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拉满脑子都是，他怎么就生气了？
之前她说了那么多过分的话，还骗了他那么多次，希尔斯都没有生气，偏偏这一次，他居然说那么重的话，难不成这句话真的伤到他了吗，可是她只是想自由一点，不要被动不动就叫小奴隶，她不喜欢这个词，很侮辱人。
说良心话，柯拉觉得希尔斯挺好的，自己都那么过分了，希尔斯还管吃管住，给了那么多帮助，所以她希望他们能成为朋友。
和神明做朋友，听上去就很厉害。
“不是啊，就是你总说我欠你一百金币，我就希望你别说这件事了……”柯拉见他脸色好转一点，补充道，“还有别说我是你的小奴隶，多难听。”
希尔斯哼了一声，“就要说。”
他从钱袋里取出一百，剩下的重新丢给她，“自己好好收着，好不容易拿到的，省着点用。”
这件事就这么不痛不痒地过去了？
海神果然没有和凡人一样做过任务，不知道一个任务根本赚不到那么多。这个人情还得想办法还给西泽尔，他一个皇子肯定不缺钱，但是缺别的东西，如果她现在还是圣女，自然能轻松解决，但她已经不是了，看来只能以后找机会。
像西泽尔这样的人，不可能会无缘无故帮助她，他和希尔斯不一样，希尔斯太单纯了，这样的海神真的不会被人骗到倾家荡产吗？
幸好她是个好人。
“我还你金币，就是希望我们能平等一点，可以做朋友。”
说前半句的时候，希尔斯还心情和悦，后半句“朋友”两字一出来，脸色立刻阴沉，柯拉莫名其妙，这句话到底哪里惹到他了。
“我不稀罕。”希尔斯狠狠咬了口烤鱼，“我一个神明，哪里需要你这个朋友，我朋友多得是——”
为了证明自己的朋友很多，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垃圾，看上去确实很像垃圾，镜子、玫瑰花瓣、羽毛扇、贝壳……而且都不是完整的，不是缺了角就是破碎，柯拉想不明白他拿出这些东西做什么。
“这是爱神送我的，这是上一任海神给我留的，还有，这个是风暴神给我的……”希尔斯开始如数家珍。
从爱神说到了前任光明神，甚至最后提到了黑暗神，不过黑暗神给他的是一张黑色的废纸，也不知道有什么用。那张纸在拿出来没多久，就开始燃烧，希尔斯直接抓住，用魔法抑制了燃烧。
柯拉问：“你是，为了证明自己有很多朋友吗？”
希尔斯理所当然地点头，“当然，你看不出来吗，我朋友多得是！”所以别做朋友了。
“那好吧。”虽然有点失落，但在意料之中，神明都会有点小脾气，这很正常。
这一顿饭吃得并不高兴，到最后，烤鱼都差点烤焦，两人将剩下的烤鱼消灭就回去，柯拉不知道他在气什么，希尔斯在等她说建立别的关系，但两人都没有开口。
“明天我要去找弗洛安。”
柯拉点头，“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希尔斯顿了顿，“你希望我早点回来吗？”
“当然。”要是神明打起来了，事情应该会变得复杂。
她不希望海神和黑暗神过多接触，毕竟自己在黑暗神那边……总之，她这辈子都不会再回北大陆了。一辈子能有多长，她不服用长生的魔药，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柯拉。”
希尔斯忽然喊她的名字，但回应后没有后话，连续几次之后，柯拉从床上坐起来，气愤地看着他，打算声讨，瞥见他落泪后，声讨的话只能咽回去。
“怎么了？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希尔斯否认，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他还是继续否认。
柯拉只能走到他的床边，“希尔斯，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
拿出手帕打算给他擦一擦眼泪，结果被他抓住手腕，“你是不是在嘲笑我？”
“我没有。”
“你有。”希尔斯像是忽然变了个人。
手腕越抓越紧，抓住的地方已经捏得发白，神明的手劲儿可真大，柯拉尝试挣脱，但根本没用。他的模样很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魔咒的影响，以柯拉目前的水平，根本无法得知他中了什么魔咒，先前他消灭了黑暗神的探子，难不成是那些小黑球导致的？
“希尔斯……”柯拉的手疼得厉害，“你先松开。”
“还想逃吗？”希尔斯冷笑道。
跟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模样，神明的威压让她喘不过气，以前的那些都只能算开玩笑，跟现在完全没法比，这次是真的，她在这样的威压下，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柯拉尝试使用魔法，比如让两人接触的地方变得滚烫，他感觉烫手说不定就会松开，可他像是五感全失，不管柯拉做了什么，他都维持着原本的动作。
两人越来越近，呼吸变得微弱，她几乎被他压着，无法动弹，柯拉努力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的一切都很正常，实在是找不出原因，她尝试解除咒语，但施咒者的魔力明显远高于她，无法解除。
