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石还在惨叫着，不答。
上一世，那些刺客都是三皇子的人，三皇子与二公主合谋，为了让三皇子回来，铤而走险杀早已是刘贵妃一党的林相，杀四皇子魏远极，可惜失败，四皇子全身而退，三皇子再无回来的希望。
但是这次，却多了一个兰石，为的是杀她。
叶西灵好像很不耐烦，她想了这么久，还是不明白，她故意说：“杀林相，杀四皇子，这些刺客是三皇子的人，你和他们是一伙的？你的主子是三皇子？”
兰石慌忙喊叫着：“是，是的，我是三皇子的人。”
叶西灵笑了起来，笑得极其艳丽，像是盛开的格桑花，蓦地，她脸色一寒，抽出匕首，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兰石的右眼里。
兰石愈加疯狂地喊叫了起来。
“小姐，”“叶小姐。”是阿大和林朝露，惊叫出声。
申万卷也是一惊。
只有魏玄渊沉默不语，静静看着叶西灵。
叶西灵回过头看他们，一一扫过他们的脸，笑道：“觉得我残忍吗？”
众人不答。
叶西灵不管他们，继续对兰石淡淡说着：“再不说实话，另一只眼珠子，也保不住了。”
“是我错了，而你，有眼无珠，茯苓去哪了，你就去哪里陪她吧。”
“让你出现在茯苓身边，是我的错。”
兰石听到这话却突然疯了一般，挣扎着爬到魏玄渊前，两手就要扒住魏玄渊的鞋，嘴里不停地喊叫着：“公子，救我，公子，叶小姐要杀我。”
“公子……舒……”兰石才挣扎着喃喃说出这一句话，黑鹰一脚便踹了过去，“休对殿下无礼。”
小三飞掷出了手中的螺旋标，直刺兰石咽喉。
兰石登时喷出了一口鲜血，毫无气息地坠在了地上。所有没说出的话再也说不出了，已经死得透透的了。
申万卷最先反应过来，愤然指着小三道：“你……你……杀死重要证人，你想干什么？”
小八走了过去，踢了兰石一脚，兰石手中的暗器掉了下来。
小三无辜地指着兰石道：“申大人，这刺客，他妄想刺杀六皇子殿下，你这是在责怪我护驾太及时？”
申万卷连忙走过去确认。
魏玄渊眸色如墨，负手而立，默不作声。
“哈哈。”叶西灵反而笑了起来，她眼中的淡漠和愤怒却丝毫不减，她冷静地吩咐阿大：“带着茯苓，我们走。”
她没有管身后申万卷和林朝露的那声“叶小姐。”
阿大抱着茯苓，她走在阿大旁边，眼中寒光似冰。
“送她回家。”魏玄渊只说了这四个字。
黑鹰带着小三和小八跟在了阿大身后。
春和楼早就被城防军控制住了。贵人们早早的就驾着自家的马车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如今春和楼前后宽大的马场竟只有寥寥几驾马车。
魏玄渊站在春和楼楼牌之下看叶西灵将茯苓安置好，阿大备好了车。
然后看着叶西灵朝自己走了过来。
“让你的人，不要跟着我。”叶西灵的眼神有些疯狂，脸颊嘴角都是殷红的血色。
魏玄渊毫不退让：“有人要你的命，我说了，你的命是我的。”
叶西灵冷声斥道：“很快就不是了。”
“叶西灵你醒醒，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魏玄渊定定地看着她，“如果我不呢？”
叶西灵却笑了起来，笑得烂漫动人，带着破釜沉舟的疯狂。“我不陪你玩了，六皇子殿下，或者，我该称呼你，舒乐和公子？”
一阵沉默，魏玄渊抬眸，“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刚兰石……”
叶西灵打断了他：“很早，或许你不知道你的手腕内侧有一颗小痣，这是易容盖不掉的；或许，是你在我禁足的时候派人盯着我，也或许是，太过相似的品味，太过相似的目光……”
“兰石不是我的人。”
叶西灵回得很快：“我知道，所以，离我越远越好。”因为有人要杀我，这一局，你也是局中人。
魏玄渊进了一步：
“你答应了舒乐和，帮他做一件事。”
“是的，我答应了的人是舒乐和，不是六皇子殿下，舒乐和，他今日在我这，便是死了。死人的话，我还要遵守吗？”
“对六皇子殿下，我只有一个字。”叶西灵说得很慢，眸中的冷意丝毫不减：“滚！”
魏玄渊脸色变了变，上前握住了叶西灵的手腕：“叶西灵，你。”
叶西灵吃痛，但面色不改，笑得淡然：“六皇子殿下这是生气了吗？你带着目的靠近我，我决定不陪你玩了，不行吗？”
“你不是棋手，我也不是你的棋子，你愤怒什么？”她蹙着眉头，嘲笑：“六皇子殿下如此怒不可遏，”她说得慢条斯理：“总不至于是对我情根深种了吧？”
“你再说一遍。”魏玄渊看着叶西灵，眉目如冰。
黑鹰和小三、小八站在一边，三人窝成一团，很是平静。
