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江挽生做了一个很离奇,但又很真实的梦。
梦里,华贵的宫殿内,烛泪沿着鎏金烛台蜿蜒而下,在波斯地毯上凝成暗红色血珠般的斑痕。
江挽生指尖抚过沈念初散在鸳鸯枕上的长发,那缕发丝在月光下泛着冷泉般的光泽——就像三日前她们共浴华清池时,念初掬起一捧温泉淋在她肩头的水光。
“姐姐的手在抖?”沈念初忽然翻身,纤手握住了江挽生的手腕,那双平日里淡然无波的眼眸此刻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姐姐,你为何手抖?是因为昨晚太过劳累么?”沈念初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种莫名的诱惑力。
江挽生静静地看着沈念初,神色平静,并无异样,然而她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地握住了匕首,脑海里出现昨日在华清宫与皇上对峙的场景。
隐藏在昏黄暗影里的皇上,看不清楚他的面容,只一双阴鸷的眼,在烛火摇曳的光影中闪烁着冷厉的光。
“江挽生,你自己看看吧!”皇上的声音低沉而威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丢过来一个木匣子。
江挽生心中一紧,面上却强作镇定,拿起地上的木匣子打开一看,北疆布防图赫然烙着江氏帅印,通敌信笺字迹与父亲手书别无二致。
“不!这不是真的!皇上,我父亲定然是被冤枉的……”江挽生急切为父亲辩解,但话还未完便被皇帝打断。
“真的假的重要吗?皇后的位置只有一个,你和沈念初也只能活一个,沈念初一个人的性命,和你江家三百条性命,孰轻孰重,你自己选!”
皇帝说完,不给江挽生任何辩解求情的机会,拂袖转身离去。
江挽生无力地瘫坐在地,望着皇上决绝的背影,她知道,这一局,她已无力回天。
是啊,她的父亲乃是镇国大将军,而沈念初父亲乃是当朝宰相,一文一武若是关系融洽,令皇帝寝食难安。
当初她和沈念初之所以会被同时选入宫中,便是皇帝想要她们在宫中斗个你死我活,从而导致两家生出间隙。
但没想到,她们并没有斗而你死我活,反而是在宫中成为了彼此的最为亲密的人,相互扶持,共同面对宫廷中的险恶与斗争。
这是皇帝不想看到的,所以今日皇帝才会伪造父亲通敌的证据,来逼她作出选择。
江挽生闭上眼睛,脑海里不断回荡着皇帝的话语,她深知,无论她选择谁,都将是她人生中最为痛苦的决定。
她回忆起与沈念初在宫中的点点滴滴,那些共同度过的日子,那些欢声笑语,那些深夜里的倾诉与慰藉,都让她无法狠下心来。
然而,当想到父亲和江家的三百条性命,她的心便如刀割般疼痛。
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江家因她而覆灭,不能看着父亲背负着通敌的罪名被处斩。
江挽生看着沈念初那绝美的脸庞,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沈念初的手上。
那泪似是滚烫的开水一般,沈念初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不解。
“姐姐,你怎么了?”沈念初的话语中带着一丝心疼,她伸手想擦拭江挽生的泪水。
手还在半空,便听江挽生说道:“念初,对不起……”
这是怎么了?还不待沈念初问出口,江挽生藏在袖子里的手终于抬了起来,露出了那闪着寒光的锋利匕首,毫不犹豫地朝着沈念初的胸口刺去。
“噗!”匕首没入身体的瞬间,鲜血四溅,染红了江挽生的衣袖,也染红了沈念初的衣襟。
沈念初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她瞪大了眼睛,望着江挽生,嘴唇微微翕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江挽生的手在颤抖,她紧紧握着匕首,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不想这样,真的不想,可是她没有选择。
“念初,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江挽生哽咽着,声音颤抖而绝望。
沈念初看着江挽生,双眸充满难以置信与悲戚,她用最后一丝力气,拔出了头上的白玉簪,尔后刺向了江挽生。
江挽生心中一惊,以为沈念初要与她同归于尽,那一刹那,她想这样也好,就让我们一起死亡吧。
这样以后我便不会活在愧疚与痛苦之中,我江家三百多条性命也不会枉死,有我陪你,至少阴曹地府你不会孤单。
江挽生闭目待死,却听见玉石刺穿皮肉的闷响——剧痛从掌心炸开,那支曾为她描眉点唇的簪子,此刻贯穿她左手掌心。
她以为沈念初会刺她心脏或者脖子这些足以致命的地方,但没想到却是刺在了她的掌心上。
沈念初满脸悲戚地看着她,气若悬丝地说道:“我要在你掌心留一道疤,这样你就一辈子都忘不了我了……”
