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见云：“晏晏，我可以解释。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但晏瓷显然已经听不见他的话。
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上蹿下跳，喃喃自语，像一只被放到滚轮跑步机上停不下来的仓鼠，然后突然冲进房间，咚咚咚地推出一个超大号行李箱，紧接着又抱出一大堆衣服，丢进行李箱里，做完这一切，她从橱柜里拿出自己的零食袋，蹲在地上，在里面挑挑拣拣。
江见云：“你在干什么？”
晏瓷抬起头，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他，眼圈却红红的：“江见云，你不走难道想蹲监狱里吃牢饭吗？故意杀人要判至少十年，我可不会等你那么久！想都别想！”
江见云蹲在她身边，捉住她停不下来的手：“晏晏，这个世界已经变了，梁锦宵他其实不是人……”
晏瓷：“你这太离谱了！你骗我也不编点正常的理由，三十秒内，我允许你重新想一个！”
她气呼呼地甩开他，想了想，又跑进房间，等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张银行卡，正是江见云给她的那张。
她闭着眼睛，神情痛苦得仿佛被从身上生生剜下一块肉，把卡递到他面前。
“你拿着这个走吧。记得每个月往我账上打两万，如果经济困难，打一万就行。还有，不许找富婆！”
等了好一会儿，她都没等到对方拿走她手里的卡。
晏瓷悄悄睁开了眼睛。
江见云站在她的面前，将卡推回她手里，浓密的长睫下，那双眸子专注地望着她。
他眼型的轮廓很漂亮，眼角内收，眼尾勾出一道狭长的弧，此刻正微微垂着，仿佛情话随时都可能从眼里漏出来。
晏瓷心口一跳。
“我不会走的。晏晏，你能相信我，我真的很开心。”
他微凉的指尖碰到她的手掌，有些痒。
江见云说：“我提前录了视频，你看了会明白的。”
晏瓷被他唇角的弧度晃了一下神，随即反应过来，炸毛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江见云居然还笑得出来？！！
没等她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喂！606有人吗？！我是物业！”
“你们楼下的住客投诉你们动静太大，怀疑发生了斗殴之类的恶性事件，开门，我检查一下！”
空气有片刻的凝固。
虽然血迹已经处理干净，但梁锦宵的尸体还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淡淡的血腥味挥之不去，外人只要眼睛不瞎、鼻子不失灵，一进来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视线短暂地交错了一瞬，然后不约而同地迅速开始行动。
江见云把尸体拖进卫生间，晏瓷一手拿空气清新剂一手拿除臭剂上蹿下跳地开始四处狂喷，一边喷一边嗅，等确定血腥味完全被盖住了，将它们往鞋架里一塞，冲进卫生间。
梁锦宵已经被藏到了浴帘后面，江见云把上身的衣服脱了，打开喷头，短暂地冲了几秒。
晏瓷一进来就被扑了一脸水，震惊于他这种时候居然还有心思洗澡，低声道：“你在干什么？！”
江见云的下巴还在滴水，一把将她拉过来，说了几句。
听完后，晏瓷道：“有道理，那你去开门，我准备一下！”
门外的物业等待了一会儿，又趴在门板上听了听，对着猫眼孔看了又看，迟迟没有等来人开门，联想到近几日频率变高的凶杀案，心下隐隐觉得异常，开始拍门：
“里面有人吗？我是物业！喂，麻烦开一下门——”
门咔嚓开了。
一股浓郁刺鼻的柠檬香气扑面而来，还裹着水汽，门口的大婶呛得差点嗅觉失灵，眯了眯眼，发现开门的是个上半身没穿衣服的小伙子。
她干物业好几年，对这种场景见怪不怪，只要不□□着遛鸟开门，都在她的接受范围内。
不过606的房客长得确实挺俊，身材也好，大婶忍不住多瞅了几眼。
江见云一手撑着门，用身体挡住房间内的景象：“大姐，你有什么事吗？”
物业清清嗓子：“咳，就是你们楼下的房客投诉你们响动太大，怀疑有人在打架什么的，而且最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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凶杀案什么的也多，就让我来看看。”
他愣了一下，露出抱歉的微笑：“打扰到那家住户了，真是不好意思。房间里面只有我和我女朋友，嗯……刚才折腾得有点厉害，没太注意。”
大婶一看他上半身没穿衣服的样子，瞬间理解了“折腾”的含义，心中不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
心中的怀疑打消了些许，大婶用力嗅了嗅，皱眉问：“这什么味啊？”
江见云解释：“清新剂，家里刚大扫除过，还没散完——”
话音未落，背后传来一道女声：“江见云，你到底在墨迹什么？我衣服都脱了，你就把我晾在这了？！”
江见云连忙转头道：“是物业，你稍微等一下，”
他看向大婶，对上她微妙而暧昧的视线，抿了抿唇，垂眸道：“大姐你看，我女朋友还在里面等我……”
看到这场景，怀疑彻底打消，而且大婶在来的路上就查过住客信息，知道606里住的是对小情侣。
她爽朗一摆手:“知道了知道了，没事，我跟楼下解释一下，你们啊，以后注意点，别玩那么猛。”
她的语气意味深长，江见云：“……好，麻烦你了。”
目送着她离开，江见云关上了门。
他一转身，就对上晏瓷的目光，对方前额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抱臂瞅着他，如同一只气势汹汹的猫：“现在人走了，江见云，你可以开始解释了。”
在对方应付物业的这段时间里，晏瓷突然绝望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如果江见云真杀了人，那么现在他就是主犯，而她是包庇主犯的从犯。
一旦警察发现，他俩一个都跑不掉。
江见云：“你等一下。”
他走到沙发旁，从底下拿出自己的手机。
他提前把手机藏在了夹缝里，从梁锦宵发生异变的那一刻开始录制，并没有开麦克风。
江见云低头检查了一下录像，确认后半部分因为手机掉到地上，并没有拍到自己，把它递给她。
“你看了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