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大多数人来说，人生只有一次。
无论你是个英雄还是恶棍，时间的浪潮都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善恶改变节奏，而是永不停歇的裹挟着你向前走。
在时间的纵轴上，布鲁斯·韦恩和每个普通人一样，被时间推动着不断前进，但如果换个角度，从横轴上来看的话——
那他应该算个意外。
也许是因为他作为哥谭首富，白天要戴上花花公子的面具，晚上又要披上蝙蝠侠的披风，世界觉得——这家伙显然能轻松应对“双重人生”，于是，它很慷慨的又额外的给他塞了一份。
没错，他时常会在自己的世界和别的世界之间来回穿梭。
更准确地说——
是灵魂体“被迫”来回穿越。
梦中穿越是最常见的方式，也是布鲁斯最能接受的方式。但这股莫名其妙的拉着他穿越其他世界的神秘力量显然不懂什么叫“提前打招呼”或“合理的安排，它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见缝插针的搞突袭，他目前已经被迫经历了：训练的时候穿越，夜巡的时候穿越，与正义联盟其他成员共同对敌的时候穿越……
如果没有切身体验过这种错乱感，大概没人能理解“穿越”这件事究竟会带来怎样的困扰，那不仅仅是再过一重人生这么简单，实际上，布鲁斯要做的事比那多得多：适应平行世界中自己的身份，打探所有能够获取到的情报，表演平行时空的自己，不能让他人发现端倪，而最重要的是——
他需要适应平行世界的世界观。
在此之前，他从没想到过，平行世界之间居然会有如此之大的差异。
举个例子：
他曾经进入过一个全世界都是由乐高玩具构成的“乐高宇宙”，高楼，街道，鲜花，甚至他自己，都是由乐高零件拼装而成的。他的脑袋变成了千篇一律的塑料方块，手变成了U型手，甚至连头发都能随意拆装。
不仅只有他自己变成了乐高玩具，他的家人们，甚至那些超级恶棍们都变成了乐高玩具，他至今还记得，当他首次来到那个世界时，他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个穿着紫色西装的白菜脸小人，对方自称是他的最大的敌人，一边唱歌一边朝他发射塑料片，还扬言要炸了哥谭。
——如果他世界里的小丑也这么好对付就好了。
在那个世界，身为蝙蝠侠，他和那群人均智商没有超过15岁儿童的反派们战斗的方式居然是依靠乐高零件拼装……
他宁愿忘掉那段尴尬的经历——某一次在短暂回到自己世界后，他网购了一大堆乐高玩具以练习零件拆装，结果正好被阿尔弗雷德当场抓包。
当时，老管家脸上的表情极其耐人寻味。
更尴尬的是——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在卧室门口发现了两套绝版乐高礼盒。
除了乐高世界之外，他还进入过另一个完全颠覆想象的平行世界。
在那里，全世界的人类都变成了会说话的动物，而他居然变成了一只真的蝙蝠，甚至不用再穿斗篷，带块面具就可以出去打击犯罪。
好吧，虽然成为一只真的蝙蝠意味着可以飞行，还自带利爪，体型也和人类一样大，但他还是非常怀念自己原本的身体。
不过也有值得庆幸的地方：穿越并不是一张单程车票，他依旧能够回到自己的世界。
准确来说，他的灵魂会在某个时间点“弹回”原本的身体，而且每次回来，他这边的时间还停留在他离开的瞬间。
至于当他来到不同的世界时，他的同位体的灵魂在哪里？
他不知道。
但有一种模糊的直觉告诉他——
他们大概只是在身体里睡着了。
他也曾试想过是否应该坦白自己的身份，但他又很快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没有意义。
他的经历本就荒谬，说辞更难取信于人，每个世界的具体情况不同，他也很难对他人交付信任。
况且，哥谭不能失去蝙蝠侠。
总而言之，他在穿越世界这件事上有了不少的经验，不过他还是真心希望这样的事能够减少发生。
但，事与愿违。
某天早晨，布鲁斯刚刚睁开眼睛，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天花板上的吊灯矮了半英寸，墙纸上的花纹变了，身上盖着的被子质感也不太对。
他猛地坐起身，环顾四周——
