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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御剑

作者:翻糖小姐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午时,一千名弟子分列于习武场,整装待发。


    此趟行程凶险,或许危及生命,或许一去无回,但无人恐惧,清一色面露肃然。


    在其位,承其重,身可危,而志不可夺。


    这是每位长风门弟子都烂熟于心的祖训。


    罡风猎猎,将众人衣袍吹得簌簌作响,谢九州道:“师尊,人都齐了。”


    “嗯。”凌云渚漫不经心地扶着剑柄,忽视了下方射来的那道目光,“启程。”


    风起,各色灵流汇成贯世长虹,刷刷刷从天侧飞过。


    严谨算来,这是凌云渚第一次御剑。高空万里,青云直上,脚下却只抵了一寸细窄的剑,就算他不恐高,此刻也有点犯怵。


    断尘与剑主通感,竟逐渐发起细微的战栗,与他的心跳同频。即便幅度微小,凌云渚还是不可避免地僵住了身形,溢出冷汗。可近千双眼睛盯着,他不敢表现害怕,只得强装镇定,调整呼吸。


    他身后的不远处,两位亲传弟子一左一右,再往后,才是那千名支援弟子。温阑身份特殊又不擅御剑,谢九州怕他飞一半掉下去,拽着人和自己同乘复归。


    这么一来,长剑便有些挤了,两人不得已紧贴在一起,保不准擦着碰着。


    温阑从未飞到过这么高,他两手紧紧攥成拳,不敢松开,可怜巴巴的。


    “现在知道怕了?”谢九州没好气道,“学了点皮毛就敢跟过来,有这时间不如回去多练练。”


    温阑小声道:“少主……”


    “叫我也没用,这就是不听话的下场,要不是师尊……”谢九州瞟他一眼,还是没舍得对着一张苍白的脸说重话,“你自己站稳,掉下去我可不会救你。”


    【叮咚,检测到助攻值上升,目前助攻值:-40。】


    温阑低低应了一声,两眼被风吹得发红,像乖顺柔软的雪兔,连头顶上两只耳朵都耷拉下来。


    谢九州瞥一眼,若无其事地移开,再瞥一眼,再若无其事地移开。


    他“啧”了一声,突然觉得很烦躁,是那种说不清理由的烦躁,烦温阑低眉的动作,烦温阑紧抿的唇瓣,尤其烦的,是那只想抓自己却始终没抓上来的手。


    来是他自己要来的,同乘复归剑也是他亲口答应的,现在干什么装出这副模样,搞得好像自己欺负了他。


    谢九州不爽地想。


    起了一阵风,温阑本就紧张,眼下更是摇摇晃晃。他眨了眨眼睛,想将被吹出的眼泪收回去。


    “别装可怜。”谢九州突然蹦出一句。


    温阑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抬头:“啊?”


    谢九州心脏软下去一块。


    “服了你了。”他重重叹出一口气,破罐子破摔般将温阑整个搂住,护在怀里,“这样行了吧?”


    “眼泪收回去。”他硬邦邦道,“不会让你摔下去的。”


    温阑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是谢九州误会了什么,但他没有解释,只小心翼翼地往后靠了靠。


    “谢谢少主。”那点微弱的声音很快被吹散,“可以再抱紧点吗?”


    谢九州猛然移开视线,手却诚实地收紧。


    “别自作多情。”他冷哼一声,“要不是师尊,我才懒得管你。”


    【叮咚,检测到助攻值上升,目前助攻值:-30。】


    【目前助攻值:-20。】


    【-10。】


    【-5。】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时,身后恰巧晃过一道剑影。


    凌云渚知道是谁,但懒得理会。持续性的高空飞行让他浑身不适,晕头转向。


    “你很害怕吗?”


    余光瞥见一抹玄色衣袍,熟悉的嗓音钻入耳朵。


    “堂堂一峰之主,竟然会怕御剑?”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怕?”凌云渚声线紧绷。


    “不害怕,你的剑抖什么?”段驰龙恶劣地凑近他,“还能动吗?”


    “抹你脖子绰绰有余。”


    他自己害怕是一回事,但旁人——尤其是段驰龙——在场时,是万万不能露怯的。


    “要不然你求求我,像他那样。”段驰龙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温阑的方向,“我就与你同乘,如何?”


    段驰龙的剑名为凌天,与他衣袍一般同为玄黑,上刻日月星辰,是千年难遇的上上品。只是那剑魔气太重,斩妖除魔常会伤及无辜,故而不怎么使用。


    “你在做梦么?”凌云渚面无表情,“想都别想。”


    让他对段驰龙示弱,不如让他去死。


    “行,你硬气。”段驰龙对这个回答并没有太多意外,懒洋洋地应了一声。


    凌云渚没说话,就在他以为段驰龙会放弃这个念头时,对方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


    “可是师尊。”他说得缓慢,听着有些委屈,“我怕。”


    “接住我,好不好?”


