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夕瑶听见这个数字,转身就要走。
可姜凌川却拦11住了她的去路,耐心地问,“想进去吗?”
“想进去的话,我们就进。”
郭夕瑶偏过头,尴尬地笑了两声。
“说出来不怕姜校尉笑话。我浑身上下的钱刚才都买光了。“
“即便没有买东西,我也凑不出五百两。”
顿了顿,她又解释,“要是回家要,被我爹发现我来这种地方。”
“他能把我双手打残。”
白家家规其中一条,决不能入赌场,违者,断手。
姜凌川却像是没听见她说的这些话。
只反问,“所以,心里是想进的。”
没等她再开口。
姜凌川已经从衣襟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到了彪形大汉的手里。
“劳驾,带个路。“
郭夕瑶还处在震惊之中。
人已经牵着她的手,来到了赌场里面。
锦帐春和其他赌场不一样。
这里没有设置大堂,更没有乌合之众聚在这里。
所有的人,按照喜好玩的形式,来到一个个小房间了。
彪形大汉殷勤介绍,“这里,是牌九。”
“这间屋子,是单双。”
“楼上还有投壶,马吊,四门方宝。客官想玩什么,我们这应有尽有。”
郭夕瑶傻眼了。
姜凌川倒还算淡定。
冷声道:“我们可以先逛逛吗?”
彪形大汉竟也不为难,伸出手,说了句“请便“后,就离开了。
人离开后。
郭夕瑶才注意到,姜凌川的手,紧紧的,自然地牵着她的手。
她稍微动了动。
想提醒一下对方。
可姜凌川纹丝未动。
“姜校尉,你的手...”
对方这才似乎反应过来,连声抱歉,“刚才怕他们怀疑,这才出此下策。”
话是这样说的。
可手是一点没有松动的迹象。
只听见他又道:“这里很危险,只有我才能保护你的安全。”
说完,也不给她反应的时间,拉着人就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还要大,房间也更多。
从房间里传来的声音,也更热闹了些。
两个人都没有选择进任何一个房间,而是在外面游荡来,游荡去。
良久,姜凌川才循循问:“可有发现什么?”
郭夕瑶的注意力,始终不在那些房间里的游戏上。
而是放在整个赌场内的装潢上。
“总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熟悉。”
姜凌川扬了扬头,示意她,“你看那里。”
“奇怪吗?”
他的视线,是在一处走廊尽头的桌子上。
上等的檀香木上,放了一盆修剪极其完美的兰花。
到这里,本就已经足够了。
可兰花的旁边,放了一个精致的香炉,兰花的后面,又挂了一幅画。
突然让视觉变得冗杂凌乱了起来。
“像不像故意将好东西都堆砌在一处的感觉。”
经过姜凌川的提醒,郭夕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猛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
拽着姜凌川就要离开。
“去哪里?”
“回家。”
郭夕瑶说得自然。
自然到,根本没有看见身后人脸上的笑容,是那么的不值钱。
“好,回家。”
走到门口,郭夕瑶又像是想起什么一样。
来到守门的彪形大汉面前,“今日我们钱带得不够,先不玩了。”
“不过,那五百两的入会费,不会就此作废了吧。”
彪形大汉摇摇头,“不会不会,一次交费,可包终生。”
“临走前,二位贵客可要带走些什么?”
“还能带走东西?”
彪形大汉已经不是刚才那冷脸模样,换了一副谄媚的笑。
他搓着手,“姑娘要是有喜欢的,可拿走一样。”
“行,我要二楼墙角上的那张桌子,可以吗?”
“小的这就给您搬到马车上去。”
两个人最后,花了五百两,带着一张桌子,出了门。
马车来之前,姜凌川始终不松手。
直到郭夕瑶准备上马车,才甩开了他的手,自顾自上去了。
姜凌川低下头,一双桃花眼紧盯着自己的手掌。
余温还在,悸动便不会消除。
总有一天,他还会再牵起这双手的。
回到马车里,姜凌川问,“为什么要了一张桌子?”
“听春梅说,三年前,王府重装。”
“爹爹没有回来过,一直都是王姨母盯着的。”
“我想看看,这桌子和王府里的桌子,可有什么相似之处。”
话落,马车内陷入了安静。
谁也没有主动开口。
郭夕瑶绞尽脑汁想要缓解一下这莫名尴尬的气氛。
而姜凌川却很熟稔地开了口,“这些年王府的账目,我都看过了。”
“十多年的账,你都看完了?”
“这才几天,你这也太拼命了吧。”
姜凌川下意识地想要矢口否认。
只不过,话到嘴边,变了味道:“白日要陪着将军操练。”
“只有晚上有时间看,如若不然,还能再早几天。”
郭夕瑶听到了重点,“这几天,你该不会都没有睡觉吧。”
姜凌川故意沉默。
片刻后,又轻笑着摇摇头,“无妨的,为了县主想做的事情。”
“在所不辞。”
郭夕瑶愧疚地低下了头。
声音都软糯了几分,“抱歉,不该将你牵扯进这些事情的。”
“往后若是还有这事,你可千万别再熬夜了。”
说着,她抬起头,满脸的担心,“熬夜对身体不好。”
“细水长流,我们总能成功的。”
姜凌川迎上她的目光。
诚恳地点了点头,“嗯,细水,长流。”
马车明明走得很慢,可姜凌川却觉得,这一刻跟她独处的机会。
好难的。
可它,终于还是停在了王府的门口。
“你先将桌子放在你住的地方吧。”
“对了,你住哪里?”
“香茗苑。”
郭夕瑶不解,“香茗苑在最东边,你来我院子,要穿过一整个王府。“
“也不知道爹爹怎么想的,竟然把你安排在了那里。”
她或许不知道白舫的心思。
但姜凌川心里门清。
不就是怕自己对他的宝贝女儿起了歹心嘛。
可这种事情,不是他阻止,姜凌川就会知难而退,望而却步的。
因为郭夕瑶这一辈子。
每一辈子,都只能是他的。
必须,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