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姝是在一阵聒噪的鸟鸣声中醒来的。
那声响不似平常清脆,倒像是有人拿着铁锹在她脑门上敲。
她费力地掀开眼皮,只觉得浑身骨头要散架,随便一动就咯吱作响,酸得她直呲牙。
好不容易挪到坐到镜子前一瞧,里面的那张脸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哪是脸,分明是张被生活揉皱又踩扁的纸。
两个黑眼圈沉沉地坠在眼下,活像挨了谁的两记老拳。
“熊猫眼,哈哈哈哈哈。”
她对镜苦笑,刚要伸懒腰,动作却卡在一半。
昨日撞得生疼的肘间,此刻竟只余些许酸涩,屈转时流转自如。
更奇的是,起身时足下轻若飞羽,点地一瞬,竟下意识绕开斜置的木凳,行云流水得不似己身。
她试探性地踮足滑行,身子如被清风托起,连回转都似流水蜿蜒。
“我……我进步这么大?”
她又惊又喜,垂眸看向自己双手时,下一刻脑中竟浮现药材辨理之法。
哪味需去芯,哪味要煅炒,连煎药时的文武火候都明晰如镌刻心间。
【那可不,你现在医术和轻功达到了Lv2(略有小成),算是颇有进益了】
颜姝眼尾轻扬,唇角噙着笑。
目光偏转间,落在窗边那张榆木小床上。
自打她在裴府勉强站稳脚跟,吃穿用度总算不像过去那般磕碜,连带着也替黄莺争来了不少东西。
见黄莺被子单薄,颜姝心里莫名一揪,转身就从木柜里拖出自己新领的棉被。
那丫头怕是天没亮就出去干活了,整天埋头苦干,连喘气都像偷来的。
一丝细密的疼自心口捻过,手指不自觉收紧,新被面上的绣花在她掌心皱成一团。
颜姝觉得,这世道,老实人活得跟被子里的棉絮没区别。
任人压,任人捏。
盗取身契之事,看来必须要再快点了。
她眯了眯眼,在心底喊了声“系统”。
一番交谈后,眼前浮起光屏。
支线任务栏下,数个人名罗列分明,后头缀着好感数值和进度。
她扫了一圈,眼光最终停在老太太身边的王嬷嬷名字上。
这老嬷嬷嘴毒心细,下人多畏之如虎,偏生对自己尚有几分青眼。
主意一定,颜姝掸了掸衣角,低头走出耳房。
刚拐过回廊,便听得一道沙哑嗓音,带着惯有的不耐烦。
“磨蹭到这会儿?老太太佛堂的供品还没点数!一个个的,连地都擦不干净!”
只见王嬷嬷立在院子当中,身前四个小丫鬟吓得缩脖子憋气,活像被鹞子盯住的雀儿,连翅膀都不敢抖一下。
颜姝却眸色一亮。刚得的医术轻功还热乎着,正愁没处施展。若能拿下这老嬷嬷,还怕摸不进老太太的门?
她挤出一丝笑,紧步迎上去。
“嬷嬷且消消气,小丫头们年纪轻,难免揣摩不透您的要求。我这儿刚得闲,若嬷嬷不嫌弃,愿为您分忧。擦烛台、理供品这些活计,从前也曾学过一二,断不会让您失望。”
王嬷嬷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处撒,见颜姝自己凑上来,耷拉着眼皮把她从头到脚扫了一遍。
往日她只觉得颜姝这丫头还算本分,今天却像是换了个人,言行举止落落大方,倒比那些躲懒耍滑的顺眼许多。
她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语气却缓了几分。
“你?可别学那些蠢材越帮越忙!”
“嬷嬷放心,必定仔细着来。”
颜姝话还没说完,手已经自然伸过去接了王嬷嬷手里的软布,三两步就走到供台前,挽起袖子干了起来。
她干活手脚麻利,却不毛糙。
擦烛台时特意绕过烛芯,只顺着铜壁细细地抹,连缝隙里藏的陈年灰垢都被她指甲抠了出来。
理香包时,她拈起几片凑近鼻尖,用刚学的医术辨了辨气味,顺手拎出两包受潮的,轻声提醒。
“嬷嬷,这两包香片潮了,烧起来会有烟味,要是老太太闻着不舒坦就不好了,我先挑出来,您看要不要换两包新的?