话还未完,沈念初的手便无力地垂落下去,那双曾经充满灵动的眼眸,此刻已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江挽生怔怔地看着沈念初,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没想到,沈念初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竟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她颤抖着伸出手,轻轻抚过沈念初的脸庞,那绝美的容颜此刻已苍白无色,但即便如此,也依然美得令人心碎。
“念初,你这是何苦呢……这辈子欠你的,下辈子我双倍还你!”江挽生哽咽着,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痛苦。
梦境到此处戛然而止,江挽生流着泪惊醒了过来,她猛然坐起,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刚从一场噩梦中挣脱出来。
那个梦,太真实了,真实得让她心有余悸。
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她一直安慰自己,那只是一场梦。
她打开台灯,想喝一口水冷静一下,却在拿水杯的时候,无意见瞥见了掌心上那触目惊心的梅花印记。
她吓得瘫坐在地,脸色煞白,而此时突然一股意念涌入脑海,上辈子是她欠沈念初的,所以这辈子要还。
要用尽一生爱护沈念初,不管沈念初受到何种伤害,她都将受到双倍的疼痛。
一夜无眠,江挽生心绪杂乱,一直到她想要再次验证梦境真假,到一班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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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初一巴掌。
当她扇了沈念初,自己也的的确确地感受到了脸上的火辣辣的痛,她才完全相信这梦是真的。
那一刻,她是恨沈念初的,凭什么啊,上辈子欠的债,为什么要她这辈子来还,上辈子的江挽生,跟她这辈子有什么关系。
就算她上辈子真的是那个江挽生,但是这辈子的自己和上辈子的江挽生,完全是两个不一样的人了。
是以,一整天江挽生都无心听课,整片脑子都是浑浑噩噩的。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就因为她莫名其妙地扇了沈念初一巴掌,整个学校都传疯了。
实在是江挽生和沈念初实在太出名了,整个学校就没有人不认识,她们可是被称为“平南双壁”的两大校花。
江校花扇了沈校花,这样的爆炸新闻,自然是瞬间在学校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各种猜测和议论纷至沓来,有人说是因为第一校花名号的争夺,有人说是因为学业竞争。
更有甚者,编排出了一出宫斗大戏,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两位校花之间的恩怨情仇。
最后,有一位校内资深的八卦之王的猜测,得到了学校绝大部分人的认同。
那就是因为上个月,校草肖基柏向沈念初表白被拒,暗恋肖基柏的江挽生今日得知后,所以才因妒生恨扇了沈念初。
这个猜测一出,立即在学校里引起了新的一轮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议论着江挽生和沈念初,以及校草肖基柏之间的三角关系,仿佛已经亲眼目睹了这场情感纠葛的全过程。
当班内与沈念初关系较好的女同学向她求证时,沈念初似是事不关己一般,淡淡摇头说不知道,尔后如往常一般,全神贯注地投入题海之中。
虽然表面平静,但沈念初心中也是很疑惑,这江挽生到底发什么疯,究竟是什么原因,难道真的如大家所猜测的那样?
就因为肖基柏跟自己表白,所以她江挽生才会因妒生恨,莫名其妙地打了自己?
想到这里,沈念初心中暗暗地骂了一句“神经病”!这次就算了,权当是被狗咬了一口,要还是有下次,她沈念初绝对不会打不还手!
作为这舆论风波中唯一的男同学,高三五班的校草肖基柏,此刻他早已听到了关于这件事的讨论,本来他还沉浸在表白被沈念初的拒绝中无法自拔。
但此刻他的心里却是五味杂陈。原本不管是沈念初和江挽生,他都是暗暗喜欢的,只不过是江挽生太过高冷了,让他这个校草站在她面前,都不免感到自卑。
所以他才会选择了令人感觉比较好相处的沈念初表白,却没想到江挽生会因为他的表白,而打了沈念初。
他在同学们面前,故意装出一副淡然不惊的模样,谁问他,他都说不清楚,实则心中暗喜,虽然有些心疼沈念初,但是没想到原来江挽生早已对自己暗生情愫。
他心中暗暗盘算,定然不能辜负了江挽生的这份情谊,找个时间跟她表白才行,马上就要毕业了,要尽早把这段关系确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