    他心脏一跳,断尘受他影响,往下坠了一段距离。


    仿佛心有感应,凌云渚猛然抬头。


    头顶的高空,段驰龙直勾勾地盯着这边,唇角勾起一个笑。


    下一刻,他脚尖轻跃,飘然向他坠来。


    玄色黑袍被劲风吹得猎猎作响,那人如一面鼓风旗帜,又像一只展翅鹞鹰,踩着失重感往这边坠落。


    万丈高空,九霄云外。


    凌云渚瞳孔骤缩,心脏像被一只手狠狠捏了一把。


    再眨眼,那人却已准确落在断尘上,血瞳贴他很近。原本的凌天剑自行入鞘,噌一声别回他腰间。


    “你不要命了?!”凌云渚劈头便骂,“掉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急什么,你不是接住了吗?”段驰龙不以为然,“更何况,我死了不是正全了师尊的意?”


    说来也怪,他一落地,断尘便像吃了颗定心丸,竟一点也不抖了。


    凌云渚冷笑:“随我外出一趟便丢了命,你让我怎么和宗主交代?”


    段驰龙神色一僵,扬起的笑意慢慢落了下去。


    真是自作多情,竟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


    “放心。”他漫不经心道,“不会让你担上命案的。”


    那人的身躯宽阔温热,不动声色地替他挡住了身后探究的目光。凌云渚放松下来,若有若无的恐惧竟也慢慢消退了。


    晃眼须臾,目的地便到了。


    往生乡位于锦州最西方,再往北就是天山。即便不是隆冬,北部四季不化的雪还是会吹往此地,带起萧索寒意。


    宫群连着宫群,一望无际,红灯笼悬在檐角,忽明忽灭。因为禁制,城外流动着一层血色结界,将门口悬挂的骷髅头照得仿佛要活过来。


    和三生珞显示的画面一模一样。


    凌云渚将那一千名弟子安顿在不远处,自己带着两个徒弟登门拜访。


    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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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州身份摆在那里,不必多说,自是要带上的,至于段驰龙,单纯是他觉得此人太过危险,不看在眼皮子底下不放心。


    递了玉牌,接待弟子不敢苛待,恭恭敬敬地将他们安顿于一间客房,自己则去请示剑照霜。


    特殊时期,一路并未见着几个人,即便有,也是低头匆匆而过,招呼都来不及打一个。


    看来情况比想象的还要严重。


    凌云渚正独自思索,突然觉得不对劲。


    好像……有点太安静了。


    自己这两个徒弟虽不至于互捅刀子,但同处于一个空间必然争吵,过了这么久还没动静,如果不是变哑巴了,便只剩下一种可能。


    凌云渚缓缓望去,见那两人一南一北,背对着背。


    谢九州站在窗前,双眸微敛,眉目间染着一股燥郁,似乎正极力压制着什么。段驰龙两腿敞开,大咧咧地坐在椅上,支着额,看不见脸。


    凌云渚目光在后者身上顿了顿,他依然记着方才御剑的事,心里憋着一股气,刻意没搭理他,转而道:“阿域。”


    “嗯?”谢九州几步奔至他身前,“怎么了,师尊?”


    凌云渚:“你可知本次魔族的领导者是谁?”


    “昭野。”谢九州心不在焉,“就那个一天说不了几句话的哑巴,我之前和她打过照面。”


    意料之中的回答。


    此人为无相域域主云烬尘的长女,为人心思缜密,少言寡语,先前因性别不受父亲重视,后来不知使了什么方法,突然被重用,此回甚至当上了魔军主帅。


    无相域发动这场战争的主要目的,是为夺取现于往生乡的太白玉。


    天山云墟境藏有神明遗留的秘宝,想入内唯有集齐流落世间的三枚太白玉,十方魔域向来对其虎视眈眈,绝不会放过一点机会。


    而太白玉的藏身地是在……


    他想得太投入,听谢九州问了两遍才回过神。


    “师尊,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凌云渚揉了揉太阳穴,不知为何,最近他总是记不起原著的剧情点,“你有心事?”


    他着实不懂委婉曲折,考虑半天,还是采用了最为原始直接的方法。


    “什么都瞒不过师尊。”谢九州恹恹道,“不是大事,就是不想看见剑照霜,每回和她见面都得骂一架。”


    见面倒没法避免,至于剑照霜厌恶他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但他不能说。


    “暂且忍忍。”凌云渚想了想,开口,“她毕竟是你姨母,就算……”


    “都来了?”


    话音未落,门外陡然传来一威严女声。循声而望,却见一前一后两个身影。


    前边的女子红衣黑发,额纹赤焰,像是刚打完架便赶了过来,手底还拖着条虎虎生威的长鞭。那一双三白眼锐利环视一圈,在谢九州身上顿了顿,正是方才被论及的剑照霜。后边的女子身形较矮,面容娇俏,神情却带着股煞气,生生将五官压出了凶意。


    这位是……


    凌云渚迟钝地在脑海搜寻一番,总算想起了这人身份。


    身着绿衣,气度不凡,还能被时刻带在身边。


    只有一人。


    宗主唯一的亲传弟子,剑碧晓。


    “听闻诸位日夜兼程,马不停蹄赶往我宗。”


    剑照霜垂眼卷着锁魂鞭,阴冷冷道。


    “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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