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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第 9 章

作者:春将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没成想此话一出,气氛瞬间沉寂,帝妃两个好似陌生人般悄无声息。


    宋云归察觉势头不对,便以换弦为由,回屋暂避。


    彼之,秦玉迢泰然自若,饮茶不语,倒叫李首然如坐针毡,他不曾料,身边人居然没按自己预演的模样,去接他的话茬,如此还叫他怎么顺坡下驴……


    难不成今日就会这样一无所获?


    那可不行!


    李首然苦恼半晌,终是憋不住追问:“你就不问,我缘何来找宋昭媛?”


    “为何要问?”


    秦玉迢挑眉回望,故作茫然,气得李首然握拳。


    “……”


    可秦玉迢明明什么都懂,偏就不按眼前人的意思,顺他的心,会他的意,甚至还在少年骑虎难下的时候,故意添上一句:“官家想让妾问吗?若是官家需要,妾可以一问。”


    这话叫他如何作答?


    李首然无言以对,瞧着左右都是她占尽上风,那还不如用沉默换来自己一点点颜面尚存。秦玉迢转过头,压着嘴角的快意,回头望着“避祸”而来的宋云归,微微笑起。


    他二人的恩仇,


    也暂且搁置在了婉转的琴音之中。


    两段曲子的时辰不长,却听得李首然靠在柱子上酣然入梦,等他昏昏沉沉睁开眼,廊外的光影已不再似来时明亮,他扫视过周遭,只剩宋云归跪坐在旁。


    “官家醒了。”宋云归轻声询问。


    李首然对她的陌生感,从张口时的第一句话便能看出,“怎么只有你,秦玉迢呢?”


    小皇帝伸手捏捏脖子。


    宋云归细心收去他身上的盖毯,如是说:“娘子听完曲就走了,说是到尚宫局对账去。”


    “走了?”李首然不敢置信,宋云归点点头,他却起了急,“居然不跟我说一声,自己就这么走了?真是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


    宋云归察言观色,生怕小皇帝为此怪罪,急着帮秦玉迢解释,“官家睡得正香,娘子她是怕打搅您清净,才没与您知会,请您千万莫要误会娘子。您瞧,娘子他怕您着凉,还特意给您盖了毯子,娘子是关心您的。”


    着凉!大夏天着什么凉!他又不是小孩子。


    李首然怒火中烧,秦玉迢好似带走了他的心神,宋云归说什么他也听不进去,瞧他急呼呼起身,吓了宋云归一跳。


    她追问:“官家要走了吗?”


    李首然默而不答。


    等宋云归抱着毯子站起身,打眼望去小皇帝举步生风,本想说些什么,却在垂眸时闭口不谈。


    宫人见此情景不由得好奇,“娘子为何不留一留官家呢?而且……贵妃娘子不是说,不必告诉官家她的去向吗?”


    亭外风起,铜铃响个不停,宋云归轻抚薄毯,若有所思,“留什么?官家本就不是冲我来的,至于贵妃娘子若真无意让官家知晓她的去向,不与我讲明她的去处岂不更好?桐音,你记着成人之美,比攫为己有更长久。”


    宋云归意味深长望了桐音一眼。


    桐音却对说这话的昭媛娘子倍感陌生,记忆中的娘子总乖巧中带着憨拙,痴琴寡言,更读不透人心。她觉得哪里不对,可一抬头宋云归还是跟寻常般温柔拍了拍她。


    “行了,去散随意,你且忙——我小憩一会儿。”


    -


    日入之后,尚宫局里依旧繁忙,女官捧着文书穿梭来去,黯淡的光透过门廊,斑驳着她们铮铮的影,但凡有人打廊下路过,就会冲美人靠上倔头倔脑的少年躬身行礼。


    谁能想到,李首然竟一路追着秦玉迢到了这儿。


    宽厚的桌案正对着少年坐的地方,秦玉迢却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不出门迎接,亦不派人上去询问,她就这么仔仔细细做着手里的事,自动忽略起对面怨愤的目光。


    贵妃不说话,小皇帝也不主动搭理。


    两个人就这样较起了劲,瞧着今日就是达不到目的,他也势要和她死磕到底。


    后有女史看不过去,上前恭请,“官家是来寻贵妃娘子的?您不若进去等贵妃娘子,娘子大抵还有两刻钟就好,您到里面等,总归比此地舒服些。”


    李首然却不予理会,他就直勾勾盯着那端伏案的秦玉迢,一言不发。


    女史左右相看,最终无奈离去。


    李首然如此撑了一刻不到,就泄气靠上椅背,仰面将天地倒转。


    他看暮色里雀鸟飞过,几多怅然。


    许多杂乱的思绪涌现,他便下意识闭上双眼,谁料当下,他的脑海中竟全是秦玉迢伏案的身影,吓得他又速速睁眼,不禁暗道:果然,看她看得久了,是会做噩梦的。


    又不知过了多久,


    残阳没入黑夜,尚宫局燃灯四起。


    李首然于眼中低垂的天地里,听见有人同他沉声说了句:“跟我开口请求就这么难?”


    李首然猛然抬头,发现贵妃已从屋内来到他的面前,他举目望去贵妃逆光站着,莲红的裙衫随风摇曳,里头昏黄的灯火落在她肩头却变得耀眼。


    秦玉迢沉着去问,惊得李首然瞠目相望,“原来你都知道!那你还——”


    是啊,她什么都知道,就他傻乎乎着她的道。


    秦玉迢盯着眼前人沉默半晌,终是先做了让步的那个人,“官家明日若有空就来斯幽殿一趟,妾会叫上四司六局的人,和官家一起安排花宴的事。”


    秦玉迢用和字代替了帮。


    “你说真的?”