因这句话,王嬷嬷心头那点燥意,像被凉水浇了的炭火,嗤的一声熄了大半。
她上前捻起那两包潮香的布囊,指尖触及湿漉漉的布条时,又瞥了眼供台上码得整整齐齐的供品,嘴角虽没松,眼神却软了些。
她把受潮的香片丢给身后丫鬟,语气依旧冲,却少了几分厉色。
“算你眼尖。这些供品就交给你清点,要是出了错,仔细你的皮。”
“嬷嬷放心,绝无差错可言。”
颜姝应得清脆,手底下已经利索地动了起来。
对着账册核验之时,连绢花瓣数、蜜饯粒数皆点得明明白白,末了还将册页理得平展如新,恭敬奉还。
王嬷嬷翻看账册,心下最后一点疑虑也消散殆尽。颜姝虽字迹稍丑但条目清晰。
看来这丫头不止手脚伶俐,还比那些只会埋头苦干的有脑子,倒是块可琢之玉。
她合上册子,手指在封皮上叩了两下,忽道。
“府中姑娘们的胭脂水粉眼见着要见底,偏生采买的丫头昨日跌伤了腿。你既这般得力,这差事便由你顶上去罢。”
颜姝心里一喜,面上却没露得太明显,只作惊喜又拘谨的模样,垂首道。
“多谢嬷嬷信重!只是……只怕挑不中姑娘们心仪的样式。”
“慌什么?”王嬷嬷截住她话头,从袖中摸出一只沉甸甸的锦囊抛过来。
“按单子采买便是。那些铺子的掌柜都是人精,你亮出裴府的名号,无人敢“欺”你半分。”
她话音虽淡,递过钱袋的动作却干脆利落。
这采买差事在裴府向来是众人暗争的肥差。外出采购时若合了主子心意,赏钱自是少不了。
若再识得几家相熟的铺子,掌柜们私下塞好处也是心照不宣的规矩。
王嬷嬷掌事多年,岂会不知?如今却将这油水足的活儿径直塞给她,偏袒之意已是昭然。
颜姝手掌触到锦囊底沉甸甸的银两,心中一亮,当即屈身行了一礼。
“谢嬷嬷,我定当尽心采买,早去早回。”
王嬷嬷鼻腔里嗯了一声,转身欲走,忽又回头添了一句。
“路上仔细着些,莫要贪玩误了时辰。”
她话音微顿,声气低了些。
“若遇上府里哪位夫人小姐……嘴上甜些,眼里有活,总归吃不了亏。”
这一句提点可谓意味深长。颜姝只觉心口一暖,连忙垂首应道:“嬷嬷的话,我记下了。”
目送那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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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消失在回廊尽头,颜姝指尖收拢,掌心银袋沉甸甸地坠着几分暖意。
她眼底掠过一抹亮光,嬷嬷走得急虽未及探听身契线索,但得此机缘,何尝不是天赐良机?
不仅能堂堂正正踏出裴府高墙,更能借此行细细勘察城中路径,为日后与黄莺谋个出路早作绸缪。更何况…这油水丰厚的差事,正是暗中积蓄银钱的绝佳时机。
颜姝乐呵呵的揣着沉甸甸的钱袋出了裴府侧门,先按清单去了城南那家老字号胭脂铺。
掌柜的一见裴府的腰牌,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不但麻利地备齐了上等的螺子黛和蔷薇露,还偷偷塞来一盒新做的桂花酥,压低声说:“姑娘拿着,尝个鲜!”
她道谢后将东西仔细收好,目光不经意瞥见街角那个画糖画的老摊子,想起黄莺前几天还眼巴巴念叨着想吃麦芽糖,脚步不由得一转。
刚要从钱袋里摸出铜板,旁边茶摊上几个百姓的议论声却猛地钻进耳朵。
那声音压得低低的,却绷着一股令人发毛的惊惶。
“听说了没?城西王员外家的小公子……昨晚上没了!”
“怎么可能?他家不是雇了一堆护院,守得铁桶似的?”
“邪就邪在这儿!门窗好好儿的,小公子躺在被窝里,脸蛋红润得像睡着一样,可偏偏……偏偏心口被人掏了个洞,心脏没了!”
颜姝捏着铜板的指头儿一顿。她面上仍静静站在糖画摊前,耳根却已悄悄竖起,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一个穿着短打的汉子猛灌了口凉茶,声音压得更低。
“这都第几起了?上个月东市张屠夫家的小闺女,还有北城李秀才的儿子,全是这么没的!都是七八岁的娃,死法一模一样,现场干净得连个脚印都找不着。”
“官府查来查去屁都没摸到!现在外面都传疯了,说是狐妖作祟,专掏小孩心肝修炼!还有人说是恶鬼索命,不然怎么连门闩都不坏,人怎么就没了?”
“哎哟真是造孽……现在谁家不是天一黑就锁门?孩子都不敢放出去野了!听说皇上大发雷霆,直接让刑部、大理寺和都察院抽精锐,还从民间招揽能人异士,组了个“钦案司”,赐了先斩后奏的权力,非把这挨千刀的揪出来不可!”
颜姝听得心头一紧。七八岁的孩子、被取心脏、不留痕迹……
“姑娘,您的麦芽糖好了。”糖画师傅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颜姝接过那支金灿灿的麦芽糖,阳光落在糖丝上晃得刺眼。
【叮!检测到宿主对“无心案”受害者产生共情,“民心所向”的隐藏任务触发】
系统的声音突然雀跃地蹦出来,【隐藏任务:查明无心案真相。奖励超丰厚:轻功、医术直接跳一级,积分奖励:500点】
“你乱发什么任务?!我是觉得那些孩子可怜,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一没自由二没本事,难不成靠这点三脚猫功夫去抓连环杀手?”
她把糖往怀里一塞,几乎小跑着冲向胭脂铺。
“现在攒钱找身契才是正事,你别给我添乱!”
【哎,宿主别急嘛~】
系统的语气突然软了几分。
【之前答应过要尽全力辅助你哒~要是接这个任务,我可以额外申请一张“凶手视角体验卡”,让你代入凶手视角,相当于直接给你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