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交换了联系方式后，姜一黎像是真把裘野当成了要过一辈子的人，消息发得比闹钟还准时。
早上说「老公早安，我今天要去学插花」，中午拍张摆盘精致的沙拉照片过来，配文「老公你吃了吗，我先吃啦」，晚上会发段自己在被窝里躺着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视频，对着镜头说「老公我要睡觉啦」。
裘野只是偶尔回个「嗯」「哦」，直到有回忙忘了，隔了三四个小时才看手机。
一点开对话框，就弹出条姜一黎的语音，声音委屈巴巴的：“老公为什么不回我消息呀，是嫌我烦吗？要是嫌我烦的话，那我少发点好了。”
裘野瞬间有种自己欠了姜一黎一个亿的错觉，最后他对着屏幕皱了半天眉，憋出句干巴巴的语音：“没嫌烦，刚在忙。”
按下发送键的瞬间，就收到了姜一黎秒回的消息，一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表情包，后面跟着句：“太好了！那老公我跟你说哦，我今天插花差点被刺扎到手了……”
裘野心想，小少爷有点缺根筋。
但是从那之后，只要是小少爷发来的消息，他都是秒回的。
第二次见面是在两家人的聚会上，说是要正式见个面。
这回有爸妈盯着，裘野没法再穿他那身破洞毛衣，只能套上他们准备的西装。别说，他本就肩宽腰窄，穿着手工定制的西装，倒也挺人模狗样。
一进包厢，姜一黎就看见了他，隔着桌子朝他使劲挥手，还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这里。”
周围长辈们的目光“唰”地一下全扫了过来，裘野耳根有点发烫，还是坐了过去。
席间长辈们聊着联姻的细节，气氛热络。姜一黎没怎么插话，只是撑着下巴看他，突然夹了块茄子放进他碗里，声音压得低低的：“老公吃。”
被他这么盯着，裘野没法装没看见，只好夹了块红烧肉回敬过去。
姜一黎却嘟起了嘴，轻轻推了推碗：“我不能吃这个。”
裘野还以为他过敏，结果小少爷一本正经地说：“吃太油腻的会长胖的。”
裘野没想到小少爷还挺臭美。
“虾总可以吃吧？”
姜一黎点头，随即又有点为难：“可是我来之前刚做了手膜。”
裘野瞥了眼他那双细皮嫩肉的手，没说话，直接夹了几个虾到自己碟子里，低头剥了起来。虾壳剥开，他蘸了点醋，才放进姜一黎碗里。
“老公对我真好。”姜一黎捧着脸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裘野别过脸，假装看窗外的风景，心里哼了一声。
也就还行吧。
散场时，姜家的黑色轿车停在路边，裘野和父母站在外面送客。
姜家几人陆续上了车，司机正要发动引擎，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姜一黎趴在车窗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裘野，小声说：“你过来一下。”
周围还有双方的亲戚长辈，目光齐刷刷看着他们，裘野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低头。”姜一黎仰着脸。
裘野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微微低下头。看着小少爷那双亮晶晶的眼睛，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是又要离别吻了。
脑子里莫名闪过上次的触感，软软的，像棉花糖一样。
周围长辈们都还在看着，他却突然不怎么在意了。喉结轻轻滚了滚，他主动凑过去，在姜一黎的嘴唇上轻轻贴了一下。
姜一黎眼睛弯成了月牙，嘴唇分开后，他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老公下次见。”
裘野看着他那红扑扑的脸颊，含糊地应了声：“下次见。”
车窗缓缓升起，轿车扬长而去。
裘野转过身，对上父母探究的目光。
“之前你一副寻死觅活的样子，我们还以为你俩处不来，结果才见两次就亲上了？”
裘野脸上一热，梗着脖子道：“你们知道什么？”
第三次见面是在裘野名下的那家酒吧，他难得过来盯场子，正和几个合伙人靠在吧台边谈公事，就看见姜一黎推门走了进来。
酒吧里光线昏暗，重金属音乐震得人耳膜发颤，和小少爷身上那股干净气格格不入。
裘野还是头回见他没穿西装，一件软软的蓝色毛衣套在身上，衬得皮肤更白了。
