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玄的话,像是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了满场涟漪,只不过,这涟漪是嘲讽的、戏谑的、毫不掩饰的哄笑。
“哈哈哈!我没听错吧?这小子说要杀了我们全部?”
“弄死我们?区区一个炼体境初期的杂碎,怕不是被吓傻了,开始说胡话了!”
“头儿,跟这废物啰嗦什么,让兄弟们上去,一人一刀,把他剁成肉酱喂狗!”
那几名炼体境九重的家仆,手中的刀剑握得更紧,看向楚玄的眼神,如同在看一个已经预定了死法的玩物,充满了残忍的快意。
为首的阴鸷中年人,也就是他们的头领,缓缓抬起手,制止了手下的躁动。他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楚玄,那张布满“惊恐”的脸,在他看来,不过是死到临头最后的色厉内荏。
“有趣,真是有趣。”他摇了摇头,嘴角挂着一丝猫戏老鼠般的残忍笑意,“死到临头,还有胆子说这等疯话。也罢,本座今日心情好,就让你们玩玩。”
他随手指了指身边一名身材最为魁梧,满脸横肉的家仆:“王二,你去,陪楚玄少爷好好‘切磋切磋’。记住,别太快弄死了,让他多感受一下,什么是绝望。”
“好嘞,头儿!”
那名叫王二的家仆狞笑一声,舔了舔嘴唇,活动着手腕,发出“嘎嘣”的爆响,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他一身修为已至炼体境九重巅峰,气血浑厚,修炼的又是霸道刚猛的功法,在他看来,对付楚玄这种货色,连刀都不必出,一双拳头足矣。
“小子,是你自己跪下受死,还是等爷爷我打断你全身的骨头,再拧下你的脑袋?”王二走到楚玄面前,居高临下,用一种施舍般的语气问道。
“别……别过来!”
楚玄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极致的“恐惧”,他连连后退,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那副狼狈的样子,再次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就是现在!
王二眼中凶光一闪,不再废话,脚下猛地一踏,身形如出山猛虎,一记刚猛无匹的黑虎掏心,直取楚玄的胸膛!拳风呼啸,甚至在空气中带出了尖锐的破空声。
这一拳,他用了七成力,足以将一块青石当场轰碎!
面对这雷霆一击,楚玄“惊慌失措”地怪叫一声,身形笨拙地向一旁翻滚,姿势难看到了极点,却又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之又险地避开要害。
“轰!”
王二的拳头落空,狠狠砸在了楚玄先前倚靠的那块巨石上,巨石应声而裂,碎石四溅!
“嘿,躲得倒挺快!我看你能躲到几时!”王二一击不中,非但不恼,反而觉得更有趣了。
他攻势更猛,一拳一脚,大开大合,虎虎生风,将楚玄逼得节节败退,在山谷中上蹿下跳,狼狈不堪。
“嗤啦!”
王二一爪扫过,楚玄的衣衫被撕开一道长长的口子,胸膛上立刻出现几道血痕。虽然只是皮外伤,但看起来却格外凄惨。
“哈哈哈,头儿,你看那小子,跟个被追着打的猴子一样!”
“王二哥,别玩了,快点解决他!这鬼地方阴森森的,咱们拿了东西好早点回去复命!”
那几名家仆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甚至有人开始下注,赌王二能在几招之内彻底废掉楚玄。
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楚玄看似慌不择路地“逃窜”,其路线却在不经意间,将他们所有人,一步步地引向了山谷深处。
“不行了……我不行了……”楚玄靠在一面石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脸色“苍白如纸”,一副玄气耗尽、力竭待死的模样。
“终于不跑了?”王二狞笑着,一步步逼近,“小子,游戏结束了。下辈子投胎,记得眼睛放亮点,别再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他高高举起拳头,准备给予楚玄最后一击!
也就在此时,楚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与“疯狂”。他嘶吼一声,右手猛地一翻,那根漆黑如墨的镇狱神棍,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嗡——”
一股恐怖的煞气轰然爆发,却被楚玄“艰难”地控制着,仅仅是让王二的动作微微一滞。
“给我……死!”
楚玄双手持棍,用一种极其别扭、仿佛毫无章法的姿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王二当头砸下!这一棍,看起来威势惊人,实则破绽百出,完全是外强中干的拼命打法。
“哼!垂死挣扎!”
王二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他虽然对这根棍子散发的煞气有些忌惮,但楚玄这毫无章法的攻击,在他看来简直可笑。他不退反进,浑身玄气灌注于双臂之上,交叉护在头顶,准备硬接这一击,然后顺势震断楚玄的双臂!
“铛——!”
一声沉闷的巨响!
镇狱神棍结结实实地砸在了王二的手臂上。
“噗!”
王二只觉得一股难以抗拒的巨力传来,双臂剧痛,仿佛要被震断,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鲜血。
而楚玄,下场似乎“更惨”。
他整个人也被那股反震之力震得倒飞出去,手中的镇狱神棍都差点脱手,他重重撞在身后的石壁上,又是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委顿在地,气息萎靡到了极点,仿佛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着,手中的神棍也拄在地上,勉强支撑着身体,看起来凄惨无比。
这一幕,彻底打消了所有人心中最后一丝警惕。
“哈哈哈!原来只是个样子货!”
“我还以为这棍子多厉害呢,原来这小子根本驾驭不了,拼尽全力一击,结果把自己也震成了重伤!”
“这下好了,连站都站不稳了,看他还怎么跑!”
那凝气境的头领见状,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楚玄在用尽所有底牌、看到一丝希望之后,再被无情地碾碎,这才是最极致的折磨。
“都上吧。”他挥了挥手,语气轻描淡写,如同在命令一群猎犬去围剿一只已经断了腿的兔子,“别让他死得太痛快了。”
“是,头儿!”
剩下的七八名炼体境九重家仆,同时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们不再有丝毫顾忌,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狼群,一步步地,朝着那瘫坐在地、仿佛已经认命的楚玄,包围了过去。
戏耍一只毫无还手之力的老鼠,是他们最喜欢的游戏。
他们狞笑着,走着,一步,两步……
所有人都踏入了这片山谷最狭窄、最幽深的腹地。这里,三面皆是陡峭的悬崖,唯一的出口,便是他们来时的那条狭长谷口。
在他们眼中,楚玄已是瓮中之鳖。
他们却不知道,自己,也同样踏入了别人为他们精心准备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