    李首然站起身,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本该说声感谢的话,却又懊恼她将他戏耍。


    可秦玉迢该说的话,已经说罢,信与不信就是李首然自己的事,她不想多做解释,今日与之遛了半日,她也累了,想回去了……


    秦玉迢转身出了门廊,未曾道别。


    李首然转过身,隔着门廊向外望,她的身影依旧端方,他不知为何忽唤了声:“秦玉迢。”


    “嗯?”


    秦玉迢惑然回头,只听身后人冲她似有些委屈道,“我饿了。”


    -


    尚宫局离斯幽殿近,离福宁殿远,李首然说饿,秦玉迢就把人领了回去,这两个人兜兜转转一圈,从天明到夜幕,居然又回到了起点……


    跨进殿门,朱柿看着贵妃身边站着的人,愣了一下,她又以为自己看错了,直到秦玉迢吩咐,“去叫人传膳吧,我与官家都饿了。”


    她才反应过来,小皇帝真来了。


    饭桌前对坐,帝妃二人尴尬得一句话也不说。


    李首然低头扫视周遭,熟悉的环境让他更加不敢直视秦玉迢的眼睛,那晚的雨,就好似一直下到了现在。他也不知,自己刚才为何头脑一热,要跟眼前人抱怨自己饿了。


    秦玉迢正身直立,她也同样困窘。


    毕竟他们现在的关系实在涩然,既然如此那就什么话也别说,等用完饭赶快一拍两散……


    可时间在他们彼此的沉默中愈发漫长,李首然按捺不住心性,张口唤道:“秦玉迢。”


    秦玉迢看向他。


    李首然想起那日在医官院的事,随便找了个话题,“你跟许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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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认识?”


    “……”


    “认识。我们不止认识,还是——”


    秦玉迢垂眸思量。


    “是什么?”李首然闲来好奇。


    秦玉迢顿了一下,没打算跟眼前人说假话。


    她没什么所谓,她想小皇帝应该也没什么所谓,反正他又不在乎她,且有些事想藏也藏不住,还不如敞快些,从自己嘴里说出,比从别人口中听闻要好得多。


    “是婚约未成的关系。”


    “许郎君原是家父资助的学子,家父从不看重门第,他觉得许郎君品行端正,刻苦上进,值得托付终身,就为我们定了婚约。婚姻之事,自古就是父母命,媒妁言。家父走后,三叔掌家,那纸亡人定下的婚约,自然比不过活人的安排,妾听命入了宫,婚约便就此作了罢。”


    “那日在医官院外,便是妾和许郎君这么多年的第一次碰面。”


    “什么——”


    李首然不过是随口一问,却让自己傻了眼。


    这么说,他们解除婚约,是因为他?


    他居然还带着人家一起去看,他因为和秦玉迢行房出现的毛病!还让人家为此背锅!他说怎么那日和秦玉迢分别后,许煜瞧他的眼神一直不对!


    完了,全完了……


    李首然在秦玉迢面前抱起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起来。


    他本以为这事是天知地知,


    万无一失,没想到最后竟让自己寄颜无所。


    秦玉迢不明所以,她刚想张口询问,丹秫就带着人过来布菜,她便将话收了回去。


    但瞧那前一秒还在抱头懊悔的小皇帝,后一秒嗅到桌上的晚膳,立刻便将烦恼抛却不顾,只是等他把桌上的饭菜打量个遍,又不由得蹙起了眉,“怎么这么清淡?”


    “斯幽殿的饭菜一直如此。”


    爱吃不吃。


    秦玉迢淡定应对,她不会为了投其所好,而更变自己的喜好,况且他是来蹭饭的,又不是她请来的。


    挑个什么劲!


    不吃,就回福宁殿。


    “……”


    可这样清淡的饮食,对于无肉不欢的李首然来说,当真是种煎熬,但是不吃又实在饿得难受,他便不情不愿拿起木筷,将那看着就无甚食欲的小菜送进口中。


    李首然是真饿了。


    若搁往日,这些清淡小菜放在桌上,他是碰都不会碰一下。


    今日他竟吃得津津有味。


    等他转头瞥见秦玉迢没用几口,不免疑惑,“你怎么不吃?难不成这是你故意安排,你是不是也嫌弃这饭菜清淡!然后等我吃饱了,再自己吃独食——”


    “官家想多了,妾只是没什么胃口。”秦玉迢掩着肚子有气无力地应声。


    天天吃这么淡,能有什么胃口。


    李首然没察觉。


    他刚收回目光,秦玉迢就扶着桌面站了起来。


    她本想陪小皇帝到最后,可现在看来,她是再难撑下去了,只得躬身致歉,“官家,妾有些不舒服,想进去歇会儿,就不陪您继续用膳了,恕妾失陪。”


    李首然噙着筷子有些发懵,他不明白这人怎么站起来说走就走,他盯着贵妃缓行的背影,想不出个所以然,却不忘嚼着口中的饭菜。


    大抵过了半个多时辰,秦玉迢斜倚在床,抱着朱柿拿来的汤捂子好不容易缓过劲,不远处的竹帘下就忽然冒出个鬼祟的脑袋,“那个,你……”


    “好些了吗?”


    秦玉迢循声而望,她还以为李首然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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