房间的陈设和他入睡前有着巨大的差异。
这是他的房间，但又不是他的房间。
很好，他面无表情的想，又穿越了。
布鲁斯迅速起身，目光在床头的摆件、桌上的日用品、以及敞开的衣柜中一一扫过，分析这里的自己的性格、生活习惯。
在思索一番过后，他走向浴室。
镜子里的人看起来比他年轻不少——五官深邃，皮肤光洁，眼角几乎没有皱纹，顶多三十岁出头。
他挑了挑眉，对于年龄的差异暂时适应良好。目前看来，一切都很正常，至少比动物和乐高能让人容易接受的多。
犹豫片刻后，他换了件衣服下楼，准备先静静地观察这个家庭的近况，他对于自己的演技很有信心——他并不想透露穿越的实情，也不想起冲突。
于是，他走下楼梯，穿越走廊，来到餐厅。
而就在他看到在餐桌旁坐着的人时，他的脑子空白了一瞬间。
等等……
达米安？？
不对，这怎么可能？
达米安是他和塔利娅·奥·古的孩子，出生在刺客联盟，从小被当成兵器训练。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至少有十一二岁，可镜子里的他才三十出头，按时间推算，达米安此时根本不该出现在庄园里。
他瞬间意识到了这个看似平常的世界一定存在着古怪之处，但他的表情、动作都没有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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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变化，维持着刚才的步履节奏来到了桌前。
达米安抬起头，朝他打了个招呼：
“早上好，父亲。”
“早上好。”他回答道，坐在了自己平常最习惯的位置上。
目前，餐厅里就他们两人，但是桌上摆放了好几个餐盘。
……这些是为谁准备的？
在他的世界里，除了达米安，孩子们都不常在庄园里待着，其乐融融的一起吃早饭的场景更是非常罕见。
他很快就等来了下楼的人。
迪克、还有……杰森。
他拿着刀叉的手不禁顿了顿。
迪克·格雷森——他收养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一任助手，如今早已独当一面，前往布鲁德海文维持秩序，现代号“夜翼”。
杰森·托德——他收养的第二个孩子，也是他的第二任助手，曾因一场悲剧与他分道扬镳，自称“红头罩”。
正因如此，杰森对于回庄园这件事非常抵触，他们之间更是许久都没有好好交流过了。
准确来说，他们相见一般都伴随着暴力和血腥。
但似乎……这个世界的不太一样？
他不动声色的观察着，看到他们朝餐桌走来，然后娴熟的朝着自己打招呼。
“早上好，布鲁斯。”——迪克。
“你今天起的真早。”——杰森。
态度平和，放松，没有丝毫攻击性。
布鲁斯的心中一时间泛起些酸涩感。
他点了点头，回了声“早”。接着，插起一块培根放到嘴里。
然后他看到——
那两人一左一右的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即使桌前还有着那么多的空位。
……哇哦。
这实在是……令人惊讶。
布鲁斯有些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感慨。
这是他头一次置身于这么和睦的、亲近的家庭关系中。
或许——他应该好好研究这个世界的自己与家人的相处模式，并从中汲取一些经验。
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打开了。
管家阿尔弗雷德从厨房中走了出来，手中端着托盘，他将几杯绿色的蔬菜汁，依次摆到他们面前，微笑着说：
“今日的健康饮品，少爷们。”
布鲁斯端起蔬菜汁，正准备尝尝味道，却忽然注意到——
达米安皱起了眉。
迪克露出一个僵硬的微笑。
杰森干脆把脸转向一边，好像是在表达抗拒的意味。
看到这一幕，已经端到嘴边的玻璃杯被他硬生生的换了个角度，放了下来。
……？
怎么了？
这里面有毒吗？？
他谨慎的低头闻了闻——
没有刺鼻的气味，也没有闻到任何奇怪的化学制品的味道，这看起来相当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