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此次消杀任务是由琛言主导。
她又想起基地大门前人们所说的话。
“他十二岁杀死第一只异种。”
“从异种手中救下的居民数不胜数。”
之前她预感的没错，消杀的对象绝对不是普通的虫子，是异化体，而且是极其难缠的异化体。很有可能就是前两天打过对手的蟑螂异种，否则无法解释琛言为什么会参与普通的城市消杀任务。
林莫薇坐回书桌前，喃喃道：“救下的居民数不胜数吗？”
嘶，这么说的话……
女孩坐在昏黑的屋子内，垂下眼眸，瞳孔尚未聚焦。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似乎正在盘算着什么。
玻璃水缸里的粉色幼鱼依旧在水中游来游去，水缸旁依旧摆着黑发黑眸女孩的相片，女孩平视前方，看不出有什么情绪，只是静静注视着镜头。幼鱼并不知道，这间屋子内住的人已经不是将它们从某处即将干涸的低洼带回来的女孩了。
但琛言知道。
这个产自北方基地的为人使用一些常见且见不得光的小伎俩得以在南方基地常住。
“轰——”
32区最后一批消杀作业随着蟑螂异种在橙色火焰中挣扎惨烈场面中落下帷幕。
琛言收起喷火器，随手递给手下。完成其他区域消杀作业的副官匆匆赶来向上将汇报工作。男人极有耐心的听完，“烧死的蟑螂尸体先不要处理，在它们身上喷洒诱食药水，明后天进行街道净化清理。”
“是，上将。”几位副官点头敬礼，按照他的命令吩咐下去。
琛言摘下刚才工作时带的白色手套，丢进距离他最近的垃圾桶。
“你跟我过来，其余人可以解散了。”他下令遣散士兵，抬头再次扫一眼18楼某个窗口。
男人边走边吩咐说：“汇报一下你打探到的信息，详细一点。”
“是。”副官敬了个礼，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本子，始终跟随在琛言上将身后，保持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
“林莫薇，女，32区东南大街112号6栋18楼，最近活动在25-37区，从事外卖工作。”副官顿了一下，“接下来汇报可疑点。”
“边城门口记录此人于7月11日进入南方基地边城，在猎狗小队帮助下获得南方基地已故公民身份码。在此之前，南方基地没有她的任何活动记录。并且此人在进入边城后每日都会给街道上的流浪汉送吃食，而且在7月13日行动诡异，具体表现为凌晨练习骑电动车，并且在边城遛弯一整晚。”
“练习骑电动车？”听到此处，琛言原本淡漠的表情出现一抹诧异，冷硬出声询问。他冷冷扫了一眼副官，见他表情既疑惑又笃定。
疑惑的是林莫薇这番举动着实让人琢磨不清。笃定的是他本子记录全部属实，是他亲眼所见的。
琛言收回目光。
他前面所汇报的全部在琛言意料之中，但听到给流浪汉送食物和学习骑电动车时，他微微怔愣，眼睛微微眯起，然后在下一秒恍然大悟。
正常人谁会在大半夜学骑电动车啊。
但林莫薇就不是正常人啊！
作为基地代步工具之一，极少人不会骑。末世提高了人类的适应能力，就算不会驾驶的，上手几个小时就能摸清了。
她是北方基地培育出来异种改造的伪人，跟伪人纠结为何行动轨迹如此诡异是愚蠢的行为，没准她已经失去了日常生活能力，脑子里只有北方基地下达的指令呢。琛言想起在现存的记录里，许多年前最先研发出智能体也常常做出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滑稽举动。
但还是透过现象看本质。
或许这个伪人给流浪汉送吃的是为了表现自己人畜无害的善良假象，还能渗透进边城，拉拢周围的人。为了不露馅才会选择在半夜学骑电动车。
想明白后，琛言挑眉，并没有将自己参悟的真相告诉一头雾水的副官，他出声说：“不用管她做了什么，继续盯紧，再有异常及时汇报给我。”
说完，他大步离去，战靴在钢铁地面上的步伐响亮干脆，他挺直渐远的身影，透露出几分悠然自得，似乎得到了十分有用的情报。
-
第三天午时一过，林莫薇的智能机便传讯通知消杀结束，顺便附带一长段感谢市民配合的话。林莫薇在床上躺尸，有气无力地抬动手指点击已读。
这几天她在房间里都快闷的长草了。剑谱第一天就写完，她闲的没事还给全屋做了个大扫除，衣柜里的衣服都洗好烘干。几条幼鱼被投喂的肚子圆滚滚。总之，除去看那本“末世汇编手册”她能做得事情都做了个遍。
幸好只用居家三天。
手机收到艾丝约饭的消息，她立刻从床上爬起来收拾收拾出门。
