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层手打牛肉饼，一片凤梨两个煎蛋，番茄酱换蛋黄酱，不放洋葱青椒。”
起风桥上，路远寒掌心托着汉堡包装盒伸到墨不染眼前：“吃吧祖宗。”
“谢谢啊。”墨不染接过来迫不及待拆开包装，盯着馅料丰富还烫手的现烤牛肉汉堡咕隆咽了声口水，“好香。”
手中的汉堡比他两只拳头叠起来都大，墨不染撕开锡箔纸卷好，举起来咬了一大口。
烤得焦香松软的面包夹着满是肉汁的双层牛肉饼，搭配着解腻的凤梨和酸黄瓜，一股碳水的满足感在口腔里爆开。
路远寒站在他旁边朝桥下踢了两块小石子，河水荡开两圈涟漪。
他顺势垂眸扫过墨不染荡在桥下的两条小腿，视线渐渐向上，落在他专注食物的神情上。
墨不染哪怕是吃汉堡这种东西也很慢条斯理，甚至手指或者唇边偶尔蹭到一点酱汁都会立刻擦干净，吃得满足时身体会不自觉的轻轻摇晃。
路远寒弓腰在他旁边坐下，学着他的样子垂下一条腿，另一只腿支在桥上，摸了根烟塞嘴里：“可以抽吗？”
“随便。”墨不染咽下一口食物朝他问，“你不吃，怎么就买一个？”
“你大概吃不完。”路远寒很自然地说，“我吃你剩的。”
“那你还是不够了解我的饭量。”墨不染找了个馅料最突出最丰富的角度猛咬一大口，满口嚼着，含糊不清地评价，“碳水炸弹真他妈香。”
起风桥上从他们背后经过的游客络绎不绝，桥下清澈的河水倒影出挨得极近的两人。
一人捧着只巨大的手工汉堡当早餐，吃得津津有味一脸满足，不时探着舌尖舔掉流到手指上的酱汁。
另一人安静地抽着烟脑袋歪在支起的膝盖上看他吃，偶尔抬手替他擦拭下额角沁出的一点汗珠。
墨不染啃了半天累了，嘴巴停下问：“你今天不用去少年宫？”
“上午没有少年宫的课。”路远寒解释，“不过下午有线上一对多。”
“要用电脑？”墨不染眉梢轻皱了下，“那我怎么打游戏？”
“带你去网吧？”路远寒提议，“可以定个包间，你打游戏我上课，戴着耳机只要别太吵就行。”
“非常可以！”墨不染自动忽略他后半句话里的上课，兴奋喊着，“叫上你那个打野玩得好的朋友，我喊姜皓月和肖瑜晨，咱们五个开黑啊！”
路远寒眉梢一跳：“......他不一定有空。”
墨不染不肯放弃：“你打给他问一下。”
“江屿，下午去不去网猫打游戏？”路远寒不情不愿地拨通池江屿电话，冷声暗示，“你最近是不是比较忙？”
池江屿听懂了这句暗示但完全不想接茬，很酷地说：“不忙，可以，就咱俩？”
“不是。”路远寒瞥了一眼正垂着脑袋看桥下游鱼的墨不染，“还有个菜狗，上次在一中商业街那网吧你见过。”
“——！”墨不染闻言倏地一下仰起头，一脸凶神恶煞：“你说谁菜狗？”
路远寒按住听筒，笑问：“你不菜吗？”
“那次是意外，训练量太大手腕酸。”墨不染攥紧拳头挥了下，“有种今天再跟我Solo三把，打得你爬不起来。”
路远寒勾唇挑衅：“......找虐啊？”
“你哪来的自信？谁虐谁还说不准呢。”墨不染把吃了一半不到的汉堡朝路远寒手里一塞，“饱了。”
路远寒满脸‘我就知道’地接过，撕了下锡纸，毫无顾忌地对着他吃过的地方咬了一大口。
“我咬过的——”墨不染眼神复杂地偏头看着他，“你怎么一点都不嫌弃？”
路远寒大口嚼着汉堡，脑海自动放映前天晚上海边的副驾驶剧情，心想，你整个嘴里都被我舔了个遍，我还嫌弃你咬过的汉堡？
他压下笑意，云淡风轻地提起唇角：“我没你那么矫情。”
墨不染很难理解：“那你是谁咬过的东西都能吃得下去？”
“那倒没有。”路远寒否认，“我连我姐吃剩的东西都不碰。”
墨不染偏过脸盯着他追问：“那为什么吃我的就可以？”
“哪来那么多为什么，不吃难道扔了？”路远寒狭眸轻阖了下，挑起眼尾，“知不知道这是我丢了多大的脸买来的？”
“买个汉堡这么费劲，”墨不染一脸不屑，“你的邻里关系处得真差。”
“这条街上的人，都很喜欢我。”路远寒深色的眸子亮了下，唇角弧度柔和，“从小到大。”
“这么受欢迎？怪不得没考虑过搬走。”墨不染眼神轻轻掠过糖水铺子，“你家这破楼又小又挤，你房间连个卫生间都没有，我夜里想嘘嘘还要跑到楼下，麻烦死了。”
路远寒神色一黯：“要不我给你在附近订酒店？”
“不行。”墨不染飞快拒绝，“用身份证会被墨禅均定位到。”
路远寒薄唇抿了下：“我用我身份证订，你去住。”
“算了。”墨不染盯着河面游过去的一群野鸭子，“懒得折腾，凑合住。”
路远寒唇角微不可察地勾出一点浅弧，悄无声息朝他靠近了些，腿侧贴紧，轻轻碰了碰他膝盖。
墨不染手臂撑着青石板，特别大力地拿膝盖回击了一下。
路远寒压着笑幼稚地踢了踢他垂在桥下的脚。
墨不染一脚踢飞了他的拖鞋。
