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这都三进宫了吧。”
韩思雨半蹲在陈牧面前，端起水杯。
递给陈牧，陈牧则无奈的笑了一下。
“是啊，没想到竟然又被当成嫌疑人抓起来了。”
“真是世事无常啊。”
韩思雨望着陈牧的眼神，满是深情。
足足一个月都没有见到大叔了，韩思雨不知道陈牧在忙些什么，虽然清楚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可这了无音讯的情况。
还是让韩思雨异常担心，害怕陈牧出现了什么意外。
不管怎么说，不管是什么身份，陈牧总算是毫发无伤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了。
来到八点钟，刑侦队的成员们，也都陆陆续续的抵达了市局内。
陈恒在来到后，听说陈牧主动自首，也瞪圆了自己的双眼。
他完全想不明白，陈牧的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居然会主动自首。
关于对陈牧的审讯，他肯定是不会错过的。
审讯室内，一共来了四个人。
韩邱兄妹，加上洛倾城跟陈恒。
陈牧在看到陈恒后，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像是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
见状陈恒则笑了一下。
韩邱来到了陈牧的面前，递了一根烟，陈牧也没有客气。
猛吸了一口。
虽然心中知道，陈牧可能不是凶手，但张局的死，无论如何韩邱都是要查清楚的。
张局算是自己亦师亦友的前辈。
“陈牧。”
“在案发当晚的九点钟，你来到了张局的家中做客对吗？”
韩邱的声音传出，陈牧则暗自点了点头。
“没错，那天我去张局的家中做客，张局非常热情。”
“我当时换了一双客用的拖鞋后，就跟张局来到了茶几上落座，聊了一会天，喝了两杯茶水，我就走了。”
陈牧回答的十分轻松，还没等韩邱询问，陈恒却突然开口。
“哦？”
“你去张局的家中做客。”
“我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一个普通的外卖员吧，就算被韩队破格招入刑侦支队，成为了一名顾问，平常接触张局的机会应该也不多。”
“那你是怎么能去张局家中做客的呢？张局为什么要邀请你？”
这个问题就显得十分尖锐了，韩邱之所以没有提起，是他默认了陈牧是张局的熟人。
可在一般人来看，陈牧跟张局应该不会太熟才对。
陈牧既然敢来，显然也是做好了准备。
“这个问题简单。”
“我在刑侦支队的这段时间，破获了很多的案件。”
“期间偶然的一次机会，张局叫我去他的办公室。”
“对我进行了一些表扬，并且跟我说，年底会给我正式的编制，让我加入刑侦支队。”
“因此我们也算是熟悉了起来。”
“当晚我去张局的家中，就是为了这个事情，张局问了我一些情况，想要我写一份档案表格。”
“这一点，你们可以查看张局办公室门口的监控，我当时跟张局谈话了很长时间。”
“应该能证明，我跟张局还算熟悉。”
听完了陈牧的话，陈恒微微眯起了双眼，这个理由说起来还算合理，但是也经不起推敲。
“这不对吧，就算张局欣赏你的能力，想要让你转正成为正式的警员。”
“也不至于在深夜邀请你前往家中，那可不是聊工作的地方。”
“除非你们的私交很好，甚至算是老朋友。”
“我说的对吗？”
陈恒的目光尖锐，死死的看着陈牧，仿佛想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
然而陈牧却不为所动，只是随意的笑了一下。
“我跟张局，当然算是老朋友。”
“毕竟英雄总是惺惺相惜的，至于你说的，早就认识那就无从考证了吧，我的档案都是透明的，不信你去查就好了。”
陈恒还想说什么，却被韩邱打断。
“好了，先不纠结这个问题。”
“你说张局叫你前去，是为了让你转正的事情，有证明嘛？比如张局叫你去坐客的聊天记录。”
这才是较为关键的线索，到底是张局主动邀请，还是陈牧自己想去做客的。
面对这个问题，陈牧再次开口。
“聊天记录倒是没有，但我有通话记录，当时是张局主动给我打的电话。”
“通话记录也一定做不了假。”
“你们可以去查。”
如果是张局主动打给陈牧的，那之前的解释也还算是合理。
