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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用救命如救火完成任务

作者:雪铮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火种一旦被点燃,就会无休止的焚烧下去,所有人都会看清这世界的样子。


    这些时日,博敦的势力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蔓延,深入了三座大城,但他始终藏匿在对他来说最危险的图兰城不肯离去。


    在找博敦的路上时,房知弗说要想除掉已能出来害人的邪祟,简单,但也没有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说简单是因为不管何种力量,它都无法挣脱宇宙的法则之力,所有事物的存在和发展必须在其既定的轨道上,偶尔有脱轨,法则会自动修正。


    能为祸一方的邪祟,它不仅脱轨了还暂时躲过了修正,这就叫逆天而为,但这个逆天而为可不是说谁真的有能耐跟老天爷对着干,而是指钻了法则的空子,它是在法则的框架下打破了平衡。


    而天地既允许了这等邪物存在,它身上定有场未了的因果。


    这因果未必是它自身的,也可能是对旁人的。


    不简单就在于我们得先知道它是谁才有除掉它的办法,不是房知弗随便烧个符就能打得它魂飞魄散的,即便想用招魂符也得先写上它的姓名、生辰八字和死亡日期。


    否则那些除魔卫道的能人异士也不用游历了,找个能批量烧符作法的地儿就行了。


    这也是我们要去找博敦的原因,他爱人是我们目前知道的唯一与鹿山之行无关的受害者,中间可能藏着关键线索。


    我把这话说出来后,没想到奉弥摇了摇头,他说:“丹珠不是唯一无关的受害者。”


    “图兰城里被那女鬼杀了的至少上百人。”


    “这么多!”听到这个数字,我身上毛刺刺地难受,仿佛那些都是我求生团的盟友,他们的死也意味着我死的可能性大了一分,“那我们为什么先找博敦?”


    奉弥道:“丹珠死后,博敦一直在追查那女鬼,他本事不小,也许真查出了什么东西。”


    我道:“死了这么多人,就只有他查吗?”


    奉弥朝我一笑,“有钱人忌讳鬼神之事,两头都敬,家里死人后顶多请大师做场法事驱驱邪,哪敢招惹这玩意,穷的更不用说了,说不定连办丧事的钱都拿不出来,除了和别人哭诉几句,学几个不着调的避邪法子,他们也没钱结交大法师和高人,鬼又不是牲口,凭自己,上哪儿追去。”


    我顿了下,问:“那人死了就……死了?”


    奉弥道:“也不是,虽然那些老实人什么都干不了,但心里也还是有对至亲惨死的愤怒的,不然博敦怎么可能崛起得这么快,他承诺过那些和他一样死了至亲至爱的人,只要他活着就会查到底。”


    房知弗听了半天,突然问奉弥:“你平时不是都去做任务了吗?怎么对这事了解得这么清楚?”


    奉弥不耐烦地勾唇,露出了一点犬齿,“我愿意,管的着吗你。”


    房知弗嘁了一声,讥讽道:“通敌了吧,你在北冥地位不低,还是头养不熟的白眼狼,可见你品行有多低劣。”


    “嘴那么碎呢,别没话找话。”奉弥侧着头假寐,“我可不陪你闲聊,跟你没那么熟。”


    房知弗呼吸声粗重,连带着话也粗鲁了不少,“如果不是周妧在,我早就弄死你了。”


    奉弥眼都没睁,懒洋洋道:“如果不是周妧在,马车早就被我踹出了一个洞,你人已经在天上飞了。”


    逼仄的马车里,我双膝并拢,搓了搓没有表情的脸。


    为什么要当我在。


    我这到底是在渡什么劫,为什么要和他俩一起出门,好丢脸!


