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讶异的扭过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红发绿眼，西装革履的男人端着酒杯站在那里，身形挺拔，眼神锐利，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莱克斯·卢瑟。
布鲁斯的目光扫过来人的面孔，在那头茂盛的红发之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面上的诧异并不全是在演戏，在他原本的世界中，一次实验毁掉了卢瑟的发囊，让这位大都会富翁早早的成为了秃头，以至于当他重新看到对方这久违的形象时，不经心生感慨：
真是难得的景致。
不过这些念头只一瞬就从心里划了过去，表面上，布鲁斯自然的勾起嘴角，微微睁大眼睛，惊喜的呼唤道：
“莱克斯！”
卢瑟轻轻“嗯”了一声，上前一步，向另外两人抬了下酒杯，问道：
“你们介意吗？”
莎拉张了张嘴，正想说些什么，但她的父亲却抢先一步开口：
“当然不，卢瑟先生，请便。”
他露出一个世故的笑容，拉着自己的女儿往旁边微微侧身，让出一条通道。
卢瑟偏转目光，勾了勾嘴角，朝着布鲁斯说道：
“我们换个地方聊。”
……
提姆把视线从那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上收了回来，他默默的喝了口酒，缓缓说道：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布鲁斯会用到我们’？”
“……”
杰森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他随手将空酒杯放在了侍者端来的托盘之上，朝着两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嘿，”提姆喊住他，“你要去干嘛？”
杰森头也不回的说：
“我去趟洗手间。”
提姆质疑道：
“朝这个方向？”
杰森的脚步一顿，但他没多解释，只是抬起右手挥了挥，以示告别。
在目送杰森远去后，提姆脸上那种惊异的神色缓缓消失，他哼笑了一声，靠着柱子，从西装外套的口袋里摸出一副耳机，给自己戴上。
伴随着微弱的电流音，两道男声清晰的从中传出。
……
“所以说，”布鲁斯倚靠在阳台的围栏上，“特地把我从宴会中‘拎’出来，到底有什么要紧的事？”
“怎么？”卢瑟反问，“我单独找你聊天还需要预约吗？韦恩先生？”
他故意使用尊称，还特地在“韦恩先生”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多了些阴阳怪气的意味。
“当然不，”布鲁斯口是心非的回答，“你知道我没那个意思，对待好朋友，我总是能留出很多时间。”
“真慷慨，”卢瑟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没再卖关子，而是直接给出了解释，“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的名声，如果你不想登上明天的新闻小报的话，最好别答应那个女孩的邀请……”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原因是？”
卢瑟淡淡的说：
“她只有17周岁。”
空气安静了一秒。
“Oh……”
布鲁斯试图回想自己是否漏掉了什么细节，但最终只回忆起了那成熟的装扮和妆容。
他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没注意到……谢谢提醒，莱克斯。”
“举手之劳，”卢瑟侧过头看他，“霍夫曼是故意的，把她打扮成这样，再带到宴会中尝试和你制造暧昧……也许他早就为此做出了安排，正等着捕捉一个足够暧昧的镜头，如果你真的答应了邀请，明天早上你就该迎来媒体的口诛笔伐了。”
“是的，是的，”布鲁斯垂下眼睛，“谢谢你替我避开了这个麻烦，莱克斯。”
他盯着夜色发呆，眉头紧锁，看上去似乎正在为曾经的商业合作伙伴的下套感到悲哀。
一只戴着银色指环的手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那个尖下巴，绿眼睛的傲慢男人以一种极其自然的姿态靠了过来。
“你总是愿意去信任他人，”卢瑟的语气显得漫不经心，“但你的信任交付的太过轻易了，总有些人并不值得你的信任，就比如说霍夫曼，还有——”
他顿了顿，吐出了那个词：
“……蝙蝠侠。”
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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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斯扶在床沿之上的手指紧了紧，不是因为卢瑟所说的话，而是因为——他突然听到了一道无比熟悉的，让他心烦意乱的声音：
（那个黑漆漆的，成天到晚穿着的万圣节制服招摇过市的怪胎到底有什么好的？）
（他凭什么能够得到布鲁斯的信任？凭什么能够玩弄布鲁斯的感情？凭什么让布鲁斯为他提供资金、武器，甚至实验室？）
（可笑的是，布鲁斯以为能够得到蝙蝠侠的爱，但实际上呢？蝙蝠侠根本不在意他，他甚至在蝙蝠侠的眼睛底下被人绑走了这么多次……即使他对于面部做了修饰，但我依旧能看到他眼底的青黑，这就是蝙蝠侠声称的“保护”？）
“……”
“感情”，“玩弄”，“爱”？
一瞬间，布鲁斯有好多话想说，例如：该死的，蝙蝠侠真的不是在吃软饭，他的两个身份之间的关系根本没有这么复杂，看到卢瑟这么关心他真是让人毛骨悚然，这个诡异的声音又出现了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样吧……
但他还是压制住了翻涌的心理活动，面色如常的喝了口姜汁汽水，感受着舌尖的辛辣。
“我不这么认为，”布鲁斯出言反驳，“也许你只是还不够了解他，莱克斯。我和他之间的交易是双向的，我们一拍即合，我为他提供经济援助，他也会给予我想要的……”
他沉思着措辞，思考应该怎么解释，但耳边传来的心声却先一步帮他补全了这句话：
（哦，你想要的？□□交易？）
（比如那天晚上——我来找你却扑了个空，而你的养子告诉我，你正在和蝙蝠侠约会？）
（最好我打电话时听到的那些喘息声，不是你们俩在滚床单时制造的。）
（我真不该对此抱有期待。）
“……”
布鲁斯差点被自己的唾液呛到，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看在上帝的份上……
这个荒谬的借口到底是谁的主意？
他欲言又止，表情变得很古怪，最后，顶着对方那锐利的眼神，干巴巴的改口道：
“……全新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