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柯拉消失后,里昂就来到南大陆,他对这片大陆并不熟悉,这是他第一次离开西大陆,所以误入了很多地方。
先是在农场吓到了劳作的农民,然后是在路上吓哭了别人怀里的孩子,再是把准备偷窃的小偷吓得屁滚尿流……
总之,闹出了不少笑话。
因为他化成人形的模样有些奇怪,或者说还不熟悉,所以有时候只有头变成了人样,其余时候都是龙的模样。魔法师或许不会觉得奇怪,但他遇到的都是普通人,如果要在南大陆继续找寻柯拉,还是要让自己能够长时间维持人的模样,里昂在这上面花了些功夫,比以前熟练多了。
听说打听消息最好的地方是在酒馆,他到了格林莫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个酒吧,准备打听关于柯拉的消息。再不行,花点钱打听也可以,不知道人类都是怎么要佣金的,龙族的佣金最少就是一个箱子的金子。
他发现这里的每一个人都穿着全包裹的衣服,这一路走来,除了站街女郎,他没见过谁的衣服是不完整的。不管是贵族还是平民,都是长袖长裤长裙,包裹得严严实实,他只能跟着学。
“老兄,一看你就是第一次来吧。”一个明显喝多的中年人和他搭话。
里昂点头,受不了他口中的酒气,不自觉往后退。
中年人直接搭住他的肩膀,“多来几次就习惯了,酒馆可真是个好地方。这里的乌苏里啤酒很不错,要不要也来一杯。”
“不用了。”里昂不喜欢和人类亲近,躲开了他的手臂。
这个人类身上充斥着烟酒味,还有浓重的汗味,龙的嗅觉非常敏锐,熏得他差点喘不上气。不止是他,这里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烟酒味,呛得他恨不得用东西把鼻子堵住,这些弱小无知的人类,怎么连基本的卫生习惯都这么差劲。
他用余光瞥见酒馆角落有一男一女,女的都已经把衣服扣子解开,露出雪白的后背,男的上衣敞开。但他们在昏暗的角落里,他夜视力很好,其余人基本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他们在做什么?”里昂问。
中年人顺着他的方向望去,嗤笑道:“男女该做的事情。年轻人,你还小,不懂这些男女之事。”
“只有在那什么的时候,才会把衣服解开吗?”里昂继续问。
“当然,光明神在上,我要是被人看了身体,一定要让她负责。”
负责?
当时,柯拉就把他看光了,龙族没有什么衣服,最多拿点树叶挡一挡,所以他没有这个意识,现在知道这些人类的规矩,里昂脸羞得通红,也可能是气的,他恨不得现在就把柯拉揪出来然后让她对自己负责。
他身为龙不懂这些,她身为人类还不懂吗?
只留下几个字就抛下他离开了,还对他做了那么过分的事情,手心开始冒火焰,要不是担心吓到别人,估计整个酒馆都能烧起来。幸好他还有点理智,选择深呼吸平复情绪,不能让这些弱小的人类看他的笑话,以为他连自己的情绪都无法控制。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有一个朋友,他遇到了一个女人,女人不愿意负责,怎么办?”
中年人笑了几声,“这还不简单,缠着她就行。”
当他看到柯拉的时候,直接冲到她面前——
总算是找到她了,她居然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在这里闲逛,根本没把他放在心上,也没打算对自己负责。
也是,如果她是那么有责任心的人就不会什么都不说就走了。
用南大陆现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渣女”。
“你有什么话想对我说?”要是她能主动认错,里昂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
柯拉犹豫了一下,“好久……不见?”
“……”
看到里昂的表情,她觉得自己应该是说错话了,他们这些生物怎么都跟海底针一样,完全摸不透。她不是很想去猜他们的心思,有一堆事情要忙,还要在这里跟他们周旋吗,她不应该在这里浪费时间。
柯拉咳嗽一声,“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我还有别的事要做。”
“我刚来南大陆,没有地方可以去,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你能不能收留我?”里昂是第一次这样说话,说得磕磕巴巴很不习惯。
但他用这张脸和这样的声音说话,柯拉感觉一下子被戳中了,长得好看的人就是有特权,长在她审美上的龙更加有特权。
“好啊好——不对,你那么多金币,完全可以住旅馆。”
里昂坚持不过三秒钟,“你居然让我去住那种狭小逼仄又潮湿阴暗的旅馆?”
