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苏晚清收到飞鸟传信,准备下山与信上之人汇合。
在下山途中,她遇到了正在上山的裴忆锦,不由得心生疑惑——青龙峰选了她与孟世行,迟迟未见她,原来是下山去了。
苏晚清忽然想起自己有件事忘了许久,今日见了裴忆锦才回想起来,她叫住裴忆锦,将前几日陆竟渊给的簪子递过去,“小锦,这个是你的簪子吗?陆竟渊托我给你的。”
“正是,谢谢——师姐。”
裴忆锦驻足停留,看了她半晌,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将簪子接了过来,道着谢,准备离开。
“下山见了陆公子?”
苏晚清的视线落在裴忆锦的身上,只见其红光满面,眼底掩藏不住的笑意,倒若陷入爱河的女子。
裴忆锦连忙摇头,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便越描越黑:“师姐不要误会,我奉孟师兄的令,下山寻龙血树,才遇到了陆师兄。我不是去见他的,师姐——”
“好了,我信你。”苏晚清瞧着这急得要哭的女子,也不好再开玩笑,松口让其离开了此地。
她来到清平一家名不经传的的酒楼,按照约定,走进了楼里最偏僻的房间,敲了三声门,那人果然将门打开,迎她进去。
“如何?”苏晚清坐在那人对面,没有急切,也没有耐心听其说长道短,直接问道。
那人递给她东西,道:“李若酌换了新的身份,也改了容貌,目前只能查出他藏在奉剑山庄,具体是谁有待探查。”
果然在奉剑山庄。
她早就打算解决完这里的事情后,便带上厚礼前去奉剑山庄贺喜,道:“此事我会亲自去访,你再替我去查一人。”
“谁?”
顿了顿,她道:“陆竟渊。”
那人有点不解,好端端地调查天音门的人做什么,但她是雇主,也不好多言,最后斟酌了会儿,道:“得加钱。”
……
苏晚清点头,“当然可以。”
两人达成交易,欢喜散场。
*
等到她回来时,清风明月的幻境已然开启。场地设在山麓,各峰弟子按照选定的人数先入幻境,化为幻境里的角色,褪去之前的弟子心性,融于幻境之中。
苏晚清作为外界弟子没有资格入内,只能跟着几位长老在观微球上面瞧,她拿出一本陈旧的古籍,打开并静默地看了起来。
师尊出了点意外,不能出关。那再等等,此次离开,再回来又得是猴年马月了。
五方试炼,十位弟子。
他们一齐向长老汇报幻境的诸事,确认绝无纰漏后方可拿到法宝,不得有任何差错。这几日的幻境,长老出的力最多,不管是搭建弟子所需的场地,还是关卡的设置,都得上心。
两位守阵者得两把主剑,其余参与入试的弟子所得皆为副剑。
“寒舟,崔瑶,你们两个作为主位,须得守好阵地,不得擅离职守。”青龙峰的拢月长老语重心长地道,虽说这些挑选出来的弟子十分出色,但百密终有一疏,须得有备无患。
拢月瞧着崔瑶是越发开心,崔瑶双手接过主剑,谢过拢月长老:“崔瑶谨记。”
灵剑泛着黄色之气,在日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崔瑶作势一挥,若隐若现的的盘踞黄龙自其中低吼而出,迎向苍穹。
几人拿上灵剑,迅速结印,与剑融合,化作几道剑气涌向山下的摆好的幻境。
山下前来参加的试炼者聚在山脚,自觉地排着长队,等候物品的发放。为护其安全,清风明月派会为每个人准备三道灵符,前两道符可自由穿梭任何一地,若三道符用尽,可视为弃权。
“唉,那是何物?朱雀、青龙、玄武和白虎!”
