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皎洁照亮大地。
游远看看面前的牌，再看看旁边人推出的平胡，悲伤地一摊牌，“输给新手就是我的宿命呜——”
他呜呜哭着，却是一滴眼泪都没有，周围的小伙伴见了，哈哈大笑。
蛇苍安慰他：“等下局我就不是新手了。”
“你不懂。”游远沉重叹气，“我就是想赢一回新手。”
蛇苍闻言哑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游远也就是玩闹一下，叹完气就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从空间中掏出一个兽皮袋子，抓上一大把肉干放到蛇苍面前，“给你给你，这个很好吃的。”
？
蛇苍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他很确定，此前游远身上并没有携带兽皮袋，那这袋肉干又是从哪来的？
思绪转着圈儿，蛇苍并未多问，而是尝了一块小的肉干，片刻后赞同道：“确实很好吃。”
虽然没能成功展现厨艺，但尝到了对方做的肉干，这样似乎也很不错。
游远闻言得意道：“那当然了，我精心琢磨了二十年呢。”
他上辈子只研究那些复杂的技术，做肉干啊炒菜之类的手艺，都是到了兽世之后，一点点学习琢磨的。可惜从前他年纪太小，阿爹阿父不让他去会做很多吃食的凉河部落玩，不然他早成为大厨了。
·
接下来两局的胜利者又都是游远，他赢得多了有些无聊，起身离开了牌桌。
蛇苍见状，跟着起身，与游远先后走出人群。
游远察觉到他的跟随，疑惑地偏头问道：“怎么了吗？”
蛇苍说道：“我还欠你两局的吃食。”
“那个啊。”游远不在乎地摆摆手，笑眼弯弯地道：“就闹着玩儿，你别放在心上。”
蛇苍哪能不放在心上，他想了想说道：“远不介意的话，我明日去做个吃食给你送过去，就当是换了这两局的？”
见人坚持，游远这才点头：“也行的。”
得到满意的答案，蛇苍神情松快，看对方并不抗拒自己的靠近，便多问了句：“你要回去了吗？”
“不。”游远摇头，“我的炸鸡还没好呢！”
他满脸都是对美食的期待，蛇苍不由多看了好几眼，回神时发现他在往灶台那边去，便停下步伐，再度与人约定：“那我明日带吃食去找你？”
“可以啊~”
如此约定好，蛇苍便没了其他问题，站在原地与游远告别。
游远随手挥了挥，小跑着往灶台的方向而去。
——因为每年祭祀都会做一些吃食，祭台周围砌了好些灶台，也方便族人们平日里使用。
此时此刻，灶台旁边围了几个闲聊的雄性兽人，看见游远过来，他们下意识看了眼还留在原地，看着这边默然不语的雄性兽人，一副好奇模样地问道：“小远，那个流浪兽人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游远瞧了瞧锅里炸鸡的情况，“他不是没带吃的出来嘛，说明天给我送过去。”
“哦……”
听上去好像挺正常的。
雄性兽人们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了一边，将话题重点落到了游远身上，很是热情。
正在炸鸡的雄性兽人：“……”
他就知道！
游远从小被阿爹阿父惯坏了，性子调皮，同龄的兽人都被他折腾过，因而分化之后，也没哪个雄性兽人敢追求他。不过年长的那一批就不同了，他们战斗力强大，又因为此前跟青芽岩丘更熟悉，见到更多的是游远撒娇卖乖的模样，现如今他成了年，就少有单身雄性不心动的。
而对此，游远一无所知。
真论起来，这事也不能全怪游远迟钝。他受现代社会的影响太深，觉得年龄差二十岁以上的是叔叔，四十岁以上的是爷爷，谁会对叔叔爷爷感兴趣啊？！
就算这个‘叔叔爷爷’长得很年轻，本身也确实是个青壮年也不行。
炸鸡好了。
游远从空间中取出盘子，挑了几块夹到盘子里，挥挥手跟热情的哥哥们告别，脚步轻快地回家，去找阿爹阿父分享战利品。
几个搭话的雄性兽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叹了一口气。
－
又是一天。
太阳升上了高空，昨晚玩到月上树梢才回来的游远听见有蛇在领地边缘询问，打着哈欠来到二楼小平台的位置，撑着栏杆回应了一声：“我在——”
回应过后没有多久，游远就见着一条大黑蛇游了过来。
那黑蛇身形约有七八米长，暗金色的圆瞳在日光下显出几分璀璨夺目起来，他身上每一片蛇鳞都泛着盈润的光泽，一瞧就手感超好的样子。
见是蛇苍，游远转身，快速下楼。
