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郭嘉趁着人少的时机,同邓结依着陈群给的舆图查看过城内地形,向农夫打听涨水之事,在午后才寻至陈宣宅院。
途中,郭嘉和邓结叮嘱道:“你下回见到侯成,便让他以‘大水冲城’为信号,寻机盗马叛离。”
“大水冲城?!那、那城里岂不是……”邓结不禁捂住嘴。
“战争没有不残酷的……过去鄢郢之战同样也是依着水攻克城,这是惯有的战术。
瞧城里现在的模样,你觉得这样下去有比水淹好么?
若你觉得不能接受,便换我来。”
郭嘉说着想从邓结怀里掏侯府的铜牌。
邓结握住他的手,摇摇头,“不,我会说的。”
她心中暗忖,横竖都逃不过,何必让郭嘉不信任自己。
陈宣听闻吕布令牌的事,沉思片刻后道:“若拿到那枚令牌,还请暂缓送给侯成。
我两位兄长被吕布软禁家中,若得此物,我可安排人混入,将他们换出。
兄长脱困,以他们在下邳士族中的声望,正可联络本地豪强,筹划在关键时刻为你们打开城门,接应曹公!”
郭嘉一拍手,“不错,是这个谋划,幸得令德兄告知!”
邓结拉住郭嘉的袖子仰头轻声问:“那是不是……可以不用水淹了?”
郭嘉轻瞥她一眼,移开目光,在她耳边低语,“大水冲开外城门,他们才会帮我们打开内城门……”
他犹豫了下,又补充道,“况且以城内情况来看,这水不一定会影响多少,我们只是做个信号。”
他明白这不过是诓她安心之言,只是希望妻子不要再追究此事。
邓结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接受了郭嘉这个说法。
陈宣亲自带着二人前往秦府,只是这会郭嘉被扮做药童跟在陈宣和邓结身后。
待门吏通报,三人在大堂等候。
陈宣展开药箱里的东西,同邓结讲杜夫人之子秦朗的情况,郭嘉则蹭到门口,向外张望宅内规划,又回身环顾室内布局。
饶是邓结心里对侯成所谓的“倾国倾城之貌”有所准备,真当那美人翩跹而来时,她还是亮起了眼睛。
眼前的女子云鬓半偏,松松挽了个堕马髻,斜插着一支素雅玉簪。
身着一袭鹅黄色曲裾深衣,外罩半透轻纱,步履间衣袂飘飘。
肌肤胜雪,五官秾丽。
黛眉浓淡相宜,一双明眸顾盼间流转生辉,眼尾生得微挑,别有一番韵味。
抬眸莞尔便羞得邓结不禁往后躲了两步掩面遮丑。
邓结心里想着:难怪关将军如此记挂,吕布夜夜留恋,确是一个大美人,比袁府那甄姑娘更具风姿。
郭嘉在邓结身边装作整理药材,只在杜氏进门时从她脸上停留了一瞬,继续打量着室内细节,似是想从中看出什么吕布留下的痕迹。
陈宣上前行礼道:“夫人,此乃我师妹邓氏,师父座下唯一女弟子,医术精湛。
她昨日入城,我道宣一男子常来夫人府上不便,因此引荐。”
说着又指了指身后的郭嘉,“他是药童……”瞥了眼心不在焉的郭嘉,咳了一声,“帮忙拿东西的。”
郭嘉闻言赶紧胡乱抓起药箱里的药材点头应着。
杜氏慵懒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转,最终落在邓结身上,微微颔首:“有劳陈先生费心。今日朗儿有所好转,既有邓先生来府上,正好帮我瞧瞧身子。”
说着便示意邓结随她入内室。
郭嘉眼看着邓结只身被引走,放下东西想追去,被杜氏回眸发现,抬手止在门外。
“嘎达”一声,杜氏轻轻关上格门,邀邓结在矮榻上入座,自己举手放在案几上等着她。
邓结这厢忙着取诊脉垫,杜氏已幽幽开口:“邓先生,是曹公帐下使者罢?”
邓结心中大骇,手中东西差点落地。
她稳住心神,强自镇定道:“夫人何出此言?妾身确是医者。”
杜氏轻轻抬手,制止了她的辩解,“不必惊慌,我倒是盼着曹军早日破城。
诛杀吕布那头野兽之心,可比你们更甚。”
邓结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眼里的沉水静渊,无法判断真假,不敢轻易答话。
“门外那个药童,当是你的夫君罢?”
