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南市九月中依旧很热,安词是热醒的。
醒来见到的房梁还懵了一会,不过很快回神——她结婚了。
起身,看着这不大的房间。
收拾得很干净,墙上和房间里不多的桌椅家具上都弄了红色装饰,很是喜庆,看得出布置的人很用心。
全身都酸疼,但在能忍受的范围,安词起身先去梳头。
她的新婚丈夫江秦亿给她弄了一张梳妆台,其实就是一张桌子,凳子,以及一面镜子。
镜子倒扣在桌面上,背面图案上的长城很是巍峨,不过在来自未来的安词的眼中这东西很古老,还有点廉价。
当然,她也清楚知道在这个年代这东西不便宜。
它并非边缘有毛刺的南市农村本土土镜子,而是京市玻璃厂生产的铝镜。
要知道现在可是历史上特殊的1972年,去哪里都要介绍信的年代,想要获得京市生产的东西可不容易,哪怕是一面镜子也是需要工业券的。
工业券还不是最难的,难的是物品的流通。计划经济下南方小地方农村的供销社可不容易见到京市的货品,就算见到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在供销社没有人脉的人去买。
这面镜子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还多亏她那在运输队当司机的丈夫江秦亿,这是上次跑长途去京市的时候弄的。
整个乐江大队,不,整个大山公社可能仅此一件,顶顶的稀罕物。
把镜子靠着墙立起,不大的镜子能看到她整张脸。
安词只是检查自己脸上和脖子上有没有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确认没问题后拿起发索把头发胡乱绑了个低马尾,然后起身出房间。
发索也是京市来的,在京市叫头花,很是漂亮。
出门就碰到人,两人下意识都笑了。
江红梅笑得跟朵花一样,因为年龄上去,法令纹出现,鱼尾纹也有好几条,可能也因为年龄摆在这里,她的笑容很是慈祥。
当然,声音也很温柔:“安词,起了?”
安词只是微微扬起嘴角,点头:“嗯。姑姑,早。”
她随江秦亿叫姑姑。
没等安词询问其他江红梅就告之:“秦亿在后边给你准备早餐,我先去上工了。”
安词微怔,倒是没想到竟然已经到上工时间,她没听到上工的钟声。
不过这种事没必要欺骗,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起晚了。
起晚的原因让安词的脸噌地红了,看得江红梅很是稀罕,要不是赶时间离开她肯定要多看两眼。
江红梅匆匆忙忙离开,安词却是在原地没了动作。
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江红梅一走,整个家里就剩下她和江秦亿了。
江红梅并非江秦亿的母亲,而是姑姑。
江秦亿并非父母双亡,他不仅有健全的父母,还有一个哥哥以及一个弟弟,是家中老二。
这个时代大多重男轻女,尤其是农村。山羊县这种十万大山内藏着的贫穷县下的小公社中大队自然没法避免。但重男轻女不代表对所有男孩子都会好,在男孩子多的家庭里,男娃自然也不稀罕,江秦亿就是不被稀罕的那一个。
因为不是大哥没占到‘长’的优势,因为嘴不甜不会哄父母,江秦亿在家里过得并不好,缺衣少食是正常,生病也靠身体硬抗。
十岁的时候江秦亿发高烧几乎没了意识,赤脚大夫来了没能解决,不想浪费钱的江父江母就让他躺在床上,甚至没多给一床棉被,就是让他那样等死。
是他的姑姑江红梅看不下去,找人找车拉着去了镇上的卫生所,这才活了下来。
也是那次,在大队长的见证下,江秦亿正式过继到因为没法生育,离婚回大队,无儿无女的江红梅名下。
出院后江秦亿搬到江红梅住的地方,跟他的亲生父母兄弟都当普通亲戚处。
安词长吁一口气,放松,放缓,最后调整表情,迈开脚步往后边走。
后院搭了个厨房,洗漱也是在那里。
刚走两步就能听到锅铲和铁锅的碰撞生,看来早餐不是随便弄点粥,而是做了菜,她还闻到了肉香。
转念一想又明白了,昨天是新婚,作为大队里少有的拥有了城市工作的人,哪怕是物资紧缺的时期,江秦亿依旧摆了几桌,请了大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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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导和他城里关系好的同事,以及一些比较亲的亲戚朋友和族里有威望的亲戚。
哪怕是确定了人数,对席面依旧有预留,今天还有昨天的肉菜也是正常的。
安词先是去了厨房,还没等她站定正在热菜的人就发现了她。
江秦亿的长相很是硬朗,虽说十岁之前忍饥挨饿,但跟江红梅住一起后伙食上来了,并未影响他窜个子,身高超过一米八,虽然看起来不是壮汉,但安词可太知道这个人衣服下的肌肉和身体的重量。
见到安词的一瞬他冷硬的眉头微微松了下,嘴角也扬了扬,看起来心情不错。
“醒了?”声音相比往日算得上柔和,也失了大嗓门的毛病。
已经接受自己审美的变化,对自己的丈夫越看越满意的安词点头。
江秦亿手中的动作不停:“是不是饿了?这边温了菜,原本想着热完这个炒菜后就去叫你,现在倒是能直接上桌。”
不过是又翻炒三两下,拿了一旁的碗,干净利落地把菜盛好。
用木瓢从水缸里打了水,倒入锅里,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看着江秦亿擦手就要过来的安词终于回声:“我还没刷牙洗脸。”
江秦亿脚步不停,上前亲了亲她的脸:“我不介意。”
安词:...是她自己嫌弃。
江秦亿伸手搭在她肩膀上,下一个动作却被对方伸手阻拦。
安词退后一步:“我先去刷牙。”
江秦亿不在意地耸肩:“去吧。哦对,牙粉买到了,新的牙刷...算了,我帮你拿。”
说着越过安词,去往洗漱用品放置区,也就是浴室外边。
安词其实有刷牙的杯子,但结婚的时候江秦亿又准备了新的。牙刷牙粉,脸巾和搪瓷杯,甚至还有两块香皂。
要知道他们这个小地方,别说村子里,镇上的供销社牙粉也是缺货状态,更不论是香皂了。
牙粉刷牙?
用盐刷牙才是常态。
香皂更是少见,洗脸就是白水,皂角洗头洗澡已经是顶配。
物资缺乏的年代,她能看到这些属实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