    刚上马车的时候,明明一人坐一边,说好了谁动谁是狗,结果他俩的屁股上像是长了滑轮,一边吵架一边往我这边挤。


    现在我们三个并排坐在最后面,尤其是我,两边都是男人的大腿,局促得很。


    我的手窝囊地交叉揣进袖子,踮高了脚,把头埋进膝盖装鸵鸟。


    车轱辘轧上了一块石头,车厢往上震了一下。


    就这个间隙,我的脸贴在了一片温热中。


    奉弥的手悄悄从我胳膊下伸了进来托住了我的脸,我从臂弯处露出一只眼看他。


    他紧挨我的那条胳膊竖了起来手握拳支着下巴,还是那副懒散的假寐模样,另一条胳膊横折放在腿上靠近腹间的地方,很难让人看出异样。


    我后脑勺转了转,又从另一侧露出眼睛紧张地去看房知弗。


    他墨发半挽,眉目低垂,不知是在休息还是沉思,鸦青色的衣刻出骨节嶙峋的线,像是露水压折枝叶的弧度。


    三秒后,我脸颊一痛,口水险些兜不住从被扯得变形的嘴里流出来。


    奉弥居然敢捏我的脸?我张嘴咬在他的虎口,被他手上的茧硌到了牙。


    他料定我不敢有什么大动作,按了按我的唇,食指甚至猖狂地在我咬他的牙齿上扫过。


    想玩是吧?


    我拽住他的手腕,找准他手腕上凸起的静脉血管,里面滚动着发烫的血,是很危险的位置,又意外的皮薄馅大,缺少保护。


    奉弥预感到了什么,马上想抽回手,被我一把攥紧。


    我宽大的袖子盖住了他的小臂,伏下了头。


    奉弥倏地睁大了眼,瞳孔无助地晃动,飘忽的找不到落点,他斜靠在车壁上,脸微微背过人沉入阴影中。


    周妧的齿压在他手腕青紫色的脉络上,奉弥清楚那里有多脆弱,几乎没什么皮肉作为屏障,对于一个杀手来说,有着生理性的敏感。


    更要命的是,她没有像他想的那样咬他一大口,而是吮吸着……舔.弄。


    奉弥无意识地张开嘴,狠狠喘了口气。


    天晓得他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没有出声。


    皮肉被吮着揪起,强制与筋脉剥离,他的心也提起;舌尖却抵在筋脉上,驯服似的压下躁动的脉络,他的心又落下。留下一路带着凉意的湿痕,没有浇灭他血管中奔走的滚烫,反而像是渗下去了热油,翻起岩浆中难以按耐的火花。


    我把真正温柔的吻留在奉弥掌心,吻落下的同时将他的手丢开,懒得再看他一眼。


    男人,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奉弥叠起二郎腿没再说话。


    往后的这一路他都安分守己,房知弗更是乐得清净。


    两天一夜后,我们三个终于消消停停地赶到了博敦的指挥大营。


    从营地外围到指挥大营前,奉弥可以说是通行无阻,所有见到他的人无一露出意外之色,甚至直接无视了他带两个陌生人进来。


    可见奉弥在博敦这里地位不低,二人早有往来。


    守卫的帮我们撩开厚毛毡门帘,屋内没有生碳,比外面的冰天雪地也好不了多少。


    整个屋子除了铺在正对门墙上的一大面图腾彩旗和摆在一旁的武器架,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物,极为简朴。


    一高大威猛的男人见我们进来,从堆积的事务中抬头,站起来迎了两步。


    他目光如炬,哪怕蒙了层化不去的沉痛,看人时依旧如同锁紧猎物随时准备从空中俯冲而下的鹰,他看起来也不过二十多岁,头上已掺了小半白发。


    “这一路赶过来,辛苦各位了。”博敦音色粗砺,像是磨坏了嗓子,“要不是眼下事多耽搁不得,真该叫各位休息一晚再商议。”


    他眼中的情绪没能聚拢起来,给人种心事重重的感觉,但他言行举止十分客气,与我通过伏不厌的话勾勒出的形象大相径庭。


    奉弥给我让出了位置,“博敦,我信中给你提到的,就是这位贵人。”


    来这之前,奉弥已经传信给博敦说明了大致情况,着重提到了,我们的目标和他一致。


    除掉那个害人的东西。


    博敦请我们入座,亲手倒了三杯热马奶。


    房知弗端起杯抿了一口,客气道:“首领可知那女鬼是何身份。”


