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人的动作确实很快，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胸腹部的战甲就被小心的拆解了下来。
随着那双蓝眼睛的扫视，他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严肃。
“肋骨骨裂，皮下出血，多处开放伤，”他皱着眉，“在剥开你的战甲之前，我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伤势。”
布鲁斯坐在床沿上，拆下头盔，淡淡的说：
“这算不上严重，我的身体愈合速度很快，它们并不会对我的行动产生什么影响。”
“恕我直言，”超人抱臂看向他，“我以为我才是在场的唯一一个超人类？”
“而我是蝙蝠侠，”布鲁斯从腰带中取出棉布和酒精，准备进行清理、缝合的工作，“我有一个优秀的营养管理团队。”
超人不说话了。
两人都没有在相处时一定要活跃气氛的需求，因此，他们默契的保持着安静，布鲁斯低下头专心致志的对付着创口，而超人坐在一旁默默凝视着他。
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些最基础的声响，例如：纱布摩擦声、扯动伤口时发出的喘气声，镊子与托盘撞击的声响。
原以为这样的氛围会维持很久，但就在这时，一道仿佛直接自脑海中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低沉的，哀叹似的。
（为什么他总是这样独自承受一切？）
布鲁斯的动作一顿。
嗯……？
（又添了新伤，这些疤痕无疑在提醒着我——在我没看到的地方，他又经历了多少次险象环生……）
再度出现的心声让布鲁斯感到了些许惊讶，但所幸现在也没什么别的要紧事，他一边处理着伤口，一边分心聆听。
（他总是这样，将哥谭，平民，危机事件列为优先事项，却不把自己的生命放在心上，当然，他是个坚毅、强大的披风斗士，以凡人之躯对抗邪恶，但当这些致命的伤痕呈现在眼前，我又怎样才能控制住不去担心？）
哦……克拉克。
布鲁斯的心中泛起些暖意，在此前长久的压抑与疲惫之后，来自另一个世界挚友那纯粹而真挚的关怀无疑是让人动容的。
他想了想，决定聊些什么以转移对方灌注在自己身上的注意力，于是，他开口道：
“你有想过今天之后卢瑟会怎样针对你吗？”
站在一旁的超人语气轻松：
“无非就是些科技造物，又或者是阴谋诡计，卢瑟确实很难对付，但我同他知根知底，我是他的克星。”
（卢瑟？我早就习惯了。）
“出于提醒——”布鲁斯将伤口缝合，“我想你需要更加谨慎，哪怕你没有暴露身份，但凡是和超人联系紧密的人，都可能成为他针对的目标。”
他顿了顿，说道：
“比如露易丝。”卢瑟对她是你爱人这件事似乎有所了解。
但超人却愣住了。
“露易丝？”他轻声反问。
（我和她……联系紧密？）
布鲁斯皱眉，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
……嗯？难道说这个世界的他们还没迈出那一步？
他正想说些补救的话圆回来，但就在这时，超人却像明悟了什么似的，猛地扭头看向他：
“你……你以为我和露易丝是什么关系，布鲁斯？”
“呃，”布鲁斯将涌上嘴的“夫妻”这个词吞了下去，改口道，“……朋友之上？”
但超人的反应却很奇怪。
他忽然变得很高兴……不，应该说是振奋，那双蓝眼睛熠熠闪光，额头上的卷毛被呼吸的气流拍打着上下浮动着。
“不，”他定定的看着布鲁斯，“你误会了，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布鲁斯被这灼热的目光盯的有些不自在，他本能的向后靠了靠，内心则思忖着对方的态度。
……是他刚才的话引发怀疑了吗？
……但克拉克为什么又表现的这么高兴？
而就在这时，就像是为了解答他的疑惑似的，那道低沉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只不过这一回，那声音中多了几分激动与雀跃。
（原来如此……他误会了这么久……）
……什么？
（怪不得他总是对我的暗示，不，应该说是明示，无动于衷，原来是因为他一直以为我和露易丝之间有点什么。）
……暗示？明示？
布鲁斯的表情空白了一瞬，他盯着超人欣喜的表情，忽然意识到事情好像在正朝着某个他完全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但这是误会，是误会！拉奥啊，他的一举一动令我魂牵梦萦，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如同天空中的繁星——）
……啊？
布鲁斯停止了思考。
等等，等一下——
（我原以为他早已看穿我的心意，只是体贴地选择维持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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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他不愿计较我的多次试探是为了大局，可现在看来，世界第一侦探也许精通推理，但并不是个感情大师，拉奥啊，他根本没有看出来我对他的着迷，他甚至以为我喜欢的是露易丝！）
What the h——
克拉克……？！
我把你当好兄弟，你居然——
布鲁斯的表情瞬间扭曲，一场名为“惊恐”的龙卷风毫不留情的碾过了他的胸膛，致使他狼狈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咳咳咳！”
超人脸上的欣喜立刻被担忧取代，他一个箭步上前，紧张的扶住布鲁斯的肩膀。
“怎么了？”他焦急的问，“是伤口的问题吗？还是说有内出血？让我用看看！”
（该死的，是不是还有我没发现的伤口？）
“咳咳……我，咳咳……没事！”
布鲁斯艰难的试图让自己脱离超人的双手，他痛苦的反思着此前两人的——他觉得再正常不过，但现在看来Gay的不行的一系列互动，感到了生理上和心理上双重的窒息。
“这不对劲，”超人拧起眉毛，他像是做出了决定，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布鲁斯战甲的边缘，“把它脱下来，让我用透视眼全面检查一下！”
“咳咳，不！”布鲁斯死死护住自己的衣领，惊恐的咆哮，“我说了，我没事！”
超人坚定的说：“在这种问题上我不会让步，布鲁斯。”
“放开我——”
“别动了！”
他俯身去抓布鲁斯的战甲，而对方在他的逼迫下不断后仰，拼尽全力死守自己最后的尊严。
就在这混乱的拉扯之间，布鲁斯的整个上半身的衣料几乎都被扒掉了，大片带着伤痕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而超人的目的显然不止于此，他伸手够向那条橙黄色的腰带。
而就在这时——
“咔嚓。”
耳边传来了一声轻响，两人几乎是同时停止了动作，僵硬的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
阿尔弗雷德和他的推车出现在门口，那上面称放着崭新的床褥以及一些干净的毛巾，而此刻，看到屋内的场景，老管家那一向得体的，完美无暇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几秒后。
经验丰富的老人反应过来，叹了口气。
随后他什么也没说，转身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