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婉已经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日子都会消磨在这个机器面前了。
她深吸一口气，灌下一口满气的冰阔落，打了个长长的嗝，随后目光重新聚焦在面前的屏幕上。
手边的笔记本电脑上打开了好几个文档，有《布丁低敏猫粮配方定制研发档案》的文档，还有密密麻麻的食材数据清单文档。
“好了，我这次要认真了。基础蛋白，还是先选鸡肉，鸡肉行不通再换兔肉……设定百分比就……35%吧。”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熟练地拖拽着图标。
代表着兔肉的图标被拉到模拟轮盘中，随着她手指的滑动，占比逐渐增多，指标噌地一下窜到了数值处。
“脂肪来源……鸡油？先来8%试试看，要是有鱼塘就好了，鱼油也是挺不错，农场出产的鱼油汤圆肯定不嫌弃了……”时婉一边碎碎念的吐槽着，一边拉动模拟轮盘中代表脂肪含量的数值。
“接下来是碳水和纤维……低敏的话……”她打开食材数据库，仔细的研究可以选择哪些食材，最后选择了添加15％的去皮豌豆。
虽然大部分人都觉得无谷猫粮比有谷猫粮更好，但是时婉去查了些资料的，发现适当的摄入谷物对猫咪的健康是有益的。
于是她又斟酌着添加了5％的燕麦成分，其中的纤维也可以帮助布丁更好的消化。
屏幕上的数据小猫跟着她手指的滑动跑来跑去，十分地憨态可掬。
偶尔停下来蹲坐好舔舔爪子，大眼睛望着屏幕外的时婉，旁边还会弹出气泡弹幕：加油哇加油哇！
萌的时婉频频走神。
不过目前进展的还是很顺利，她松了口气，只觉得胜券在握。
“最后，来点肝啊心啊之类的内脏，提升一下适口性，再加点益生菌，调理肠胃功能……”
时婉满意地看着模拟罗盘里自己设计出来的配方成分表，琳琅满目，感觉营养十足。
她记录在旁边的文档上后，满怀期待地点击了生成按钮。
屏幕上数据流飞速滚动，几秒钟后，结果弹出：
〔模拟结果：「方案A」
营养均衡性：通过
预估成本：较高
适口性预测：6分（满分10分）
主要问题：燕麦成分疑似引发轻微肠胃胀气风险，可能影响进食欲望。〕
随着结果的出现，旁边的数据小猫面前出现了一碗猫粮，猫碗上贴着方案A的字样。
数据小猫凑过去闻了闻猫碗里的粮，露出了一个很嫌弃的表情，旁边弹出新的气泡弹幕：「闻起来有点无聊，吃了好像会变成屁屁精……布丁不想吃……」
时婉：“……”
这个肠胀气和屁屁精……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叭？？
“失败乃成功之母……这个不行那我就换一个……”她振作精神，删掉了燕麦，“换成南瓜干粉，这个总不会再制造‘生化武器’了吧？”
〔模拟结果：「方案B」
营养均衡性：通过
适口性预测：7.5分（满分10分）
新问题：碳水化合物总量略偏高，经常食用会快速增重，造成体重负担，影响猫咪健康〕
数据小猫面前再次出现新的猫粮碗，小猫凑过去闻了闻，叼了两颗吃掉后就缩了回去，头上冒出新的气泡弹幕：可以吃，但更想吃别的粮粮。
“啊啊啊！这么难伺候！”时婉抓狂地抓了抓头发，感觉遇到了人生难题。
而且一旁的友情提示总是亮着感叹号，提醒她蛋白质含量低，建议更换其他蛋白质肉源。
时婉犹豫了一下，看了眼系统背包里的兔笼解锁卡。
好像必须得现在开始养小兔子了……
但是兔肉成本比鸡肉更高，如果更换为兔肉，为了平衡营养和成本，她势必要再次调整配比和配方，但鸡肉配方都没折腾对，那兔肉配方岂不是更难了。
时婉捞过旁边看热闹的时汤圆，精神癫狂的猛吸一通。
怼着汤圆雪白的小脑袋就是一阵狂亲，像那个筋膜枪成了精一样。
汤圆被亲的头晕晕，被放下来后四只脚杵在沙发上缓了三秒，立刻麻溜的顺着窗户跑了出去。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工作中的人类真是吓死猫了……
这一天时婉就在和鸡肉作对，发现做不对后又跟兔肉作对，最后发现一直做不对……
第二天醒来后，时婉顶着两个黑眼圈早早的来到了办公室。
汤圆被她安排到了总经理的位置，盯着今天所有的工作任务，包括料理田地和打包发货。
汤圆脖子上挂着她的通话手表，可以随时给她打电话。
电脑的文档里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许多不同的配方和配比的尝试，但是最高分几乎都停在了7.5至7.8分，没有一个达到八分的程度。
数据小猫也表现的不怎么爱吃，总是背过去，只留给时婉一个猫屁屁。
时婉接受不了把这种品质的定制粮拿出去糊弄人，于是拿出写毕业论文时候的决心和气势，泡在了办公室里。
眼瞅着一次又一次的失败，时婉不死心，尝试走极端：“行！既然各种行不通，那我们就做极致高蛋白！南瓜粉拉下来点，兔肉含量拉高拉高再拉高！！”
