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林唯刚将地铺的被褥叠好,床幔内忽然传来一声压抑的轻呼。
只见虞芝芝掀开纱帐一角,露出她的侧脸,原本白玉般的耳垂染上了一层薄红。
“怎么了?”林唯疑惑。
虞芝芝攥紧了裙摆:“褥子……弄脏了。”声音细若蚊蚋。
林唯一怔,视线掠过她按再小腹上的手,顿时了然:“无妨,回头洗了便是。”
“不成!”虞芝芝突然抬眸,水润的桃花眼里带着慌乱:“若叫旁人瞧见会误会的…”话未说完别过脸去,颈间泛起一片霞色。
“有什么可误会的?”林唯嘴上嘟囔着,看她满头是汗,捂着小腹就差蜷缩在床上了,倒了杯茶水给她。
倒水的瞬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也有些发红。
“我帮你吧。”
虞芝芝瞳孔骤缩急道:“不可以!”
林唯:“有什么不可以的,都说了我会照顾你的。再说了你现在又不能沾凉的。”伸手便把床单扯了下来,拿着走进了屏风后。
听到屏风后水声哗啦响,虞芝芝坐在床上耳垂越发的红,好在她煎熬没多久,林唯便挽着衣袖走了出来,去盆中洗净了手。
林唯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走吧,去找我母亲和娘亲敬茶。”
两人出了房门,林唯走在前面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极轻微、压抑的抽气声。
林唯悄悄侧目,见虞芝芝正紧咬着失去血色的下唇,一手按着小腹,额间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
便知她身体还是不舒服。
林唯停下脚步,沉默地将自己的手臂横亘在两人之间,形成一个僵硬的扶手:“若是走不动,就扶着吧。”
虞芝芝愣了一下,似乎想拒绝,但身体实在难熬,短暂的犹豫后,轻轻搭上了林唯的小臂。
走在前头的青杏,被自家小姐这破天荒的“体贴”惊得一个趔趄,险些一头撞上回廊的柱子。
很快便到了林月柔和成念真所在的院子,二人正端坐堂上,面色凝重。
成念真皮肤白皙,圆脸,一双丹凤眼就算是发着脾气,也让人看不出怒意来,倚在一边的太师椅上,眉眼中尽是担忧。
而林月柔则是蹙着眉头,眼尾有着淡淡的皱纹,嘴角微微下撇,穿着一袭青衣端坐在太师椅上一丝不苟。
林母生于书香世家,曾在宫中任职,因其秉性耿直,不善处理官场上的人情世故,又不愁家业,便早早辞官在家陪夫人了。
至于成念真家世则是大有来头,乃是一将军家中嫡女,因与林月柔相恋家里不容,又逼她联姻,偷摸跑了出来跟林月柔拜堂成亲,自此与家里断了往来。
一见她们进门,尤其看到林唯,林月柔脸色骤沉,猛地起身抄起手边的藤鞭就冲了出来!
对于虞芝芝,两人心中都充满了愧疚,又因得知她克死五任妻主感到担忧。
出事时她们正好都不在府上,婚事全由媒婆和无法无天的女儿一手操办。待她们匆匆赶回,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只得咬牙认下。
谁知拜堂那日才惊觉,这两人之间竟清清白白,全是林唯两头欺瞒!对虞家威逼利诱,对她们则苦苦哀求演戏!
“小畜生!今日老娘非打断你的腿不可!我林家的家风都被你败坏光了!”林月柔的怒吼在院中炸响,藤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抽来。
林唯瞳孔一缩,凭着本能猛地侧身躲闪。鞭梢“啪”地一声狠狠抽在地上,溅起两道灰尘。
林唯身份转换得倒是自然,当即抱头求饶:“母亲!娘亲!您二位听我解释啊!”
“解释?你连拜堂成亲都敢弄虚作假,还有脸狡辩?!”林月柔怒火更炽,第二鞭接踵而至。
这一次林唯没能完全躲开,鞭梢狠狠抽在她后背。衣料“刺啦”一声裂开,皮肉瞬间传来火辣辣的剧痛,仿佛被烙铁烫过,
“啊——!别打了!我真知错了!!”这一下林唯疼得眼泪都快飙出来,抱头绕着堂中的梁柱狼狈鼠窜。
“知错?”林月柔追得鬓发散乱,鞭子抽得更狠更急,“你骗婚的时候怎么不知错?今日若不狠狠教训你,老娘跟你姓了!”她气得口不择言。
跟我姓不还是姓林!
