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这块本就是富裕之地,而其中,要数上阳城最为繁华热闹。
富商云集不说,街上随处可见的波斯人,胡人足以彰显这块地方的吸引力。
晏斗星穿着红粉抹胸襦裙,肩上一层纱制披帛,青丝上金步摇要比寻常人多了几颗祖母绿宝石,阳光下,格外地夺人眼目。
她走路如风,手臂摇摆间金臂钏偶尔从宽松的袖口中露处,两边皆是如此,时不时引来不少人侧目。
“姑娘,真的要去吗?”桃昔跟在她后面,一脸担心。
“放心吧,没事。”
宜春院。
城区最繁华的街道。
廊檐上挂满各式灯笼,雅俗共赏。
午时过后,里面还是一派宁静祥和,如果不是敞开的大门,可能以为还没营业。
门口的小厮看到人影,堆起笑容,待看清人脸后,笑容淡了许多。
“姑娘,有个贵干?”
“我有事。”顾灼幽见他没有丝毫让她们进去的意思,她又补了句,“给你们送钱也不能进?”
他轻轻扫了一眼面前的姑娘,梳着未出阁女子的发髻,“姑娘,请问芳龄几许?”
“你们这么有原则,客人还要盘查年龄?”
只见那小厮认真的点点头,“我们这为了防止出事,未出阁的姑娘是不能找兔儿哥,只有夫人们可以。”
桃昔扯了扯晏斗星衣角,小声说道:“姑娘,要不我们回去吧。”
晏斗星扯回自己衣服,当做没听到。
“不是点兔儿哥,其他事,喊你们妈妈过来。”
“这”
晏斗星催促道:“挡你们妈妈的财路,被她知道了,你确定你不被会问责?”
“姑娘稍等片刻,这就过去帮您问问。”
不一会儿,晏斗星跟桃昔被带到西边的雅间。
丫鬟给他们上茶,随后,一位穿金戴银的中年妇人过来。
“两位姑娘,来我们宜春院有何贵干?”
妈妈眉眼都带着笑容,坐下来,身子半扭着,上下打量着他们。
晏斗星没感觉出对方的恶意,只是眼神倒有些像看小孩玩闹。
“是这样的,家中有一亲近长辈,作为小辈,想聊表下心意,可他什么都不缺,听闻他有龙阳之癖,所以想从妈妈这里寻一贴心男子,到长辈跟前侍候着。”
宜春院的妈妈握着茶盏,与晏斗星对视片刻后,将手里的茶一饮而尽,眼底的笑意加深了许多。
“那姑娘还真来对地方了,妈妈这里啊贴心兔儿哥可不少,尤其是伺候老爷们的兔儿哥,只是这价格可不便宜哦。”
晏斗星就喜欢对方不多事的样子,莞尔一笑,浑然天成与远山一样的眉头舒展开来,“价格不是问题。”
“行”妈妈啪地一下拍桌子,“我让人把他们喊过来,你慢慢挑,选中了,如果价格可以,直接送给您家长辈。”
晏斗星笑着点点头。
妈妈随后就让人把兔儿哥喊过来,转头又对晏斗星说,“我还有点事,先不奉陪了,等到挑到合适的,让小凳过去喊我。”
小凳就是刚刚出去喊兔儿哥的小厮。
人走后,桃昔还是不放心,“姑娘,要是被人看到你进宜春院,名声还要不要了。”
“无所谓咯。”晏斗星本来就不是温软的性子,前世为了秦方示还有所收敛,现在,她根本就无所谓,她想去哪就去哪,哪怕在宜春院住下,别人也管不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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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真的要把弟弟们叫过来给刚才那位姑娘挑吗?”被差遣出去的小凳并未走远,等到妈妈一出去,连忙过去请示她的意思。
“当然了,把那些接客没多久的弟弟叫过去,被看中,也是他们的福气。”
“妈妈,你就其中有诈吗?”
妈妈想到刚刚晏斗星的话,笑了笑,眼里精明藏不住,“你是想说一个未出阁姑娘怎么会做这么出格的事情?”
小凳点点头。
“不过是有钱人家内院出了龌龊罢了,你去安排,对了,那书生松口了吗?”
一提起这个,小凳眉头紧紧皱起,一副难处理的样子,“没呢,就是不松口。”
“我再去汇汇他,哎。”妈妈叹息一口气,转头走向东边的屋子。
晏斗星在小凳带来的兔儿哥中,选中了几位长相出众的,与他们逐一攀谈几句
最终留下的是位一肚子小心思的兔儿哥章庭。
被点重的章庭一脸震惊,不断朝晏斗星鞠躬,“谢谢姑娘厚爱。”
“好好好,停,别太激动。”晏斗星连忙制止他不断鞠躬的动作,“进府之后,你只管使劲浑身解数伺候我三叔,不管捅多大娄子,我给你撑腰。”
章庭也不知信了几分,反正面上是一副乖听话的模样。
事情解决,晏斗星没有逗留,给了妈妈两百两银子后,便跟桃昔离开。
她心情很好,跟桃昔边走边聊,在快要到大门时,她忽然瞥见对面有一抹熟悉的面孔,也正朝大门方向走来,对上她眼神时,同样震惊。
“司公子?”
“晏姑娘。”
司延华张口,难言的模样,一阵沉默之后,晏斗星先开口了。
“司公子怎么在这里?”