她调整了比例，再次点击生成。
这一次，系统反应也跟她一起走向极端。
一个巨大的红色警告弹窗占据屏幕中心：
「严重警告！?！」
「粗蛋白含量超过45%！长期食用可能加重成年猫咪的肾脏负担！！」
「成本严重超标！建议立刻优化！！」
同时，最下方的数据表里，成本那一栏标粗了一片刺眼的红色数字。
角落里的数据小猫变成了惊恐猫猫头，气泡弹幕的文字看起来瑟瑟发抖，“吃不起！麻麻会破产去要饭的！布丁也会去流浪了！”
时婉像被抽走了力气，瘫倒在沙发上，她看着电脑屏幕上26个字母已经不够用的失败方案记录，顿感挫败。
“低敏、营养、适口性、成本…这四个玩意怎么就这么难凑到一起呢？“她对着屏幕哀叹，“这个兔肉配方怎么这么难搞啊……”
她呆滞地看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下意识伸手向身旁摸了摸，想把汤圆抱在怀里。
摸了个空才想起来汤圆今天被她派去监工了。
研发事业进入瓶颈期。
她似乎已经能够感觉到距离成功就差一步之遥，但是这个一步到底在哪里，怎么迈，没有头绪。
只有头疼。
不行不能想了，再想脑袋要爆炸了。
时婉关掉机器，准备去农场里转悠一圈，换换心情。
没准她一放松，就突然地灵光一闪，然后这一步就迈过去了呢？
抱着这样的想法，时婉走了出去。
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她觉得太阳穴都没有那么钝钝的疼了。
还是不能把自己逼得太紧。
她去查看了一番汤圆的监工事业，抓走在田地里捣乱的“要不起”三只小崽，揣进兜里带走，又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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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电三轮把打包好的快递运送到农场门口。
快递公司注意到农场这边日益增多的发货量，原本是有意与时婉商谈，在农场设立一个快递点，派驻工作人员，就不用每天让快递小哥收到快递驿站再发到当地分拨中心。
效率会更快一些。
但是农场目前的秘密还不能对外展示，时婉不太想不熟悉的外人进来，于是以生意还不太稳定的借口婉拒了这个提议。
目前还是只能快递小哥每天开着小车过来收快递。
今天快递小哥也来的很准时，他看起来很年轻，晒的皮肤黝黑，笑起来露出一口大白牙，笑的很灿烂。
“姐，今天你来的好早啊，”他麻利的往车上装着，“这是今天全部的了？晚上还有吗？”
时婉帮他一起装车，“没了，这是今天的，今天发的少，你晚上早点下班，不用过来了。”
“姐，我上网刷着你这牌子了，我看人家养宠物的都推荐你家呢，以后你家肯定出货量大。”快递小哥一点也不认生的和时婉聊天。
“那借你吉言了，到时候我请你吃草莓啊。”时婉笑着回答，心里还在感慨，E人真是恐怖如斯，话题说来就来了。
“行嘞，那我就等着吃草莓了。您有事给我发消息就行，我看见就过来。”他上了车摆摆手，嗖的一下就走远了。
时婉拖着车回去，坐在木屋里的时候还在翻看别家品牌的猫粮袋子，试图偷师。
然未果。
基本都是大同小异，而且她也没有特意购入低敏猫粮。
农场里的毛孩子们都很健康，没有易过敏的小猫。
她就在这么一边琢磨一边研究，一边搜索其他品牌猫粮的商品详情中过了一周。
佳佳那边倒是没有催促她，但是时婉自己坐立难安。
她心里没底，晚上就睡不着。
睡不着第二天就会黑眼圈挂到胸口。
然后孜孜不倦地继续研究。
简直是恶性循环。
汤圆试图镇压她，到了时间就咬着她的裤脚，拉她去床上睡觉，但通常都是被时婉反手揣进怀里，“汤圆别闹，正研究呢……”
汤圆气的呜哇乱叫，“你总是不睡觉，爸爸妈妈看到会生气的！”
时婉恍惚一下，才意识到它说的是自己的爸爸妈妈，她捡到汤圆的时候，妈妈笑着说现在是一家四口了。
她是姐姐，汤圆是弟弟。
爸爸妈妈还是爸爸妈妈。
重逢以来，汤圆没有问过爸爸妈妈，时婉也就没有提，现在冷不丁说起来，她竟然有些不适应。
“汤圆，你怎么不问我爸爸妈妈在哪？”时婉摸着他，声音很低落。
汤圆舔了舔她的眼角，苦苦的。
“爸爸妈妈在的话，不会让你出来流浪的。”
时婉那天回去的很早，她躺在床上，抱着汤圆沉沉睡去，久违的梦到了爸爸妈妈。
梦里一家四口团聚。
第二天醒的时候还有点蒙圈。
但是汤圆压在她的胸口，脑袋搭在她的肩上，信任的贴着她睡得很香。
时婉笑了。
还好汤圆还在她身边，还好汤圆会一直陪着她。
她安安静静的抱着汤圆，躺在床上默不作声。
系统突然轻轻响了两下。
这是之前设置好的提示音。
她好奇地点开系统，看到客服热线那里出现了小小的红点。
怪事。
这么像AI的客服怎么会主动联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