邓结又被一凛,这下邳城的女人怎都如此可怕。
杜氏见她依旧不作声,轻笑一声,“这却瞒不过我。”
“我见过不少男人。”
她向邓结招手,邀她入座,也收回了那只虚情假意要她诊脉的手,“大多初见,目光总不免在妾身脸上流连片刻。
便是陈医师初次来,也曾有过刹那失神。
可门外那位‘药童’……”
她仔细打量着邓结不如她的容貌,眼中竟产生了些许羡慕,“他除了看屋子,便是盯着你。
如此专注一人,甚是少见。”
邓结被说得有些羞赧,却不敢轻易松口,只怯怯答着:“似夫人这般国色天香,所求者甚多,自是与我等不同烦恼。”
那杜氏却失望地摇摇头,“所求者多少又如何?
我一介弱女子,在这世间飘零,也不过求个安稳。
秦郎在时也是情深意切的,可说是去寿春求援,一去便再不复返。
都说他已经在那另娶了汉室宗亲,还不是将甚么‘倾国之色’、‘夫妻情深’都抛之脑后?徒留我孤儿寡母在城,受尽吕布那厮折磨……”
她说着两眼泛泪,邓结瞧着都不免心疼,慌乱地翻找干净的布想给她拭泪,又生怕麻布配不上她,往手里收了收。
杜氏发现了她这个动作,嫣然一笑,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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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轻拭那一点泪花,为邓结斟起一盏茶水,“你这夫君怕还是位文臣谋士罢?看着文弱,却细心得很。
便是这样的龙潭虎穴都要将你带在身边,反倒让我羡慕。”
“夫人这样的洞察秋毫,倒真如女谋士一般。”邓结不禁感慨,举盏刚想饮下,却被气味引得微微一顿,仔细嗅了嗅。
“既然我已知晓你们身份,先生也不必藏匿了,你们来此所求为何?总归是和吕布有关。”杜氏没有强迫邓结饮茶,见她放下,依旧淡然发问。
邓结定了定神,“夫人这茶……到底是请我,还是试我?”
杜氏笑道:“先生既已识出,那便是试你。我可以帮你们。”
她这话倒让邓结也放下心防,便将需要盗取吕布贴身令牌之事和盘托出。
“要盗令牌却也不难。他常来此过夜,令牌便藏于贴身衣袋之内。
那蠢物一心死守下邳,实则沉溺酒色,早已无心细查军务。城内之事几乎交由陈公台打理。
令牌也不过草草验看一眼便收起,若有仿品做得大体相似,他多半也不会察觉。”
“大体相似?”邓结皱眉,“可我们连它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杜氏若有所思,“我曾听他吹嘘,那令牌是当初他守小沛时,找徐州的富商豪族做的,用料和花纹还让他得意过一阵的。那富商……好似姓糜?”
“糜?!”邓结一震,“夫人稍后!”
她冲出屋外,与在门口候着的郭嘉撞了个满怀。
“奉孝!糜先生的木牌!”她一边说着,一边挣开郭嘉扶她的手,在郭嘉怀里一顿摸索。
“在这在这!”郭嘉被挠得发痒,见她如此急慌,忍俊不禁地从袖中掏出。
邓结将木牌递给走出来的杜氏,“夫人你看,可与这……有相似之处么?”
杜氏接过木牌,仔细端详一番,“外观形制倒是大差不差,不过吕布那个是铜制,纹路也更为复杂。那枚内嵌的铜符,大约在这,两寸大小。”她指着木牌背后一块地方比划着。
邓结和郭嘉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计较。
“那……我们今日先去寻糜氏图样?”邓结询问地看着杜氏。
“无妨。正好这两日他被严氏缠着说女儿的事,大抵也能消停两天。”
邓结临走前,眼中不□□露同情之色,“夫人……那茶里的药……配伍不对,起不了作用。”
杜氏一怔,随即又凄然地轻叹一口气:“纵使有没有作用又如何……我又逃不过。”
邓结把嘴一抿,横下心,“夫人带我去库房看看,说不定……多少可以给你调个‘助眠安神茶’!”
杜氏的神色被她这话点亮,展露欣喜之色,拉过她的手,将她从郭嘉手里夺了去。
“啪”的一下关门声,徒留神色茫然的郭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