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紫清一边吃着西瓜,一边抬眼偷偷瞄着沈瑜迟。
这目光很容易使人自作多情——至少对于沈瑜迟而言。
他干咳了几声,道:“紫清,怎么了?”
“瑜迟。”
她抬眼,眸中透着几分暧昧。
安紫清的眼睛本来就十分清澈,此刻沈瑜迟从她的眼眸中看见了自己的轮廓,更是不由得使他心中多添了几分妄想。
她眼中流露出的几分暧昧情愫从来不需要刻意去装,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一个人,便能在不知不觉间拨动对方的心弦。
当然,她天生长着一双这样的眼睛,又被网上的人曲解成“她那一双眼睛可以夺了人的魂魄”。
安紫清:“?”
她觉得现在她拿出手机当场给她和沈瑜迟拍一张合照,沈瑜迟都不至于会说“你这东西可以夺人魂魄的吧”。
第一次看到那种言论的时候,安紫清险些以为自己还活在照相机被认为会夺人魂魄的大清。
好家伙,合着她是从大清穿越来的人形照相机是吧。
事实上她并不是古穿今,而是莫名其妙一朝绑定系统就穿越进了这个被完善过世界观的书中世界……勉强算它是一个架空的古代世界吧。
所以说这些人黑人都是这么没理由的吗?
真古人看了都得直呼内行吧。
当然,比这更荒谬的黑热搜也多了去了,多少次一点点事情挂在热搜上被黑子团建狂欢一整天她也不是没遇到过。
虽然看多了不觉得有什么,但忘是永远忘不了的。
一个群体里面真就人多了,无论多荒谬的东西都有人信了。
也不是信吧,肯定不会真的有人信她的眼睛有什么超凡的能力,就……纯粹是为黑而黑。
搞不懂。
安紫清继续一双眼睛微微眯着,语焉不详地盯着沈瑜迟看。
沈瑜迟不明白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也只好回以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他的一双眼睛眯起来盯着人看,还带着几分温柔时,也能戳进人的心底——尤其是那些未出阁,把他当梦中情人看的世家贵女们。
二人相互对视着,谁也没有率先败下阵来。
安紫清含在口中的那块西瓜都已化成了水。
还是安紫清先低下头,吃了一口西瓜:“啊这……瑜迟,我就是问你,你有现成的瓜可以吃吗?”
“什么?”沈瑜迟不明就里,“西瓜……你不是正在吃吗?”
安紫清笑道:“不是这个西瓜!”
沈瑜迟:“啊?”
“我说的瓜呢,是指外界传播的对于你的一些事情。比如说传说你常常与美人春风一度啦,比如说传说你在这天下无法无天什么都敢做,陛下还惯着你啦,甚至是说你和我的一些事情……”安紫清一边想,一边说。
沈瑜迟略微一怔,道:“这不是常有的事吗?在这世间有点名气的人谁不会有这种传闻啊……你为什么把它叫做‘瓜’?”
安紫清急忙随口搪塞过去:“你看这些平民百姓,到了夏日晚上就喜欢三三两两地出来坐着,吃着西瓜,听听天下的奇闻逸事。我就习惯性把这些放大事实的传闻叫做‘瓜’啦。”
沈瑜迟却较了真:“只有夏日时兴西瓜,那到了冬日,你也用‘瓜’来称呼这些事情吗?”
安紫清:“……”
救大命。
好像圆不太回来了的样子。
她凑近沈瑜迟,决定试试自己传说中可以夺人魂魄的眼睛。
她紧紧盯着沈瑜迟的眼睛,一弯眉毛:“哎呀,淮宁王大人大量,就不要计较这些事情了,好不好呀?我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冬日……冬日你不吃冬瓜,南瓜吗?一年四季都可以吃,所以一年四季的事情都可以叫‘瓜’!”
沈瑜迟也不与她辩解:“好。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
这一声“好”,低低的,柔柔的,虽是还带着几分少年的青涩,却足以让安紫清神游天外几秒钟了。
“走,说好的,带你去集市上玩。”沈瑜迟起身,拉起安紫清的手。
对哦,她都忘了这茬了。
安紫清也欣然道:“走啦!”
