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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 暗杀

作者:途奈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夏荫思忖道:“也好。只是触及了他们的根本,唐大人需千万小心,我也会派锦衣卫兄弟随行庇佑,确保大人安全。”


    唐琰拱手:“如此,便多谢了。”


    ……


    暮色四合,大悯寺的晚钟在薄雾中悠然回荡。


    唐琰虽只带了两名随从前往,心下却并不慌张。


    只不过是上几柱香而已。


    锦衣卫早已潜伏在暗处,他相信他们必能护他周全。


    他沿苍苔遍布的石阶缓步而上,步入往生堂偏殿,取了三柱香在长明灯上点燃,任青烟袅袅升起,在他眼前凝成故人模样。


    他有太多心里话要与他诉说。


    “恩人,”他对着虚空轻声低语,仿佛在与故人叙旧,“您终于又回来了……我很想您……”


    他将第一柱香插入香炉:“这些年来,我始终未敢‘见’您,一则当年之事太过避讳,生怕累及无辜,二则苦于庸碌无为,着实没有脸面。今日前来,是想告慰于您,盐运司贪渎一事终于有所进展,待追缴回全部盐课,便能填补北疆之亏,也不负您当年清查盐政的苦心。”


    元旌带着两名墨卫隐在偏殿外老树的浓荫里,听得唐琰此言,微微皱起眉头。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磨损的铜钱,捏在指尖细细摩挲,随即奉上第二支香:“那日您赠予我赶考的盘缠,还剩下这一枚铜钱,我一直随身携带,提醒自己莫忘初心。入翰林后,同僚们皆攀附权贵,唯有我死守着这一枚铜钱,多年后仍报国无门,才不得不写那些青词迎合圣意,换来这巡盐御史之名。恩人,求您原谅。”


    元旌紧盯着殿外放生池的假山洞穴,额上已沁出细密冷汗。


    唐琰沉叹一声,又奉上第三支香:“只可惜,当日谗言诬陷您的奸佞,如今已是这大旻王朝……”


    元旌心头一震,当即意识到,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他说下去——


    只听偏殿外突然响起三声短促的羽箭破空声,唐琰受惊回头,却见两伙黑衣人骤然缠斗起来,其中一伙正是夏荫安排好的锦衣卫。


    竟真的有人要杀他!


    两名随从哆哆嗦嗦地护着他,一路逃出寺外,却没留意从那假山洞穴中爬出的另两名杀手,正悄悄尾随他们至护城河边。


    “大人,大……”


    一阵风动,一名随从被弩箭准确地射中额心,瞬间没了气息。


    另一人大惊,刚要呼救,咽喉已被一道寒光划破,鲜血喷涌而出,倒在唐琰脚边。


    短短瞬息,两名随从皆命丧黄泉。


    唐琰身上已溅上温热的血迹,却依旧脊背挺直,面色未改,只冷冷望向从暗处走出的两名杀手。


    二人一身粗布短打,伪装成流寇模样,眼中却藏着狠厉:


    “唐大人,你知道得太多了。不过,过了今晚,你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唐琰以手抚膺,带着凛然正气:“我唐琰自入仕途,便知前路多险。死有何惧?我虽身死,盐运司的罪证早已藏于安全之处,你们杀得了我,却抹不掉金一丰贪腐的铁证!往后定会有无数仁人志士,前仆后继完成我未竟之事,尔等终将难逃法网!”


    杀手见惯了垂死之人的哀告求饶,被这意料之外的气势所震慑,一时间竟愣神不敢上前。


    唐琰瞅准时机,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势要与他们同归于尽。


    刺眼的寒光令杀手们回过神来,一招便将匕首夺了过来,狠狠朝他心口刺去——


    唐琰知道此番必死无疑,咬牙去抓那匕首,作最后一丝挣扎,却在双手将要触及刃尖的一刹,惊愕地看见两人直挺挺倒下。


    一支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弓箭,不偏不倚地贯穿了二人的太阳穴。


    唐琰僵在原地,看着两具仍在汩汩流血的尸体,这才感觉到惧怕。


    那支箭力道之劲、准头之狠,绝非寻常江湖人士所能企及,恐怕连锦衣卫都相形失色。


    这并不是夏荫派来保护他的人。


    会是谁呢?


    救他一命,又作何图?


    他环顾四周,护城河边黑茫茫一片,哪有半个人影?


    难道是恩公显灵,帮他度过此劫?


    “唐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快些回察院吧。”


    一道空灵的声音从河道深处传来,飘忽不定,男女不明,亦辨不出具体方位。话音刚落,便再无动静,仿佛从未有人说话。


    唐琰不敢再做逗留,对着古老深邃的护城河深深鞠了一躬:


    “多谢恩公出手,唐某铭记于心!”


