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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明轩遇险

作者:君子凝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连续下了三日的秋雨,镜湖城的气温陡降,天气仿佛一下子湿冷了起来。傅晚棠回到寂园已有了些时日,她躺在床上又一次从噩梦中惊醒,心口怦怦直跳,冷汗浸湿了中衣。


    梦里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令人窒息的恐惧,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无声地追赶吞噬着她。但具体是什么,醒来后却模糊不清。


    “难道真是思虑过甚?”她揉着额角坐起身,窗外夜色浓重,雨声淅沥。


    这几日她反复琢磨着寂园之事。园内的藏静阵精巧绝伦,以沈家的财力请高人布下如此阵法,以让沈老太爷在此静养也是无可厚非。但沈老太爷院里的人却少的过分,还需劳动家主亲自侍奉,这更加反常。


    还有知知鸟……沈家是否太过草木皆兵了?


    现在细细想来,那日沈老太爷邀约,偏偏还带上了月牙儿也透着古怪。像是精心布置的一幕戏,目的是向自己展示沈家祖孙共享天伦,其乐融融的表象,好打消自己的好奇之心?


    傅晚棠下意识以手缠绕着自己的发丝,她想,如若自己欲再次探查沈老太爷之处,需得绕过知知鸟才行。


    可这机关鸟的核心究竟在何处?


    她揉了揉眉心重新躺下,试图理清思绪,就在她意识即将沉入混沌之际,床头矮柜上的一张三角黄符毫无征兆地“噗”的一下自燃起来!幽蓝火苗跳跃了两下,迅疾化为灰烬,只留下一缕极淡的纸焦味。


    傅晚棠瞬间弹坐起来,睡意全无!


    这是她给傅明轩的挡煞符,说起来此符也与知知鸟类似,同样一分为二。阳符傅明轩佩戴主挡煞,阴符傅晚棠携带主示警!


    明轩遇险了!她需得立即赶去!


    傅晚棠迅速翻身下床,动作带风。明轩收拾行李时曾提过夫子行进的路线,顺着追总能赶上。


    然而她的脚步在冲到门边时又猛地刹住。


    不对,这里是沈园,不是傅宅。三更半夜大雨倾盆,她如何解释深夜仓皇出门?一旦惊动沈家上下,日后还谈何低调行事?更何况,明轩他们已走了六七日,纵使她此刻背插双翅,也赶不上眼前的凶险。真是关心则乱。


    焦灼与理智在脑中激烈交锋。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冲动无济于事,必须谋定而后动。


    她迅速从藤箱取出三枚三圣通宝和一个龟甲。眼下唯有借助六爻纳甲之术先卜一卦明轩吉凶才是。


    傅晚棠净手焚香,然后将龟甲置于桌上,澄心静虑,排除杂念。她双手捧起三枚铜钱,合于掌心,置于额前,心中默祷:“玄门傅氏晚棠,谨以至诚之心,告于皇天后土。今有至亲血脉傅明轩身陷未知之厄,心忧如焚。恳请垂示,明其吉凶!”


    祷毕,她将三枚铜钱放入龟甲之中,双手捧起龟甲,闭目凝神。手腕轻摇,心中默念所求之事以及傅明轩生辰八字。连续六次,将铜钱倾出,记录爻象。


    六爻成象。本卦“火雷噬嗑”预示危机重重。然而动爻在九四,阳爻居阴位,爻辞显现一个“吉”字,爻辞更明示“利艰贞,吉”。再看变卦,竟化为山雷颐,终归颐养平安之象!


    看着卦象,傅晚棠紧锁的眉头终于略松。卦象凶中藏吉,噬嗑之险虽在,但这关键一爻却昭示着生机。只要明轩能临危不乱,持守本心,便有化险为夷之望!