……
他们相挽着走出酒楼,老板娘见了也没上前同他们寒暄,只是静静看着他们。
安紫清一踏出酒楼,发觉外头的温度比酒楼内冷上了几分,骤然经历这样的温差,她不禁打了个喷嚏,下意识地往沈瑜迟身侧的方向挪了挪。
原主估计从小到大也没吃过这么饱的一顿饭,安紫清走起来还有些不习惯,走了几步,她又打了个嗝。
“……”
好社死啊。
沈瑜迟看着身边的这个少女,心头的怜惜又不由自主浮上了几分。
想着她现在肯定吃不下去什么东西了,沈瑜迟便带着她去了其他地方。
他的脚步顿了顿:“紫……”
见他们走进人流密集的地方了,他收回口中的话,牵着她的手紧了一些。
在这种场合肯定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的。
否则盯着皇家此次避暑山庄之行途中落脚点在哪的人千千万,若是让人知道他们就宿在附近的客栈,指不定今晚刺客就来了。
安紫清感受着沈瑜迟手的温度,其实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现在都没人知道他们身份了,他还爱和她一起秀塑料恩爱。
不过想想,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和沈瑜迟一起假扮情侣,确实会使她在这异世界里有那么一点点安全感。
沈瑜迟柔声道:“过几日便是七夕了呢。”
安紫清也觉得挺奇怪的,这样的声音也不会让她冒出一身鸡皮疙瘩。
她发现自己自从穿越过来都没有记日子的习惯,倒是真的不记得七夕,便应道:“嗯。”
沈瑜迟将声音放得低了些,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只可惜皇兄把出游计划定得太早了,否则若是我们晚几日,七夕当日到这里来,那场面简直盛大啊……民间的人,都很爱七夕的,届时很多女子也会上集市里来。”
安紫清轻轻戳了他一下:“你还装什么。”
风流人设也不必时时都包装好,还当她没看出来啊,他们彼此往自己身上套那么多人设都只是保护自己的手段。
沈瑜迟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是啊,人设套久了,卸不下来了。
安紫清见他这样,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女子?倒是不知你会不会喜欢了……不过也无所谓,因为喜爱美丽的女子是人之常情,我也喜欢。”
“……”沈瑜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他只道,“我只是随口一说。”
二人往前走,听到前面几个卖花灯的摊位,几个商贩正在讨论着什么。
“那安姑娘也真是可怜……”一个中年大妈一边拿着扇子扇风,一边道。
安紫清:“?”
怎么又有人在讨论她?
二人不约而同地离摊位近了些,想要听一下。
一个稍微年轻些的大叔数着今日摆摊的赚来的铜钱,随口道:“你们女人都喜欢街头巷尾地听这些事情吗?嗐,安姑娘可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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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心疼心疼自己吧。”
另一个看起来二十来岁的青年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人家安姑娘不知道如今过得多逍遥自在,多么快乐地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虽然大家都没亲眼见过,可那副妖孽模样,听也总听说过千百回了吧?
我从刚学会走路就跟着大人在这条街上听天下趣事,我一直记得人们都说她长成那样,长大了定是红颜祸水,只是可惜了是个庶女。不过是个庶女也好,被安家嫡母压制着也好,省得出来祸害天下男子。
不过就算是庶女,她也定会有法子为自己碰上机缘的。这些痴傻,多半是她装出来的。
如今这些事情都发生了吧?她遇上淮宁王了吧?
这世道,真是搞不懂,事情真正发生了,反倒有人可怜起她来了。
我还以为这安姑娘只会魅惑男人,如今竟是连女人都开始说她可怜。大娘,你可千万不要被这狐狸精利用了啊。”
又有一位老大爷走了出来,捻着胡子,慢悠悠地道:“人各有命,这安姑娘如今是飞黄腾达了,过去那些事情指不定她自己都忘了。有时间去心疼她,不如想想什么样的花灯更讨人喜欢吧。”
甚至是一个十几岁的、看起来跟原主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也跳了出来:“就是啊,若是能遇上淮宁王,安姑娘那点破事算什么,让我折寿十年我都愿意啊!”
沈瑜迟听到这儿,咳了一声。
许是大家都听到了有人在议论,各种摊贩,逛集市的平民都围了上来。
中年大妈眼见着自己随口说了一句,就被一群人以各种角度多方面抨击,她想要辩解:“我也已为人妻,有一个十余岁的儿子……若是我夫君纳妾室,我也绝不会像安家嫡母那样对她们和她们的孩子百般虐待啊!”
“你也说了是‘若是’,若当真发生了,你可一定不会是这样的态度了。”人群中马上有人指出。
“那是你夫君穷吧,否则也不会让你出来摆摊卖花灯不是?”
“安姑娘红颜祸水,以后还真不知会发生什么啊,啧,天下要大乱啦……”
安紫清:“???”
……
沈瑜迟听着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不由自主将安紫清的手越攥越紧。
他的内心一时间难以言表。忽而他又觉得这样很逾矩,于是悄然松开。
他们何必这样说一个女子呢?
其实他没有看出,此时的安紫清是挺生气的,她为这些人肆无忌惮地编排原主,对于这么一个美貌的女子散发出的恶意感到生气。
她是这样,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到这件事发生在原主身上她会愤怒,而若说她自己,她大多数时候毫无知觉。
若是他没有遇见过安紫清,这些事情听听也就过了,毕竟世间可怜人这么多,还不是没一个都能受到这些平民百姓的大范围关注呢。
只是现在,他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切虚幻的传说皆是虚假,只有亲身与当事人相处过,方能辩出是非。
虽然相处之中,对方向你展露的也并非都是真实的一面。
比如他与人相处也向来都鲜少展露真实的自己。
可安紫清……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种人。
他的目光不由得落在少女的身上。
月光照着她,衬得她愈发出尘,愈发地淡定自若。
她平日里美得就像是天仙下凡,如今更是使他感觉,她虽然一直与世人同处一个世界,却一直都像处在云端,与世人有着天壤之别。
他怎么会认识了这么美的一个女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