路远寒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拖鞋荡到水里越飘越远。
他又想吻他了。
想在喧嚣人潮里按住他肆无忌惮地接吻。
那天下午，曾经义正辞严“行使公民举报权利”的路远寒，冲着网猫网咖前台小姐姐挑眉一笑，成功给墨不染拿到一张免登记登录卡。
三人包间内，通天代池江屿的打野水平让墨不染战绩一夜飘绿，玩中单摸出个提莫都能速通对面，爽得飞起。
墨不染用的还是他异常明显的妹子ID，以至于后来排到的队友几乎都默认打野带妹，满屏羡慕调侃的评论乱飞。
路远寒起初戴着耳机在旁边讲线上课，右边墨不染鼠标哒哒哒哒、键盘噼里啪啦，嘴里叭叭叭叭——
“我操上上上！”
“开开开我跟闪！”
“杀了杀了300块到手！”
他忍无可忍朝旁边屏幕瞥去，视线刚好落在游戏发言区——
【打的好啊兄弟！女朋友有点东西的！】
【求求那群逼了有这水平再来带妹！】
【还不如求求那帮小妹妹有这水平了再来陪对象开黑！】
——女朋友？！
——对象？！
“老师？”路远寒耳机里传来某个学生犹豫地疑问，“你是在......网吧吗？”
“嗯，抱歉。”他漫不经心勾了下麦：“旁边有个菜狗很吵。”
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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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线上课强撑着讲完，一结束路远寒马上下线上号，恰逢墨不染这边列表里姜皓月的ID一亮，于是池江屿又拉了他年仅13岁的弟弟，凑齐五人车队，彻底一笑泯恩仇，召唤师峡谷大杀四方。
池江屿弟弟AD玩得出神入化，走位流畅操作逆天，又凶又猛。
墨不染选个露露跟在他后面全程套套盾、给给加速、放放大招就赢了，一局游戏死不了一两次，还会被AD投喂人头，K/DA贼漂亮，战绩两页飘绿。
爽得他摸过路远寒手机就送了那小孩七八个花里胡哨的皮肤。
路远寒：“......？”
墨不染：“看我干什么？有钱了还你。”
五人打到晚上8点多终于意犹未尽的结束，池江屿把他弟弟接了过来一起吃饭。
路远寒找了家人气特别旺、热热闹闹的打边炉店，几人暖烘烘吃了顿粤式牛腩锅，边吃边复盘刚才的战绩。
墨不染胜负欲强，连胜后兴致特别高，一整晚都很兴奋，甚至嚷着要给玩AD那小孩发红包。
路远寒很少见他这种模样，在池江屿探究的目光下还是毫不掩饰地偏头盯着看，唇角始终勾着笑，听到他要给人家发红包还默默解锁递过手机。
池江屿：“？？？”
打边炉散场墨不染拽着路远寒沿街走回曲水亭，那股情绪还没过劲，走路跟喝醉酒似的不老实，双手插着兜，东倒西歪来回晃。
他那双大眼珠子转来转去朝着四周绕了一圈，眼见巷子里没几个人，勾着路远寒脖子拉下来就往他背上跳：“背我嘛，太撑走不动了。”
“好，小心点。”路远寒微微弓腰让他攀上来，手臂捞起他膝窝托住，侧脸笑问，“你怎么了，这么兴奋？”
“赢游戏很开心。”墨不染搂着他脖颈，脸贴在肩上盯着他耳朵看，“这几天玩你号输太多了。”
“等我过几天没课了每天带你去玩。”路远寒脖子里绕着他温热的呼吸，又痒又麻，“我也很厉害的。”
“你？”墨不染忍不住笑了一声，“我一晚上连你玩的什么位置都没注意，你搁峡谷练隐身术呢？”
“小菜狗还挑三拣四。”路远寒偏头轻撞了他脑袋一下，“我还拿了好几局MVP呢。”
墨不染一口叼起他耳朵尖咬住，磨着牙嘟囔：“我他妈不是菜狗。”
“嗯，你不菜。”路远寒右耳耳尖一路麻到胸口，微微朝左偏头扯开些距离，“你曲水亭街第一仙灵女巫，下次我玩AD，给我的老鼠套大吧。”
“......？”
墨不染顿了几秒，莫名感觉路远寒这句话很下流，但他又听不懂具体哪里下流。
窄巷拐进曲水亭街，人潮变多。
路远寒把他放下来，两人去了那家叫“九尾”的猫咖接路拿铁。
早该打烊的店里只留了一位小姐姐在陪着拿铁等铲屎官。
小猫崽子原本趴在猫爬架上，看见墨不染进来直接一个飞冲扑到了他肩上，冲着两人喵呜喵呜地扯着嗓子委屈抱怨。
“狗叫什么？”墨不染单手捞住它屁股托起，掌心按在毛茸茸的小脑袋上揉了把，“是接晚了又不是不要你了。”
静悄悄的街巷，路灯在青石板路上晕开一圈圈光斑，河水淌过送来几分凉爽。
拿铁乖巧地趴在路远寒肩头，发出满足的呼噜声，两人一猫慢慢地朝着糖水铺子走，身影在月光下拉得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