没等裘野开口，姜一黎已经穿过人群走到他面前，对着他乖乖巧巧地喊了声：“老公。”
旁边的合伙人没忍住低呼一声，纷纷用“你小子可以啊”的眼神瞟裘野。他们早知道裘野联姻的事，却没料到这位姜家小少爷居然是这路数。
裘野瞪了他们几人一眼，才转向姜一黎：“你怎么来了？”
姜一黎把手里的小纸袋子往前递了递：“我来给你送饼干呀，我自己烤的。”
袋子上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熊，一看就是亲手装饰的。
裘野接过袋子，里面飘出点黄油混着糖霜的甜香，他隔着包装捏了捏，手感圆滚滚的。
小少爷居然亲手给他做小饼干诶……
他强行按住嘴角，高冷地扬了扬下巴，冲吧台示意：“先坐那边去，我等会就过来儿。”
姜一黎点点头，小声说：“那你忙完来找我呀。”说完便走到裘野指的地方乖乖坐下。
“行啊野子，这小少爷对你是真上心，还亲自烤饼干。”一个合伙人撞了下裘野的胳膊，冲他挤眉弄眼，“好福气啊。”
裘野哼笑一声，拆开纸袋捏了块饼干塞进嘴里，甜得有点发腻，边缘烤得有点焦，口感实在算不上好，他却没吐出来，含糊道：“瞎折腾。”
话是这么说，手里的饼干却没停。
旁边另一个合伙人凑过来，伸手想从袋子里拿一块：“给我们也尝尝呗？”
裘野眼疾手快地把袋子往身后一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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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美。”
等应付完工作上的事，他转身想去找姜一黎，却发现那位置空着。他皱了皱眉，掏出手机给姜一黎发消息，却一直没等来回复。
“人呢？”他问旁边吧台的服务生。
“好像刚才往卫生间方向去了。”
裘野大步往卫生间走去，刚拐过弯就顿住了。
姜一黎正站在洗手间门口，半扶半搀着个醉醺醺的男人，那男人脑袋耷拉着，一只手不规矩地搭在姜一黎腰上，手指还微微动了动。
“老公，”姜一黎看见了他，语气里带着点急切，“这位先生好像很难受，刚才突然就晕倒了……”
他浑然不觉那只搭在自己腰上的手有多暧昧，还在认真解释情况，脸上满是担忧。
裘野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这小少爷是缺根筋缺到骨子里了？被人吃豆腐都不知道？
他没说话，几步冲过去，一把攥住那男人的胳膊，像扔垃圾似的把人狠狠推开。酒鬼踉跄着撞在墙上，嘟囔了句胡话就滑坐在地。
一旁的姜一黎愣了愣。
裘野蹙眉：“他对你动手动脚你看不见？”
姜一黎这才后知后觉地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腰，又看了看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脸上闪过一丝茫然，随即才涨红了脸，小声说：“我不知道……他刚才晕倒，我就想扶他起来……”
看着他那副又委屈又懵懂的样子，裘野的火气没处发，憋得太阳穴突突跳。他深吸口气，转身冲地上的醉鬼狠狠踹了两脚。
“妈的，我的人都敢碰，活腻了？”
骂完拽着姜一黎就往外走，可没走几步，姜一黎轻轻挣了挣，小声说：“好痛哦。”
裘野猛地顿住，低头一看，小少爷细白的手腕上已经红了一圈。他心里涌上点懊恼，忘了这小少爷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他这么使劲。
正想松点劲道，姜一黎却仰起脸，没提手疼的事，反而说：“老公，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人诶。”
裘野被他这句话噎得一哽，已经完全忘了自己前段时间是如何嫌弃这段联姻的，他别过脸嘟囔：“……本来的事，马上就要订婚了。”
“那老公不要生气了嘛。”姜一黎晃了晃他没被攥着的手，声音带着点讨好，“气坏了多不好。”
可是没用，裘野还是憋着股气，心里盘算着要不回去再补两脚。
姜一黎皱着小脸很苦恼，怎么样才能让老公消气呢？
旁边的安全通道里突然传来一阵黏腻的喘息声，裘野脸唰地黑了，他想拉着姜一黎赶紧离开，却被对方突然反手拉住。
裘野回头：“怎么不走？”
姜一黎红着脸，眼神有点闪躲，却还是鼓起勇气拉起裘野的手。
他的手带着点微颤，把裘野的手往自己胸前送了送，声音细得像蚊子哼：“老公……要摸摸我嘛？”
摸摸就不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