“在随后的第二天，我们发现张局死在了家中。”
“现场到底都是你的指纹，切电梯的监控录像内，在那个时间段，只有你一人上过十七楼。”
“对此你有什么解释的嘛？”
说着韩邱拿出了一个案件册，在陈牧的面前打开，里面都是关于他的指向性证据。
面对这些证据，陈牧随意的笑了一下。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又不是没经历过，你第一次认识我的时候，我不久被嫁祸成了凶手。”
“屋内的这些指纹，我都解释过了。”
“我是抽烟的人，烟灰缸我碰过也很正常吧，相信你们也检测过了，里面甚至能找到我抽的烟。”
“我跟张局一人一根，当时聊了聊天。”
“不过这个现场，倒是跟我记忆中的有些不一样。”
陈牧突然的一句话，吸引了韩邱的注意。
“哪里不一样。”
陈牧指向了，照片内的茶几。
“我没记错的话，张局的这套茶具，一共是有六个杯子的。”
“但现在，只剩下了五个。”
韩邱闻言，微微眯起了双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少了一个杯子，就可以用来证实洛倾城当时的猜测，凶手带走了自己喝水的杯子。
“你确定嘛？”
韩邱在追问了一句，陈牧则笑着点了点头。
“那还用说嘛，我的记忆力你不清楚？想要查清楚这个应该也很简单，只要找到同款的茶具确定一下就行了。”
“现场既然能找到我喝水的杯子，我就完全没有必要，拿走一个杯子。”
“因此现场还有第三个人。”
“这不对吧。”
陈牧的话刚说完，陈恒就开口反驳。
“如果张局本身就只有五个杯子，他之前打碎，或者弄丢了一个呢？”
陈牧闻言，突然开始放声大笑。
一旁的陈恒，被陈牧的笑声弄的一头雾水。
“你笑什么？”
“我在笑你啊。”
陈牧毫不客气的回应。
“如果说张局在之前就丢了一个杯子，那我是怎么知道，那个杯子本来应该有六个的呢？”
“你！”
陈恒怒视着陈牧，刚准备再说陈牧已经抢先一步。
“你是不是接下来准备说，如果我故意拿走一个杯子混淆视线呢。”
“首先，如果我不说的话，你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杯子本来应该有六个。”
“所以这样的做法是无意义的。”
“我完全可以用更简单直接的方式，来说明屋内可能出现第三人。”
“比如在桌子上，摆上第三个杯子。”
“你们就会被我留下的线索迷惑，认为这屋内就应该有三个人。”
“你觉得对吗？”
陈恒被陈牧怼了一顿，咬了咬牙似乎想要反驳，但却找不到什么反驳的点，陈牧说的似乎有点道理。
洛倾城听完后也暗自点了点头。
没错，如果真的想要混淆他们的调查方法。
只需要营造出三个人在场就行了。
比如桌上摆放三个杯子，门口两双拖鞋，留下一些不一样的凌乱脚印。
拿走杯子，这种做法太低级了。
这么说来，真的第三者拿走了自己喝水的杯子。
“你在当天跟张局交谈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在你进入到离开后，有发现有其他人在嘛？”
洛倾城开口询问了一声，陈牧则轻轻摇了摇头。
“没有，当天张局的表现一切正常，我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在离开了张局家中后。”
“我就开车离开了，没有在小区逗留。”
洛倾城皱了皱眉头，似乎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陈恒显然忍不了了，再次开口。
“那电梯的监控只有你一个人进入，你怎么解释呢？”
“你不会又告诉我这是什么电梯轨迹吧？”
陈恒的话，再次逗笑了陈牧。
“唉，陈恒局长是吧，我听说你之前好像也是刑侦支队的人。”
“怎么看起来你的推理能力这么幼稚啊。”
“你真的是刑警嘛？”
“你！”
陈恒愤怒的指向陈牧：“我问你什么，你就说什么，没让你问我。”
在场的几人，显然没人会帮陈恒，都露出了一个看好戏的表情。
“电梯肯定是不存在诡计的。”
“但人不可能失踪。”
“除了电梯以外，当然还能走楼梯。”
“相信你们也查过了楼梯间的监控，有什么结果嘛？”
听到陈牧的询问，洛倾城再次开口。
“当天我们就调查了电梯间跟楼梯间的监控。”
“但楼梯间的监控并不完整，没有办法覆盖每一层楼。”
“在十七楼，也就是张局所居住的楼层，楼梯间是没有监控的。”
