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香的烤全羊从火堆转移到了桌上，小蛇也被岩丘从头顶上摘了下来，乖乖待在饭盘前，旁边是装了水的小碗，和擦嘴用的布巾。
青芽拿着巴掌大的细长骨刀分割肉块，先给游远喂了一口什么都没蘸的。
游远幸福晃尾巴，‘好吃好吃~’
看他这般，青芽和岩丘都忍不住笑意，又给他夹了一块蘸了酸果酱的肉。
酸果酱酸酸甜甜，配着重口味的烤肉，味道很是独特。
小蛇继续晃尾巴。
看得当阿爹阿父的心头发软。
大概是在梦里被馋狠了，游远今天多吃了好几口，停下来的时候感觉肚子都鼓起来了，他不是很习惯地适应了下新状态，拒绝了阿爹送来的肉肉。
‘饱啦！’
没能骗崽再多吃一口，青芽有些遗憾，说道：“那喝点水，去窝窝里晒太阳？”
‘好的哦~’
游远凑到碗边，埋进去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然后挪到布巾旁边，上下左右仔细擦过嘴巴，期待地看向青芽。
“我来。”
岩丘把肉丢进嘴里，将干净的那只手送到游远面前。
游远：‘……’
讨厌的阿父，就不能把他抓起来嘛。
小蛇哼哼两声，带着胖胖的肚子游到阿父手上，团成一团开始生气。
岩丘见状，忍不住勾唇，示意青芽看小崽。
哎呀，生气了哇。
真可爱~
—
复苏季的晴天很稀少。
细细密密的雨水又落了下来，晒不到太阳的小蛇不想回山洞，被连窝带崽地安顿在了山洞口稍微靠里的位置。
风吹过，雨丝随之而来，落在鳞片上很是舒服。
游远舒展了下身体，又扭了两圈，将脑袋搭在身体中段，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觉觉。
兽形状态的岩丘从山洞里游出来，告别青芽后，抬起蛇尾轻轻敲了小崽脑袋一下，这才出门去。
游远被阿父砸醒，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见大蛇游到了雨里，不由往窝边边游了游，问阿爹：‘阿父去做什么呀？’
“他今天要去狩猎队，晚点带咕咕兽回来，想不想吃？”
咕咕兽？
游远凭借这些日子捕捉到的规律，问：‘是鸡吗？’
“应该是吧。”
青芽也不知道他说的鸡是什么。
游远脑袋趴边边，有些期待。
青芽将一道带出来的薄兽皮堆放在崽窝的一侧，提醒小蛇：“冷或者要睡觉的话，记得游到兽皮里面哦。”
游远不解：‘为什么呀？’
青芽已经变成兽形，脑袋搭在身体上，视线只略高于崽窝，道：“你还小，天冷的话很容易进入深眠。”
他们家崽本来就吃得不多，要是进入深眠状态，回头饿醒又要嗷嗷哭了。
不知道阿爹的腹诽，游远乖乖点了点头，享受了会儿雨丝淋到身上的感觉后，就顺着兽皮的缝隙，将自己整个藏了进去。
一时间，周围只剩下风声，与树叶碰撞的轻微声响。
·
差不多过去大半天的时间，出门捕猎的雄性兽人才回家。
青芽睁眼，看见他进来，变成人形舒展了下身体，问道：“今天不顺利吗？”
出门的时间有些长了。
岩丘放下鸡，跟着变成人形，回答：“还好，就是找猎物花了些时间。”
“哦。”
三两句交流完出门在外的事情，他们又开始琢磨这咕咕兽要怎么做，家里的小崽才能多吃两口。
讨论来讨论去，青芽摸着下巴道：“小远没吃过焖烤的肉吧？”
岩丘：“是。”
他很快意会到青芽的想法，说道：“我去采荷叶。”
“行，我把肉处理了，去林子里弄点菌菇回来。”
两人商定，立即分散开，要去干活。
睡得迷迷糊糊的游远捕捉到菌菇两个字，努力醒过来，从兽皮下探出脑袋时，阿爹阿父都已经不在窝边了。
小蛇呆滞了会儿，顺着窝边边爬了出去，三步一歇地往山洞里去。
青芽端着热水出来，正好遇上他，见小蛇埋头往里面爬，奇怪地喊了一声：“崽？”
‘嗯？’
游远被睡意占据的大脑重新清醒，扬起脑袋看见阿爹，立刻欢快地凑了过来：‘阿爹阿爹，你刚刚是不是说想要去采菌菇呀？’
“是啊。”青芽把盆放远了点，托起小蛇放到肩膀上，说道：“小远也想去？”
‘想~’
“那就一起去，等阿爹先把咕咕兽收拾出来好不好？”
‘好的哦~’
他们回到山洞口的位置，青芽将小蛇放回了窝里，然后才带着咕咕兽往外走了些，在洞口前收拾猎物。
游远趴在窝边边上，看着青芽拔鸡毛。
咕咕兽原来真的是鸡呀，那鸭子是什么，嘎嘎兽？
也不知道是哪儿戳中了他的笑点，小蛇在窝里乐不可支，欢快地扭着身体。