叶西灵却丝毫不惧：“滚，离我远一点。”
“还要再重复一遍吗？”
魏玄渊怔愣了片刻，突然就笑出了声，那笑里好像瞬间很轻松似的，带着冷淡疏离，也带着可笑自嘲。
“好。”他平淡地吐出一个字，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
阿大驾着马车带着叶西灵离开，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小姐，茯苓妹子在天之灵，看着小姐为她报仇，她会开心的。”
叶西灵抱着茯苓，淡淡回了句：“用爱情做饵，这样的男的，是最该死的。”
阿大沉默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样对六皇子殿下，是否……”
叶西灵面无表情地掀开帘子，抬眼看着在叶侯府门口焦急地等着的叶岱青。
冷漠地回了句：“我的身边不安全，我保护不了任何人。”
“所以，远离我，才是最优解。”
叶岱青从阿大嘴里知道了事情的始末之后，问叶西灵：“此事你怎么想？”
叶西灵道：“三皇子远在建城，此次策划有二公主的手笔。”
“只有在桓阳城的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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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对桓阳城发生的细枝末节了如指掌。”
叶岱青迟疑道：“六皇子真的是就是舒乐和？”
叶西灵点了点头。
“你早就知道了？”
叶西灵不答。
叶岱青想了片刻，还是问道：“既然你知道……茯苓此事与六皇子无关，也知道刺客咬死是六皇子恐是三皇子或是二公主授意，那你，那你如此对六皇子，是为何？”
叶西灵阖了阖双目，她很认真的看着叶岱青：“哥哥，我感觉事情开始脱离我的掌控了。”
“我现在唯一能够确定的事，是我身边不安全！”
她以为手中拿着上一世的剧本，开启上帝视角，就能把控所有的情节。但是并不是，现实告诉她，有剧本，也没有任何特权。
她现在能确定的，就是情节的不确定性，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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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茯苓入殓后的第二天，久未出面的兰芸娘出现在侯府，她身着素衣，脸色苍白，憔悴地对叶西灵说：“西灵妹妹，兰石一事……”
叶西灵屏退了下人，兰枝贴心地关上了门，两人在灵犀阁促膝长谈。
“是我欠茯苓一条命。”兰芸娘脸色难看，咳嗽了两声。
叶西灵给她倒了杯茶，递过去。“茯苓，是我亏欠于她，我一定会报仇。”她的语气很淡，说得理所当然。
“西灵……”兰芸娘正要开口，却被叶西灵打断：“你昨日来不了，是因为生病了。都如此严重，怎么还奔波来我这。”
兰芸娘浅啜饮茶的时候，叶西灵便看到了她手腕上的青紫。
叶西灵脸色一变，直接握住了兰芸娘的手，然后拉开了兰芸娘的衣袖。
“这是什么。”叶西灵问。
兰芸娘状似无意地用衣袖盖住了。“西灵放心，我没有吃亏。”
“那狗东西对你动手了？”叶西灵冷声问道。
这些日子，她们保持通信，事无大小都一起分享，兰芸娘错过了茯苓的最后一面，也没有提到她被家暴一事。
“兰枝来送信的时候欲言又止，是你不让她说的？”
兰芸娘却答非所问：“我今日来此，是想给茯苓上柱香，也想告诉妹妹，无论妹妹要做什么，兰家都会在妹妹身后。”
叶西灵的脸色很不好。
兰芸娘却拍了拍叶西灵的手，安慰道：“妹妹把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我再不明白和傻子又有什么分别？成亲之后，他给我准备的每一碗药都是他自己喝下去的。这次只不过是产生了口角，我吃了点小亏罢了，我也没输，他脖子上的伤可比我这惨多了。”
她笑了笑，咳嗽了两声，“妹妹不要担心我，我不是之前那个没遇到妹妹的色厉内荏的菟丝花了，现在的兰芸娘能够处理好自己的事，妹妹信我。”
她拉了拉叶西灵的手，温和地说：“照顾好自己，妹妹也是，茯苓不在了，你更要照顾好自己才是。”
然后她起身将随身带来的木匣子放在了叶西灵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