成念真见林月柔气得开始胡言乱语,又看虞芝芝面色苍白摇摇欲坠,忙快步上前,一把将狼狈逃窜的林唯护在怀里,拦在盛怒的林月柔身前:“好了好了!姐姐消消气!差不多行了!你看藤鞭都让你抽断了!正事要紧。”
“你就惯着她吧!慈母多败儿!”林月柔追打一番,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
两人对了个眼神悄悄看了一眼虞芝芝的反应,见她面无表情,神色惨白,只当昨夜已经真的生米煮生熟饭了,暗自摇了摇头。
林唯疼得龇牙咧嘴,后背火烧火燎。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皮肉之苦?穿到这倒霉催的炮灰身上,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虞芝芝全程冷眼旁观。看着林唯狼狈逃窜、痛呼求饶的模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快意的光芒。
林唯深吸一口气,做足了给人下跪的思想准备,走到堂中,“扑通”一声重重跪下。
“母亲,娘亲。孩儿不孝!孩儿已经知错了。”
堂上二人对视一眼,不再理她,任由她在那跪着,视线挪到虞芝芝的身上:“女媳,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这一切都是唯儿做的不好。”
堂上几道目光瞬间聚焦到虞芝芝身上。虞芝芝正看得解气,见话题突然引到自己身上,也想起今日的正事。
她缓缓起身,仪态端方地向二位夫人行了一礼:“二位夫人明鉴。昨夜,芝芝的母亲多亏林唯才能活命,芝芝虽心有怨怼,但也知林唯本性良善。既已拜堂成亲,芝芝愿意认这门亲事。”
她抬起眼帘,眸光如水般澄澈:“只是芝芝有个不情之请,望二老能够答应。”
成念真与林月柔交换了个眼神,松弛的肩膀明显又紧绷起来。林月柔扶住把手:“你……你说。”
虞芝芝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声音却愈发坚定:“芝芝虽是被强娶进门,但也不愿自己的妻主终日游手好闲,玩物丧志。”
成念真闻言微微点头。
虞芝芝挺直了纤细的背脊:“其一望妻主能考取功名,或是有个正经营生。总不能一辈子做个纨绔。纵有万贯家财,也经不起坐吃山空。”
“说得好!”成念真激动地拍案而起,险些打翻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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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是拿林唯这个无所事事为非作歹的小兔崽子没办法了,要是虞芝芝真能管得住她……这克妻一事或许可以找道观寺庙帮忙处理一下。
【宿主!可能是昨天你救了她的母亲,虞芝芝决心以身相许,助你改过自新。】
林唯对系统淡淡回道:“她可是反派,肯定是另有图谋才对。”
谁要考功名啊喂!帮助虞芝芝也不是只有假结婚一个法子,其实做朋友也可以的!
再一个,她可不信虞芝芝会如她自己说的那般,真想和自己好好过日子。
虞芝芝深吸一口气:“其二,我家里的情况,想必二老也知晓,家母病重需人照料。但芝芝不愿叨扰林家,想请二位夫人准许我们另立门户。这样也能磨磨妻主的惰性,以后撑起我们二人的小家。”她突然跪地行了大礼。
厅内霎时寂静。
成念真张了张嘴,却被林月柔一把捂住:“此事稍后再说吧。”
虞芝芝已捧起茶盏,纤纤素手稳如磐石。她行至二位夫人跟前跪下,将茶盏高举过眉:“儿媳敬茶。”
敬过茶后,林唯被留在房中。
林月柔捏着眉心头:“唯儿,你真就这么喜欢那姑娘吗?虽然她品行不错,但她可是克死了五位妻主,你八字轻,我真怕你有个好歹的。”
成念真白了她一眼:“我看你就是迷信,唯儿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倒是觉得那丫头挺好,像是个能管住唯儿的,而且…还会医术。大不了去城外清风观好好做个法事,驱驱邪什么的。”
林唯想了想并不是很愿意与虞芝芝成亲了,刚想开口让林月柔想法子帮她退婚:“我其实……”
【宿主千万不能和虞芝芝分开,她的性格你知道的,要是再想接近,可就麻烦了!】
【宿主三月后有一大危机,非虞芝芝救你不可!】
林唯暗自叹了口气:“我挺喜欢虞芝芝的,娘亲,你就应了她吧。”
“房都圆了,还能怎么样呢。”成念真幽幽道。
“……”
看来是派人去过她们房间,看到泡在水里的床单,当做了什么别的东西,不过既然已经误会了,那就这样吧……
因这一误会,两人也只好应了虞芝芝的要求。
***
出了厅堂,虞芝芝正在外面等着她,晨风卷着几片落叶打在林唯脸上,格外凄凉。
林唯无奈提起一张笑脸:“那你后面准备做些什么?”
虞芝芝声音中带着丝凉意:“先回虞家,找虞清荷取回本应属于我娘的东西,那铺子本有我娘一份。”
她顿了顿又道:“后面或许会开个医馆吧。我以为,这比困于深宅后院消磨一生,要有意义得多。你觉得呢,林姑娘?”
“甚好!”林唯转头看了她一眼,眸中透出一丝欣赏,原来虞芝芝也有一颗医者仁心,看来这反派还不是无药可救。
对自己的任务也多了几分信心。
虞芝芝忽然对她冷笑一声:“所以林姑娘也休想把我困在深宅后院,受你蹉跎。”
林唯:“我怎么敢?这我们一起开就是了,我出钱你出力。”
虞芝芝偏头皱眉: “谁跟你是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