陈牧暗自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凶手应该还对张局这个小区信息了如指掌。”
“他想要完美避开所有监控，不暴露可疑行踪的办法，应该跟着人群，混到某一个楼层，然后在走楼梯，抵达十七楼。”
“从而越过楼梯间的监控。”
洛倾城暗自点了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按照这个方法推测了一下，可当天乘坐电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排查起来非常困难。”
看到洛倾城居然跟嫌疑人分析起了案子，陈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你在干什么？”
“他是犯罪嫌疑人，你跟他聊什么案件？”
“他根本就没办法给出自己没有杀人的理由，他就是杀害了张局的凶手，把他给我关起来，马上结案。”
陈恒的话，根本无人在意。
洛倾城甚至都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继续看向陈牧。
“根据现场，我做了一个简单的心里侧写。”
“我认为凶手应该是一个较为冲动易怒的人。”
“从他选择的凶器就可以判断。”
陈牧暗自点了点头，迎合洛倾城的话。
“同时，他还有着极强的反侦察意识，应该曾经是一线的刑警。”
洛倾城：“他跟张局的关系，非常熟悉，但应该并不好。”
陈牧：“因为从客用拖鞋就可以判断，在门口摆放的那双拖鞋，是我用过的，如果这个人跟张局的关系较好，张局应该会重新拿一双拖鞋给他。”
“但从现场来看，张局似乎没有这么做，他穿的就是我用过的那双拖鞋。”
洛倾城再次点了点头，只有跟陈牧聊起案件的时候最为轻松，两人永远同步在一个层面。
“这说明张局对他的到来，感觉到意外，这显然不是张局邀请的人。”
“但处于表面的关系，张局还不好拒绝，只能让他进屋。”
陈牧：“那我们继续大胆推断，他可能是张局的领导，张局才不好拒绝。”
说到这里，两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一个人，不只是他们两个，韩邱跟韩思雨，也都看向了陈恒。
陈恒顿时愣在了原地，指了指自己，看着四周的几人。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综上所述，凶手有可能是一个表面跟张局关系还不错，实际上张局不太待见，又不能不接待的上司。”
“并且他曾经可能在一线工作过，有着极强的反侦察意识，还是一个冲动易怒的人。”
“那陈局，你说这个人是谁啊？”
洛倾城的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
陈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脸色顿时冷了起来。
“你是说，我是杀害张局的凶手。”
洛倾城笑着摇了摇头。
“我可没这么说，但我作为犯罪心理学家，做出心理测写是我的工作。”
“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陈局不要代入。”
陈恒怒视着洛倾城，恶狠狠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你这丫头行啊，你给我等着。
韩邱跟韩思雨也看清了目前的局势。
陈牧作为凶手的可能性是很低的，但如今想要抓住凶手，其实也不简单。
韩邱看了一眼陈牧，随后俯身在他耳边。
“最近盯着的眼睛太多了，我晚上来找你。”
陈牧面无表情。
韩邱则轻咳了一下。
“行了，无论如何先将陈牧作为犯罪嫌疑人关押起来。”
“继续收集下证据，按照小洛的心里侧写，去看看当天电梯的监控内，有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人。”
韩邱当机立断，也结束了这次的审问，洛倾城收起了自己记录的档案，临走前对着陈恒挑衅的笑了一下。
陈恒拿这丫头没有办法，只能恶狠狠的看着她，韩思雨跟韩邱则紧随其后的离开。
只有陈恒没有着急走，目光深邃的盯着陈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