    房知弗正常得令我和奉弥都微微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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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但下一秒我们就没了关注熟人装杯的兴趣,因为博敦说,“不知道。”


    我的心凉了半截,身份可是最重要的信息。


    博敦看懂了我脸上的失望,这些时日他无数次在自己脸上瞧见过。


    “贵人不必灰心,我虽不知这女鬼的真实身份,但是我们已掌握这女鬼的大量消息。”


    他出去请了个老头进来,说是远游高人,只不过这高人没什么仙风道骨,牙掉的已经不剩几颗,穿着也极不讲究,一身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道袍,人还没张嘴,右脚的小脚趾就耀武扬威地钻出布鞋给大家问了个好。


    不过冰天雪地里就穿这身跑来跑去,也不可谓不吸人眼球。


    他甩着袖子先看了房知弗,眼睛放光,道了声,“妙!”


    又看奉弥,眼睛放光,道了声,“妙!”


    最后看我,在我期待加鼓励的眼神中,他一看再看,眼里没有了光,长吁短叹,“唉——”


    我,“……”


    是不是江湖上有我不打老头的传说。


    这死老头唉声叹气地吓唬谁呢!他要是真能掐会算,还能算不出奉弥是干什么的,奉弥杀过的人比他头发都多,优良中差,凭什么奉弥得到的是“优”我得到的是“差”?!给我个良也行啊!!!


    我小声问房知弗这老头到底是不是高人。


    他还未答,那老头就直奔这边坐下,我只能不情不愿地伸回脖子。


    这老头,不,张岩大师,给我们讲起了查出来的事。


    “佛家讲,众生无相,鬼也是如此,鬼的相源于人间罪恶。”


    他与这女鬼交过两次手,尽管两次都从她手中救下了人,但是他也发现她的力量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变强。


    于是第三次,他在她身上加了个追踪术,通过罗盘定位,追踪到她最后消失的地方是一处没人住的私宅,除此之外再无痕迹。


    博敦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派了人蹲守在私宅外,终于在几天后等到了第一个进入私宅的人。


    蒲四平。


    此人垂眉耷眼,面色发青,在太阳底下浑身发寒,张大师一眼就看出,这是沾染过多阴气所致。


    他便在心中猜测,应是此人饲养的邪物。


    博敦是奴隶出身,他几乎没用什么手段就探进了蒲四平府中,买通了一个负责洒扫的奴隶。


    那奴隶胆子小,打探了半个月才从一次宴会上偶然得知,近日来,有几位和蒲四平走得近的大人物送给了他差不多近百个奴隶。


    奴隶是什么,是钱,是牲口,怎么会有人白送呢?


    况且,蒲四平家中可从来没有凭空多出来百人,那么这百人去了哪儿?


    张大师那颗灰白的头动了动,惆怅道:“这种阴邪的法子,我几十年前跟着我师父游历时在域外见过一次,需要将百人放在巫族特有的一种阵法里,助尚且虚弱的邪物杀人汲取力量,这种阵叫做百人活杀大阵,极阴极邪。”


    我打了个寒战,“蒲四平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管他为什么这么做。”房知弗眉头紧拢,声音低沉,“百人活杀大阵之所以是被封禁的邪术,其一是因其罔顾人命残忍至极,其二是因为。”


    “凡是通过该阵法获取力量的邪物,要想维持甚至获得更多力量就需要不断杀人,那邪物很可能已经摆脱了蒲四平的控制,它马上就要准备万人活杀大阵了,到那时,图兰城就会成为一座死城。”


    我操!!!


    我不想解救苍生,我连升舱都做不到!我只想知道我能不能活下去!


    我拽住房知弗,险些把他的袖子撕裂,一把鼻涕一把泪,“那……那到时候它有得是人杀,还会杀我吗?”


    房知弗拍了拍我的背,温柔的语调已经藏不住严肃,他道:“它很早之前就在你身上留了印记,它一定会顺着印记来杀你。”


    “不过是,早晚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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