也有贵的,贵的旅馆就没有这些缺点了,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但里昂又不差钱。
似乎是注意到自己的语气不对,里昂朝她眨巴眼睛,补充说:“我也不喜欢和陌生人住得太近,你就收留我吧。”
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居然能做出这种动作。
肯定是被他那张脸给迷惑了,柯拉真的把他带回家了,但家里没地方睡,只能把他安排在客厅的沙发上。
“那是我的卧室,你不许进来,只能住一段时间,这段时间我会帮你找到新的住所,就可以搬出去了。”柯拉觉得自己还是太心软了。
小说里,这种随便把陌生人捡回家,最后肯定没什么好下场。还是尽快帮他找到合适的租房,然后让他搬出去吧,不知道房东太太还有没有剩下的房间可以出租,或许可以问问。
“你就住这里?”还是一贯高傲的语气。
狭小的房间,甚至没有暖气,屋里连温暖魔法都没有,家具看上去有些年头,甚至不是黄金的,屋里连宝石都没有,全都是木家具,地板也是木头,墙体倒是坚硬,但也不是黄金啊,这种地方真的能住吗?
看来她的生活并不好过,里昂开始为她找借口。
柯拉看了看四周,不明白这里有什么不好的,“这里,怎么了?”
估计龙族看不上这样的地方,这也正常,听说龙都喜欢金灿灿的东西,她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当然不会喜欢。
里昂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发现哪里都不满意,要是他不小心恢复龙身,这里小屋子马上就撑破了,这一栋楼都容纳不了。他第一次觉得,原来人类的生活都挺不容易的,居然愿意让自己缩在那么小的地方。
身为尊贵的龙族,每条龙在成年之后都有自己的一个龙洞,几乎是一座山那么大,不管是存宝藏还是睡觉都绰绰有余。有些龙还会觉得自己的龙洞不够大,跑去争夺别人的地盘,只要打赢了就能抢过来,显示自己的威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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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昂不屑于做这样的事情,他的地盘足够大,只要他愿意,整个西大陆都可以是他的,他还有一个神之领域。
柯拉见他若有所思地在客厅里转来转去,不是很理解,可能龙都有点自己的癖好,这很正常,尊重他人。
她准备明天就去报名,然后等待考试通知,只要进了‘圣兰学校’,后面的路就会好走很多,至少有正规的学习途径,还有正当理由接近薇薇安,顺便和西泽尔商量如何对帝国进行改革。
光是想象,就觉得前路一片美好。
虽然知道现实可能充满挑战,但人活着总要有点盼头,她可不想待在原地等死。或许,她该有重新规划一下自己的路径,不管是赚钱的还是提升自己的。
里昂还在对着壁炉发呆,柯拉咳嗽了一声。
“里昂,浴室在这里,我帮你拿了被子和枕头,你洗漱完就可以休息了。”柯拉指了指她放在沙发角落里的被褥。
里昂抱着被子,眨巴眼睛问:“我能和你睡一起吗?”
如果表情可以具象化,她的头顶一定顶着三个大问号。她的听力出了问题还是里昂的脑子出了问题,难道龙族没有男女要保持界限的习俗吗,所有有文明的种族都有这个习俗吧!
“不能!”她严厉拒绝。
里昂重新回忆了那位中年人还说了什么——
“如果还是被拒绝啊,那就说你的悲惨遭遇,女人很容易心软,只要你把自己说得足够可怜,她们一定会可怜你,满足你的要求。”
所以,他抱着被子往她的方向走了几步,继续保持可怜巴巴的表情,这有点困难,他感觉自己的脸颊都僵硬了,要是还没用,他一定要找那个中年人算账。
“柯拉,我从小就被龙族抛弃,视为异类,到处流浪,没有地方居住,只能自己找路边的野菜和野兽活下去,有时候几天都找不到食物,饿得晕厥,有时候被野兽追杀,差点死在他们的爪子下——”说到这里,他狠狠唾弃自己。
以上全都是编造的,只有开头几句是真的。
他可是龙,怎么可能会有野兽追得过他,从小他就是追着那些野兽跑,后来他们都开始躲着自己,害得他饿了好几天。
没想到,里昂还有这样的遭遇,她还以为龙族生来魔力强大,在西大陆横着走呢。这样听着,他还真的有点可怜。
柯拉微微皱眉,“那你多住几天吧。”
忽然想要缓和一下气氛,她看到里昂可怜巴巴的模样,决定做点什么,让他暂时摆脱过去的阴霾。想到之后逗弄他的方式,再做一次也不是不可以。
她凑到他眼前,整个人半靠在沙发,身体前倾,睡衣前领口宽松,很容易下垂,但不至于什么都看见。
还没做什么呢,里昂一瞥见雪白的脖颈,立刻闭上眼睛,整张脸都红透了,跟他眼眸的颜色一样,完全的纯情少年,真是可爱。
“你——你不要,你别——”说话都开始语无伦次。
柯拉笑了笑,决定不在捉弄他,“早点休息吧,晚安。”
只留下耳朵都红透的里昂,把脑袋埋进被子里,一闭眼就是刚才看到的画面,然后连忙打消刚才的念头,又止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不是说要拿捏她的吗,怎么反被她拿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