正好，她还有正事要问艾丝他们呢！
饭桌上，林莫薇一改常态，风卷残云，成为第一个吃完食物的人。
一向吃饭第一名的德鲁目瞪口呆：“莫薇小姐，你这几天没吃饭吗？”怎么像是饿死鬼投胎一样。
林莫薇下意识点点头然后又连忙摇头。
在不用满足口腹之欲的前提下，食物美味程度便有了优先级。说人话就是那堆东西太难吃，她根本一口没动。
“吃了一点、咳咳——”她低头急促咳嗽两声，吃得太快差点被呛住，从桌上拿起茶杯“咕噜咕噜”大口喝水。直到食物顺着食管咽下去，她才清清嗓子，放下手中的刀叉，煞有其事地问道：“我想出边城，有什么办法吗？”
“咳咳——”
这下被呛到的变成艾丝了，她边咳边说：“咳咳……莫薇姐，你疯了？”
好不容易进来边城干嘛要出去？
奥特斯递给艾丝水杯，咀嚼完嘴里的食物后语气有些迟缓，问道：“你为什么想出去呢？外面很危险，最好还是在边城内活动。”
“额……”林莫薇顿了几秒，然后耷拉着眼皮，神情失落地说：“这里的环境让我时常感到憋闷，你们知道的，我之前住在山上……其实，其实我就是想家了。想接触一下大自然。”
她叹口气，话锋一转：“更何况每天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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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卖也挣不到几个钱。每天跟着你们蹭吃蹭喝，我怪不好意思的。天有不测风云，我在这里除了你们几个朋友，没有其他依靠了。还是要趁年轻多存钱，以备不时之需……”
说完，她偷偷扫了眼几人的表情，见他们已然有几分相信，并且眼睛露出怜悯的神情来，她便知道自己算是蒙混过关了。
“有办法的。”果然，奥特斯先一步开口说道：“你可以去基地服务中心注册一个捕猎者的身份，可以随便出城门，但还是需要保证没有异化并且在名额发放完之前进城。”
“哦？”
“注册捕猎者身份后还需要组建或加入一个队伍才能行动。你要加入猎狗小队，成为我们之中的一员吗？”
林莫薇疯狂点头：“愿意、当然愿意！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我记得基地中心就是上次你们兑换物资的地方……”
奥特斯制止住蠢蠢欲动想要马上离开的林莫薇，语气遗憾的告诉她这个不幸的消息：“每周三才能注册捕猎者身份，额——”他拿起智能机看了一眼时间，“你还要等三天。”
……
三天就三天
林莫薇是个有耐心的人。
为了让时间过得快一些，林莫薇送了整整三天的外卖。她害怕在末世基地内办什么捕猎者身份也需要钱，所以在这三天拼命接单，两个轮子的小电动跑得飞快。等到周三，林莫薇整个人都晒黑了一个度，仿佛横穿了沙漠归来。
她和猎狗小队一众人约好在基地服务中心门口碰面，她早早赶到，看着智能机里的余额十分满意。左等右等，终于在约定时间最后五分钟看到几人迟迟赶来。
艾丝看到黑了一个度的林莫薇十分惊奇，得知她是为了挣钱办捕猎者身份后差点笑出猪叫。
小姑娘捂着嘴，告诉她说：“办捕猎者身份哪里需要钱币，干这行本来就是拿命换钱，要是办身份都要钱岂不是要了我们的命吗！”
林莫薇：……
早知道她就不起早贪黑送外卖了。
不过，说起送外卖……
林莫薇想起昨天又有一单外卖送给那个私自养宠物的男人。
招牌炸串店被查封了，理由是卫生不过关需要整改。那个男人点的其他家的食物。
他依旧是将门拉开手可以正好伸出来的宽度，只是这次，那个男人的胳膊不再充满结实的肌肉，短短几天内，他骨瘦如柴，薄薄一层皮在骨头上耷拉着，腕骨凸出，整个胳膊仿佛一根干枯的木棒。
但他的态度依旧冷漠，不愿意和林莫薇说一句话。
甚至在关门的一刹那，门缝处仿佛传来一道带着极强仇恨的幽怨目光。
林莫薇直觉得奇怪。
她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些事告诉猎狗小队。
“莫薇姐——你在想什么呢！”
艾丝的声音打断她的思考，她抬头看去，猎狗小队三人已经走进了基地服务中心，远远在催促她赶快跟上。
林莫薇只能暂且放下心中的疑虑。
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她们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