在问这话之前,晏斗星心中已经有了几分猜测,听闻司尚书年少时有一段时间困苦,难道他是过来...
她委婉地开口,“司公子,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
晏斗星眼见着司尚书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下去,越来越说不下去。
“不是你想的那样?”司延华蹙眉,略带不满地解释。
顿了片刻后补充道:“这里的妈妈邀请我过来作画,不知道是这种地方,所以被我拒了,话说回来,晏姑娘又为何在这?”
这口气,当真跟严厉的夫子没什么两样,晏斗星不自觉地站直身子,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目光躲闪,支支吾吾,“我,我,其实,就是过来开开眼。”
晏斗星后悔极了。
后悔怎么没听妈妈的挽留,晚点再走,不然也不会碰到司尚书,这才,自己在他印象中肯定差劲到了极点,
虽然,以后两人也没什么交集。
一直没等回话,晏斗星才再次看了眼司野韫。
这仿佛给了他鼓励,“晏姑娘,再怎么样,至少也得婚后才合适吧。”
说着,他清润的声音陡然下降了好多,仿佛在劝自己,“算了,与我有何干系。”
晏斗星看着他先行离去的背影,琢磨片刻后才明白过来。
宸召王朝经历过女帝时期,虽然如今换了新帝,民风有所收敛,但总体还是比前朝开放。
已婚妇人出青楼找兔儿哥不算什么。
不是,未出阁女子是不被允许的。
所以司尚书的意思是:她找兔儿哥?
虽然她是过来找兔儿哥,但不是那种找啦。
“怎么办?司尚,公子误会我了怎么办?”
桃昔倒是一点不在意,反而眨巴着眼睛问,“姑娘真看上司公子了?”
晏斗星猛然后退一步,像是怕天打雷劈,瞪大眼睛,“胡说什么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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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准再说这样的话,我们这辈子都不会有那种交集。”
晏斗星根本不敢提‘喜欢’二字,仿佛提了,就是亵渎了两人之间的关系。
“那既然不是因为看上了,那他误会了也没关系啊。”
“可是”晏斗星没办法说,如果未来的尚书对她印象坏,是不是会认为他父亲教导无方,从而对他们家都没好印象。
这世道,商人地位最末,官为大。
“算了,不想了,先回去。”
二楼楼梯口的妈妈还有小凳,将刚才的场景尽收眼底。
人走后,妈妈对小凳说道:“晚点我亲自送章庭去晏府。”
“妈妈是想让晏姑娘劝一劝画师?”
妈妈没有否认,小凳皱着眉头继续道:“晏姑娘会同意吗?”
“放心吧,那位晏姑娘可是肆意妄为的主,她可想不通宁愿缺钱也不愿意卖画给我们。”
“可是,那个小古板家里缺银子都不肯卖画给我们,他会听晏姑娘的话吗?”
“试一试再说,毕竟瞧着晏姑娘对小古板有点不一样。”
神态敬畏。
妈妈摇摇头,她想到哪里去了,敬畏?上阳富商独女怎么会敬畏一个古板穷书生呢。
月明星稀。
曦长院灯光耀耀。
戌时,侧门外停了一辆马车,外形普通,倒没有引人注意。
“公子,随我来。”侧面门房早就接到晏斗星的通知,人一到,他将人带到准备好的院落。
“这位小哥,我想见一下你家大姑娘,麻烦通报一声。”
“这个时间,怕是不妥。”
小凳从荷包里掏出碎银,“小哥,麻烦递个话,就说妈妈我有事相求,如果不同意,我也就不打搅。”
片刻后,门房小跑着过来。
“姑娘同意了,虽这位姐姐过去吧。”然后转头对章庭说,“公子,随我过来。”
妈妈被带到一座精致的小院,从院外开始,路边都点了很多盏灯,造型各异。
院子里面有一株垂柳,还有许多修剪漂亮的景树跟花,像达官贵族后宅一般,只是不知为何,有一处碍着墙角的地,光秃秃一片。
丫鬟在外通报一声,得到首肯后,他们才踏门而入。
屋子里泛着浅浅的幽香,不浓郁,又十分好闻,要不是不熟悉,妈妈都想问她是从哪里买的。
屋内陈设精致,就是红木圆桌上的茶盏,看着都十分昂贵。
后面被折叠屏风挡住,看不到闺房里的布景。
晏斗星低着头不知在看什么书,青丝如瀑布般垂落,她穿着粉色寝衣,听到她脚步声逐渐靠近,才抬起头,含笑道,“坐。”
短短几息,妈妈已被震了又震。
白天看到她时,震惊她的容貌,又魅又冷,她怎么把两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融合到一张脸上,还那么和谐,仿佛浑然一体。
可她没想到,不施粉黛的她,更甚。
脸颊红扑扑,肌肤莹润,红唇黑眉,不笑时一身书卷气,笑起来,则勾人得很,尤其是那双上扬的眼尾。
“诶”妈妈应声坐下。
一扫,竟然发现她盖上的书,封面写着两个大字:《中庸》
如果她记得没错,这书是科考的书生才会读,内容晦涩易犯困,用来打发时间的人才不会读。
晏姑娘怎么会读,而且书页蓬松,一看就是久翻久看。
“不知妈妈找我何事?”
妈妈收敛起心思,直说道:“是这样的,下午我看到姑娘你走的时候,跟司画师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