云雾缭绕之下,日光粲然,剑气盎然,若见五方四方神兽羽化而来,翩然生辉。人群里最先瞧见的人发出赞叹,亲眼见其遁入幻境。
漩涡之门,掀起微弱的风,袭向每一处地方。
除拢月长老与鹤羽长老负责观幻境动向外,其余长老皆在幻境之外等候,以便出现意外时境内弟子孤立无援。
迷雾拢聚,寒沙漫天,飞舞在其间。
燕寒舟坐在阵眼的位置,一剑刺入启动幻境的齿轮,微微一转,机关便开。
“师兄,你觉得会有几人寻得灵剑?”崔瑶挥了挥手,眼前便涌现出迷沙幻境中入试者的行踪,皆是一览无余。
燕寒舟神色没有变化,淡定地道:“不出十人。”说着完,便将四方幻境的空镜揭开,目光所向,格外认真。
也罢,燕寒舟不是个会聊天的人,崔瑶自知自讨没趣,随意说了几句,便安静地观察他们的走向。
起初,入试的人大部分都选择了玄武峰的遇水幻境。其中有一人神色欣喜不已,只见他手持灵符,默念咒语。
才过半炷香便转换到了朱雀峰的藏火幻境,而后又穿梭至白虎峰的金光幻境,他使用最后一道灵符穿梭来至青龙峰设下的青木幻境时,还未停步,整个人就被弹出了幻境。
来此体验了。
真是儿戏,不成体统。
崔瑶打算再观察几个,来的人高过五百,极少部分会来迷沙幻境,此境也无难度,寥寥无几,人数着实有些匮乏。
其余四方倒是热闹,至少崔瑶是瞧见扮演幻境人物的弟子身临其境,置身于情景之中,很是欢喜。
既然如此,崔瑶拿着剑,寻个清静的地方坐着,刚坐下未过十息,狂风掠过迷沙幻境的每一寸土地,呼呼而来又呼呼而去,卷起满天沙尘。
黑云压境,苍穹皴裂,一股压抑的气息侵袭幻境里的所有,一道陌生的身影毫不掩饰地出现在崔瑶的眼中。
“大师兄,似有人闯入幻境。我要不要去看看?”一旦离开,这里的灵力就会变弱,崔瑶很犹豫。
*
正当崔瑶一筹莫展之际,一阵剑光直冲云霄,再眨眼时苏晚清的身影缓缓降落在崔瑶的身前,她道:“燕寒舟,你们就在此处,他们交给我来处理。”
说罢,苏晚清执剑从而入,拦下袭向百姓的箭矢,一脚踹开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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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奇怪,她明明感觉到温衡的气息在此,现在全无半点可寻的气息,甚是奇怪。
思绪刚落,便有一箭直直冲她而来,她侧身躲过,挥手令其灰飞烟灭。
“温衡,又见面了。”
温衡睥睨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眼底闪过几分狡黠,顷刻他似胜卷在握般道:“苏晚清,那些人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上,这下你得听我的。你说说你,多少次拿剑架在我颈上的。”
“那是你技不如人。”
他一抬手,便见他的指尖缠绕着诸多细黑的线,这些线正连接着迷沙幻境入试者的脖脖颈,只要他微微一扯,这些人立刻命丧当场,血溅三尺。
苏晚清未想此人竟是如此下作,语气藏着愠怒:“你和陆竟渊一样无耻。”
“再多骂几句,我很喜欢听。”男子只是渐渐拉紧线,威胁的眼神登然地落在她的视线。
“你想要什么?”苏晚清先稳住他。
想要什么?她应该知道才对。
温衡的话经过一阵黄沙席卷才落在她的耳中,只听见他道:“自刎,死在我面前。”
苏晚清不知是否听错了,反问道:“娶我?你娶得起吗?”
“……”
她在温衡错愕的目光中执起灵剑,忽而剑转方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移到他的身侧,一剑斩断他与幻境中人的羁绊,掌心落下与他相对。
他道:“有人出钱买你的命,要是你付给我双倍价钱,买命之人就能变成丧命之人。”
只见她的手中出现一个烟花竹筒,灵力将其推至空中,随即绽放出缃色的光芒。
“没钱。”
她一掌袭向他的心口,却被他双手拦下,便将脚下一扫。
男子见状盘旋而起,唤出魔音箫,缓缓放在唇边,正欲吹奏,苏晚清便执剑而来。
对峙之下,两人由陆地转至湖面,遥眼望向底下,是深不见底的渊,苏晚清趁他失神之际,一脚将其踢了下去。
而在关键之时,温衡掌心生出绳索,缠住她纤细的腰肢,将她一并带入了深渊,他的声音被风送到了她的耳中:“苏晚清,你陪我一起吧。”
此刻,幻境已然发生了变动,天魔宗的气息全无,四面八方涌来意识全无的傀儡,疯狂地撕咬手无缚鸡之力的试炼者。
燕寒舟等人竭力拦下傀儡,十人一同执剑将百姓瞬移出境,立出结界。
他们与傀儡相搏。
期间,他貌似又瞧见柳宿眠的身影,追了上去。
几番风雨,终是他们取了胜。
为保百姓安危,他们只能先行暂闭幻境,待确定无疑,不存在危险后方可再次打开。
也没有顾得上此刻正与温衡掉落入幻境漩涡的苏晚清。
幸是大祸未铸成,只有几位试炼者受了伤。
十人一起关闭幻境,一齐站在山麓。
若有仍要入试之人可留宿于清风明月,若经此一役,想即可下山者则视为弃权,清风明月也会派弟子护送其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