯定是掩饰!哪有人会把自己的罪证简单摆到明面上的!食铁兽看看有没有暗室!”
闻言食铁兽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地面。看似平整的地面,在他强大的土系妖力感知下,却呈现出细微的、常人根本无法察觉的“能量流向”差异!大部分区域的“地气”厚重沉凝,唯独靠近内侧墙壁、一个被巨大木柜半遮挡住的地面区域,其下方的“地气”流动显得异常活跃且……空洞!
“地下……有空间!”食铁兽低沉的声音通过妖力共鸣,清晰地传入高空屏障内小淇的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