    言罢,他转身快步朝着察院方向走去。


    方才的生死一线,不仅没磨去他的棱角,反倒更坚定了他追查到底的决心。


    察院的烛火彻夜未熄,唐琰坐在案前,脑海中反复回放着护城河边的惊险一幕,根本毫无睡意。


    直到天快破晓时,门外才传来略显踉跄的脚步声。


    他起身开门,只见夏荫扶着门框站在门外,左肩渗着暗红血迹,脸色苍白。


    “唐大人,幸不辱命。”夏荫咧嘴笑了笑,语气尽显疲惫,“昨夜与元旌他们缠斗,拼尽全力才打成平手,没让他们得逞,幸好您安然无恙。”


    唐琰连忙扶他进屋坐下,又让人取来金疮药,歉疚道:“夏千户受苦了。只是……只是昨夜我逃出大悯寺后,在护城河边又遭了暗杀,两名随从都没了。”


    夏荫闻言猛地坐直,伤口牵扯得他倒吸一口凉气,眼中满是惊怒:“这群人居然还有后手!如此赶尽杀绝,当真是心狠手辣!”


    “多亏一位神秘人出手相救,我才侥幸活命。”唐琰缓缓道,“那人箭法奇绝,绝非寻常人,甚至比锦衣卫的身手还要高明,只是我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身份更是无从知晓。”


    夏荫眉头紧锁,沉吟片刻:“神秘人?会是谁?朝中忠良?还是江湖义士?”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猜测了许久,从朝中重臣想到隐秘势力,却始终没有头绪。


    这时,夏荫又想起了什么:“说起来,李大人的获救也堪称奇迹。当时我们的人同谢昭的人都在大力搜寻,始终一无所获,却是一位言语不通、独来独往的渔民救了他。李大人回京后,我始终觉得蹊跷,便借道谢之名前去,那渔民却无声无息消失了。”


    “在太州时,也有一位神秘人向章华书院主讲通风报信,以赏金诱惑他向官府提供线索,我们这才得以追根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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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唐琰道:“这么说,一直有人在暗中帮助你们?”


    夏荫挠挠头:“就当是吧。反正,这人总不至于和许党同路。”


    “夏千户,你先好生将养,伤愈后我们再从长计议。”


    “我没事。唐大人,明日我将阿白叫来,咱们三人好好合计合计,定要尽快拿出计策,不能再给他们下手和拖延的机会了。”


    此时元旌也带人回到了霁园,虽毫发未伤,却被夏荫他们拖得分身乏术,赶去支援的墨卫只见到了两名随从及杀手的尸体和步履匆匆的唐琰。


    他原本打算等金一丰动手再出手,可唐琰竟与老爷扯上了关系,还险些暴露更多当年之事,只得先发制人闹出动静,令其缄口不言,可这样一来,便是给杀手以可乘之机。


    在护城河边救下唐琰的究竟是何人?


    与此前帮助他们的是同一人吗?


    他将这些情况汇报给谢昭,谢昭也百思不得其解,只命他再派人细细查探。


    至于金一丰那边,既已打草惊蛇,近期应当不敢再明诛暗杀,唐琰那边亦会加固防卫,他可暂时松一口气,将精力放到搜集罪证上来。


    只是她那边……


    大概要对他更加失望了吧。


    ……


    从察院回来后,李清白连知雨都没心思陪伴了,把自己关在屋内生闷气。


    她气谢昭痛下杀心,气他不守承诺,更气自己感情用事、识人不清。


    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大抵从她入府那日,他便知晓了她的身份,不动声色地观摩他们凑角儿排演,只怕是连他们要演什么剧目都烂熟于心,只等正式演出那日变着法儿地制造麻烦,将一群人耍得团团转。


    他的过去,他所经历的一切未必有假,可那不过是引她心软动情的诱饵,令她一次次放低底线为他让步,更伤害到自己的亲朋。


    他自始至终都是那个冷血自私、虚情假意的枭商,而非与她推心置腹的枕边人。


    依他们三人之计,如今最要紧的便是趁金一丰暂时收敛,将盐运司的罪证彻底梳理清楚,同时联络朝中可信赖的官员,待时机成熟便联名上书,一举扳倒许党核心势力。


    霁园既埋有白骨,也定然埋着其他罪证,她要搜个干干净净。


    ……


    一整个下午,谢昭都坐在汲春台上,看李清白以教授知雨为由,在园林各处忙忙碌碌,东搜西找。


    元旌看不出他心情好坏,提醒道:“爷,照这样下去,您亲自设计的那几处园景都要毁于一旦了,真的不制止她吗?”


    谢昭一副无所谓的态度:“无妨。让她借这个机会发泄发泄心情也好。”


    “可他们不会放过我们的。夫人她此刻怨气正盛,万一真搜出些什么,或是被唐琰他们借题发挥,咱们之前的计划就全乱了。”


    “若不是我允她养那只猫,那些尸骨也不会被发现。其余的,你亲自布的机关,自个儿还不放心?霁园里的东西,不是她想找就能找到的。”


    “唐琰那边,我继续派人守着,免得再出什么差池。”


    “打起十二万分精神。金一丰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唐琰仍然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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