青芽很快收拾好鸡，将肉放回山洞里后，打扫干净方才弄脏的地方，拿了大兽皮袋和装小蛇的袋子出来。
游远看见青芽手里拿着的东西，后知后觉想起来外面在下雨，有些担心地道：‘阿爹，我在家等你吧，你带着我会好麻烦的。’
“不麻烦。”
青芽将小袋子放到他窝里，挑开一条缝方便小蛇钻进去，同时说道：“就在自家领地里，一会儿就回来了。”
领地？
小蛇没有这个概念。
但阿爹这么说，听上去好像很近的样子，于是立即开心地游进了小袋子中。
青芽将小袋子挂在脖子上，拎着大兽皮袋直接出了山洞。
小蛇探出个头来。
经过大树底下，一颗水珠砸下，落在了小蛇的头顶，圆润晶亮。
游远甩了甩脑袋，把水珠甩了出去。
正如青芽先前所说的，他们离开山洞后没过太久，就遇到了需要的菌菇。
游远察觉到视野在降低，放弃甩掉雨丝和水珠的行为，探着头看去，一小片鲜美可口的香菇正安静地待在枯枝缝隙里。
哇，看着好肥美，香香。
‘阿爹，要多多的~’
‘好。’
青芽挑着好看的香菇采了下来，放到兽皮袋子里后，继续往前。
游远忍不住扭着脑袋去看方才的木头，有些不舍地说道：‘阿爹，我们不采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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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芽道：“领地里有很多这种菌菇，挑好看的就够了。”
‘哦……’
游远恋恋不舍地收回脑袋，就见阿爹又蹲了下来，这回依旧是一根被砍断的树枝。
树枝上的香菇比先前的要多一些，但都不太漂亮，他阿爹采的数量更少了。
父子俩一边走一边采，遇到了好多好多砍落的树枝。
游远终于忍不住，问道：‘阿爹，为什么这些树枝都被砍下来了啊？’
青芽丢掉不小心采下来的丑香菇，说道：“不砍树枝的话，它们会把太阳彻底遮挡住，不舒服。”
蛇兽人喜欢湿热的环境，树木太茂密的话，就不够热了。
小崽似懂非懂地点着脑袋，又问道：‘这里都是我们的领地吗？’
“是我的领地。”青芽道，“你阿父的领地在隔壁山头。等你大了，也会有单独的领地。”
‘哇——’
小蛇震惊地张大了嘴，忍不住期待道：‘领地是随便我们怎么弄的吗？’
“差不多，但不能砍太多树。”
‘为什么？’
“没有树的话，炎季会很难度过，暴雨期还有可能会被雨冲垮领地。”
又是两个没听过的名词，不过大概能猜出来指的是什么，游远了然地点了点头，接着追问：‘我要多大才会有领地？领地会有多大？’
青芽：“分化后都可以，成年之前的领地不会太大。成年之后……看你想要多大。”
蛇兽人对领地的占有欲没那么强，也不太在乎大小，个别蛇族甚至二三十兽人共享一块领地。
游远忍不住期待起长大之后的样子来，过了会儿才想起来另一点，‘分化是什么？’
“你现在是无性别小蛇，十岁以后会分化，然后才能知道是亚兽还是雄性兽人。”
无性别小蛇。
奇奇怪怪。
游远忍不住钻进袋子里，扭着身体找自己的泄殖腔，想看看有没有丁丁。
蛇崽还太小，小蛇又不敢用脑袋扒拉泄殖腔，努力半天什么都没有瞧见，不过他脑瓜子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
不管是亚兽和雄性兽人，对应他原本的世界都是男性，没有丁丁才奇怪啊！
话说，都有丁丁的话，蛇蛇是怎么生崽的？
小崽沉思，跃跃欲试探头。
挨打的话还没有问出口，游远看见一丛漂亮的松茸，眼见着阿爹就要走过去，扭着身体着急道：‘阿爹阿爹，我要下去！’
青芽：？
青芽把小蛇从袋子里掏出来，将他放到了地上。
就见游远以一种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直奔侧后方的一丛菌子，然后一脑袋撞到了菌子上，晕晕乎乎停住。
青芽：“……”
刹车失败的游远晕乎着，还不忘惦记那松茸，扭着脑袋去瞧。
嗯？
他的松茸呢？
原本往这边走过来的青芽也停住了脚，和晕乎的小崽不同，他是亲眼看着被游远撞倒的松茸是怎么凭空消失的。
兽人思维简单，惊诧过后，很快想到答案：“崽，兽神的赐福已经给你了吗？”
游远更茫然，‘我不知道呀。’
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