希尔斯从人类的模样变回人鱼的模样，面色凶狠，“摸我。”
啊？
这是……什么要求……
他强行拉着柯拉的手放在自己的鱼尾上，“摸我。”
她只能象征性摸了两下，幸好他把自己的手松开，不然等会儿就是淤青一片，现在已经全是红印子，神明的手劲儿也太大了。
摸得很敷衍，完全没有之前好奇时候摸得那么认真，希尔斯能感觉出来，他很不满意，掐着她的下巴，皱眉。
“敷衍我？”
柯拉抿嘴唇，“那我认真点。”
“嗯。”
这一次，柯拉真的认真摸鱼尾，不得不说，希尔斯的鱼尾真的很漂亮，平时估计没有少保养，光滑细腻，有点像在摸肌肉，如果不是在这样诡异的氛围下，她一定会非常幸福，谁会不喜欢摸人鱼的鱼尾呢？
但她现在被威胁着，根本感受不到快乐，就跟上断头台一样难受，希尔斯应该知道摸鱼尾的意思，他为什么要让自己摸，难不成……
“哼……”
刚才是什么声音？
她的手停住，看到希尔斯脸红得不像话，心狠狠跳了一下，果然不对劲，一定是谁用了什么下作的魔咒。她知道自己没办法解决，但一定有人可以，她必须要找人帮忙，这个时候能有谁帮得上她？
如果魔法阵定位精准，她可以把希尔斯送到伊恩那边，伊恩一定有办法解决，但她还不知道自己会传送到哪个犄角旮旯，保险起见，还是想别的办法。
难不成，西泽尔？
但时间来得及吗？
时间来不来得及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如果再不制止希尔斯，后面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他看上去快要失去自我意识。能够让海神失去自我意识，那施术者一定也是神明，只有可能是黑暗神，最近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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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他的东西。
“柯拉，你在分心。”希尔斯很不满。
她当然没办法专心！
这是在干什么啊！
她的手才离开鱼尾几秒钟，就被他的手按回去，这都摸了多久了，还没可以结束吗。感觉这样摸下去，她这辈子都不会对人鱼的鱼尾再产生任何兴趣，这太可怕了，黑化了的希尔斯原来这么恐怖吗？
要是她不顺着他，杀人般的目光直接落在她身上——
这到底是下了什么魔咒啊！
“希尔斯，希尔斯。”柯拉呼唤他的名字，企图唤回他的理智。
当然，不可能是纯粹喊他名字，她加了一点提神的光明魔法，既然是光明魔法，总该对驱散黑暗有效果。
果不其然，希尔斯回神片刻，“柯拉……”
他意识到自己中了黑暗魔法，立刻推开柯拉，“快出去。”
被推倒在软榻上的柯拉有点懵，但她立刻问：“我怎么才能救你？”
“你……”希尔斯咬住嘴唇，“出去就是在帮我。”
这是什么道理。
“我去找伊恩。”
“不行！”他拒绝得坚决。
意识到自己反应太过，他软了态度，“你出去，我能解决。我不想让你看到我很狼狈，我可是海神，怎么能让人类看到——”
“好了好了，我出去。”柯拉拗不过他。
但还没等她走到门口，希尔斯就被黑暗浸染，一把把她抓回来，重新压在软榻上。柯拉撇了撇嘴，早知道就不走了。
既然刚才的方法有用，她便重复了一遍，重复了很多遍，终于让希尔斯短暂恢复理智，然后把他抛进大海里，在他的领海里，总比在大陆上强势一些。
柯拉坐在海岸边，看着希尔斯泡在海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埋在水面下的耳朵和脸颊已经红透，他现在恢复理智，知道自己刚才让柯拉做了什么，他怎么能让她一直摸自己的鱼尾，这跟最近主动求欢有什么区别，更别说，她已经知道摸鱼尾的含义，她会怎么想。希尔斯从来没这么丢脸过，这一切都是拜弗洛安所赐。
这笔账，他早晚算回来。希尔斯握紧拳头。
他的目光重新落在柯拉身上，她环抱着膝盖，整个人蜷缩起来，看上去很没有安全感，是刚才做得太过了吗，希尔斯对了对手指，应该找个方式跟她道歉，要不给她买些首饰和衣服，女孩子都喜欢那些，明天可以带她去集市上买些胭脂水粉，伊恩说过，女孩子挑口脂能挑上大半天，柯拉一定会喜欢的。
“你刚才……”
“我们明天……”
两人同时开口，同时闭嘴。
希尔斯心情不错，“你先说。”
“你刚才到底中了什么魔咒？”
“……”并不想提这件事。
柯拉满脸求知欲，希尔斯气得在海里游了一圈，重新探出脑袋，发现柯拉还是用亮晶晶的目光注视着他，根本没办法拒绝。
就不能让这件事当做没发生过吗！
柯拉小心翼翼地问：“不能说吗？是，很私密的魔法吗？”
希尔斯咳嗽几声，正想回答，柯拉继续说：“是不是你也不知道是什么魔法？毕竟是黑暗魔法，你不知道也正常。”
“你居然小看我！”
说完他就后悔了，难道真的要说出来自己中了“欢愉魔咒”吗！
该死的，谁知道弗洛安有这样的恶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