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吗,瑞王昨日被西公公带回宫里。可不是议事那么简单。”
“那是干什么?看着很着急的样子。“
“我干爹在宫里当值,说是陛下龙颜大怒,直接将瑞王关进了天牢里。”
众人哗然。
可说这话的人,干爹似乎是皇宫里某个娘娘的内侍官。
消息确实靠谱。
有人忍不住追问,“瑞王不是才在通州立下了功?”
“难道陛下终于忍不住的要对瑞王动手了。”
“你当心点说话。陛下对咱们这个前朝的皇子还不够包容吗?”
“据说是因为他吃御米?”
“御米?”
郭夕瑶从姜凌川的营帐出来后,便听见周围有人正在议论瑞王的事。
听到这里,她不禁走过去,小声地问了句。
“请问,御米是什么?”
一众人看她不过丫鬟打扮,都忽略了她的问话。
只一个跟她一样的小丫鬟,凑在她耳边低声给了她解答,“好像是罂粟吧。”
“我也不知道,反正听闻是会让人上瘾的东西。”
不等郭夕瑶问什么。
有人就好奇地追问那个透露消息的人,“瑞王行事乖张,可陛下又是如何知道他吃御米的?”
“自然是被人举报的了。”
“不过瑞王当场矢口否认,陛下无奈,只能将其押进天牢里,让他和外界彻底断了联系。”
一群人继续议论着,便走远了。
唯独郭夕瑶一个人站在原地,良久没有回神。
想到姜凌川昨夜匆匆回京,今日刚一回来,先是瑞王被抓走,再到他被慧贵妃叫走。
这其中要说没有关联,她不信。
于是,刚走出来没两步的人,再次折返回营帐。
黄昏已过,姜凌川始终没有回来。
郭夕瑶一颗悬着的心,上蹿下跳。最终,她决定亲自去看看。
人还没走到皇室的营帐附近,便有禁军将其拦住。
“什么人?”
“官爷,劳烦问一句,姜国公府的世子是否已经出来了?”
官爷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里的长枪,“这里是禁地,不该打听的事,少打听。”
郭夕瑶也不蠢,从衣服里拿出一个银锭。
想要得到些消息。
手还没伸到当差人的附近。
一个冷然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这位官爷好大的官威。”
听见声音,郭夕瑶才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越过官差,看到姜凌川的身边还跟着一个人。
是刚才将他接走的,慧贵妃近前服侍的人。
看那人对他客客气气的,悬着的心才总算是放回了肚子里。
姜凌川走到官差面前,气势不减,“不过是本世子身边的人担心我的安危。”
“官爷既知道,说一句不就行了?”
说着,他走到郭夕瑶的旁边,一只手将人揽在怀里。
郭夕瑶惊恐得瞪大眼睛,又冲他摇摇头。
暗示他行事低调些。
可姜凌川不仅没有丝毫收敛,反而用另一只手,轻抬起郭夕瑶的下巴。
反问道:“吓着了?“
姜凌川的举动太过反常。
郭夕瑶只能顺势应和着他,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
声音娇俏地说了一句,“殿下,这里好吓人。我们快走吧。“
不等姜凌川开口。
刘公公立刻笑意盈盈地接话,“世子好福气。”
“有如此一位...”
“佳人关心世子的安危,当真是有情有义。”
刘公公是宫里的老泥鳅了。
夸人的话,本该是信手拈来的。
可看着来人的样貌,实在是夸不出口,只能硬着头皮赞扬了一句。
姜凌川得意扬扬地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
“多谢刘公公的照拂,往后还请刘公公多多提携。”
刘公公被捧得高兴,笑意更甚,“夜深了,世子还请慢些回去。”
两个人这才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刘公公不解地摇摇头,“原以为世子的相好会是个顶天的容貌。”
“才能让他如此处心积虑。”
“这...也太...”
郭夕瑶一路被姜凌川紧紧抱着回到了营帐。
一进去,直接一个利落下蹲,直接脱身了。
“能说说,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了吗?”
姜凌川手里虽然空了,但人却没走远,一步一步紧逼着郭夕瑶。
眼神里,带着几分欣喜,“你刚才去那,是担心我?”
“谁担心你了,我只是怕...“
“怕什么?”姜凌川每每这种时刻,总有种穷追不舍的无赖感。
郭夕瑶被她逼得连连后退。
最后,在床边上,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
“担心你若是死了,再连累了我。”
“连累你什么?”
郭夕瑶仰着头,才勉强能看见他的眼睛。
他这模样,分明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可这稀里糊涂,犹豫不决的,从来都不是姜凌川,而是她郭夕瑶。
眼看自己实在没有了退路。
她才将一株曼陀罗花,从自己的衣襟里拿出来。
“这是何物?“
姜凌川故作不解地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东西。
郭夕瑶被激怒了,她伸着脖子,想要怒斥对方两句,“你别装蒜了。”
“瑞王被抓,慧贵妃找你,不都是因为这个东西。”
姜凌川脸上淡淡的笑,在逐渐消失。
他俯下身子,和她的双眸平视。
一只手抬起时,手背划过她那张伪装过的脸庞。
“昨夜你便发现了瑞王的秘密,却没有告诉我,选择了隐瞒。”
“只因你还想替付青晗撮合她妹妹和瑞王的婚事。“
“可你知道,这事于我而言,是多好的一个机会。”
郭夕瑶自认理亏,却也认为事情的结果并没有任何的改变。
她据理反驳,“事情最后不也如你所愿了?”
“那不一样。”
姜凌川突然两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肩膀。
似是在怨,也是在恨。
更多的,是一种不明就里的无力感,充斥着他整个脑袋。
他直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语气里,莫名的疏离,“有时候,我真想剖开你的心,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你的心里,可曾有我半分?”
说罢,姜凌川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营帐。
独留郭夕瑶一人,呆愣地坐在床边,脑袋里不断回忆起刚才那一瞬的姜凌川。
他的眼尾,红了。
眼眶好像也有些湿润。
那模样,让给郭夕瑶胸口像是被一个钢钉,狠狠地凿了一下。
猝不及防的疼。
疼得她,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