黑蛇在游远的山洞前停住，变成人形从携带的兽皮袋子里取出一小捧花来，看见游远再次出现，他微微颔首同人道：“去找粉果的时候看见这花开得挺好看的，就带过来给你瞧瞧。”
“确实很好看。”
游远接过仔细瞧了瞧，拿了深口杯子出来将其放进去，这才笑着问蛇苍：“你昨天说的好吃的是什么？”
蛇苍道：“这东西得现做才好吃，我想着在你这做，你的灶台在哪里？”
“跟我来。”
游远闻言，直接带着人进了山洞。
山洞里很是整洁，地面墙壁上都垒着石砖，顶部则是用木板拼凑着，隔绝了洞顶的泥土。厨房也大，六个灶台，四米长的备菜橱柜，顶部开了一条狭长的窗户，使得厨房里很是明亮。
蛇苍不着痕迹地打量过，解开兽皮袋子，取出他带过来的东西。
游远靠在墙壁上，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弄的吗？”
“不用。”蛇苍嘴角微勾，“这是我输掉的。”
游远听着这语气，忍不住偷偷瞧他，这人输了怎么好像还很开心？
不过很快，游远的注意力就被蛇苍拿出来的一个干果子吸引走了，他好奇地凑近瞧了瞧，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我叫它酸果，直接吃很酸，但泡水揉出的面很甜。”
游远此前从来没有听说过酸果，忍不住追问蛇苍：“你是在流浪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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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找到的酸果吗？它生长在什么样的地方？会不会很难得到。”
“是一片没有绿色的地方，并不难得，只是会比较危险。”
没有绿色？
沙漠？！
游远眼睛微微睁大，有些惊讶地道：“我还以为大陆上到处都是树呢。”
毕竟兽世季节的变化极其迅速且残酷，没有森林庇护的话，即使是身体强健的兽人们也很容易熬不过去。再加上兽神给人一种什么都管的感觉，他就以为这片大陆会全被改造成适宜舒适的环境呢。
蛇苍不知他的想法，见他感兴趣就顺着话题道：“当然不是，有些地方是黑色的，有些地方是白色的，也有会喷出灼热火焰的高山……就连森林也不完全一样。”
“你都去过吗？”
“大部分。”蛇苍语气平静，“你想去吗？”
游远闻言，踟蹰了下，叹气道：“我不行的，我先天不足。”
或许再努努力，百年之后，他游行的速度能够达到正常兽人的标准，但即使是那样，他也没有在部落领地之外独自行走的能力。
“先天不足？”蛇苍疑惑。
兽人对不正常的兽人，只有疯兽人这一个评价。
先天不足这个概念还是当年游远出生之后，兽神与阿巫膨风沟通时给出的说法，因着就游远这么一条特殊的‘疯兽人’，并未传播开来。
游远就解释道：“你可以理解成疯兽人啦。我兽形前进的速度很慢很慢，又不会绞杀，小时候还经常放毒毒到我自己。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的，以后只能生活在部落里。”
蛇苍听他这说法，眸光微动，问道：“你想出去玩吗？”
“唔，一点点。”
游远不喜欢被束缚在一个地方，但蛇王部落的领地很大，而且他现在成了年，外面的安全区也可以去了，再偶尔找阿爹阿父陪他去安全区外面走走，日子也很开心。
蛇苍就忍不住去看他。
亚兽靠着墙，照入厨房的光线正好落在他脸上，将那碧眸照得熠熠生辉，藏在其中的向往让蛇苍的心跳一下重过一下，让他本就生根发芽的心动开始蓬勃生长。
察觉到蛇苍的目光，游远疑惑地偏了偏头，“怎么了吗？”
“没什么。”蛇苍摇头，“这个面糊要等一会儿才能用。”
“哦……”
游远许久没招待过陌生的客人，努力回忆了一下现代的规矩，然后有快速把那些麻烦的东西抛诸脑后，邀请对方去旁边的小溪里泡水。
蛇兽人都爱在炎季泡水，没有例外。
结果也不出游远的预料，酷酷的蛇苍立即就点了头。
山洞旁的小溪很宽，但浅浅的，两条大蛇泡在里面，溪水堪堪盖过他们的身体。
窝在熟悉的位置，青蛇将脑袋搭在身体上，整条蛇都松散了下来，挑着自己感兴趣的话题与黑蛇闲聊。
蛇苍自然是顺着他来。
偶然经过时看见的景色，只有固定环境才能生长的植物，味道格外与众不同的兽肉，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诱惑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