    傅晚棠长长地吁出一口气,但眼中的忧虑并未完全散去。她小心收好铜钱和龟甲,走到窗边,望向雨夜,思考着白日的打算。


    与此同时数百里外,通往苏泽府的小道上,绵雨已歇,月出云层。距离一座废弃山神庙不远的地方,周夫子佝偻着背,将七八个学生护在身后,声音发颤:“读,读书人有浩然气,莫怕……大家随我一道往前冲去便是。”


    几支火把在夜风中摇曳不定,火把对面十几团幽绿而又忽明忽灭的“鬼火”正缓缓逼近人群。


    周夫子哆哆嗦嗦地举起手中走路用的木杖,就要向前冲。


    然而,面对这超出常理幽绿鬼火,夫子的豪言壮语显得苍白无力。大部分学生吓得腿软,只往更角落里缩,连声惊叫。


    几棵枝叶茂密的老树后,两道身影静默而立。


    虽是夜半,可借着月色和那边师生点亮的火把,息怀玉能清楚的看到那头发花白的夫子抖如筛糠。


    于是他轻声道:“师父,我看他们吓得不轻,还不出手吗?”


    息丰道:“再等等。这些年少力壮的学子遇险竟缩成一团,让年老的夫子在最前抵挡。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这般心性,吃点苦头也好。”


    息怀玉暗自瘪嘴,心道:师父您想磨砺这些学生,可这一耽误,那老夫子岂不是要多受好些惊吓?


    这时有两名学生挺身而出,站到了夫子身前。


    息怀玉眼神一亮。


    傅明轩脸色也有些发白,但眼神却透着倔强。他一把将夫子往后拉开:“夫子,您歇着!看我的!”


    说着他“唰”地一声,竟从背后的行李卷中抽出了姑姑赠他防身的桃木剑。


    “咦?”息怀玉面露惊讶,“这是……”


    息丰显然也有些意外:“雷击木所制桃木剑。”


    另一名挺身而出学生则是平时与傅明轩颇不对付的纨绔子弟孙恺之。他此刻低骂一声“晦气!”然后反手从靴筒里拔出一柄品相非凡的精致匕首,摆出防御姿态。对着傅明轩道:“喂!傅明轩,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拿这破木头?这玩意儿能顶个屁用!”


    傅明轩被他这一激,热血上涌,也顾不上害怕了,梗着脖子吼道:“你懂什么!看好了!”


    说罢,他学着记忆中姑姑傅晚棠在院中晨练的招式,不管不顾地就一马当先冲了出去!手中桃木剑挥舞得看似全无章法,可底子正是傅晚棠自创的“十全大补剑法”。


    他也不管姿势标不标准,只记得什么动作就使什么,对着最近的一团鬼火便狠狠劈去,口中还“嘿!哈!”着给自己壮着声势。


    孙恺之本想再嘲笑一番,可看似轻飘飘的桃木剑挥过之处,那团幽绿的鬼火仿佛被无形的热浪灼烧,一道道竟暗淡下去,剧烈摇曳着向后飘退。


    傅明轩这笨拙却有效的一击,不仅让孙恺之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连傅明轩自己也愣住了。随即,一股狂喜和前所未有的信心涌上心头。


    “看到没!”傅明轩声音都带着些兴奋,“这是我小姑自创的十全大补剑法!就是这么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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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害!”


    树后,息丰的眉毛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低哼一声:“什么十全大补剑法,这分明是傅家驱魔十二式里最基础的几招单手剑。”


    “啊?”息怀玉瞪大眼睛:“师父啊,不是说傅家武力能排玄门八脉前三?就这?!”


    “这剑招使得简直不堪入目。傅青衣那人怎么会教出如此不济的传人。”息丰眉头紧皱:“这少年应该也不是傅家直系传人…..按照年龄推断,傅家传人应该是那小子口中的姑姑,他只是照猫画虎而已。”


    末了他又补了一句:“若如傅家传人真将看家本领使成这样还不如直接断了传承才好!”


    息怀玉表面点头,心中却嘀咕:师父这张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啊……


    那边,初战告捷的傅明轩胆气更壮,朝着四周飘忽的鬼火又是一顿猛攻。虽然招式依旧难看,竟也逼得那些鬼火连连退避。


    缩在后面的学生们见状,恐惧稍减,忍不住发出惊呼。


    “傅明轩!神了!”


    “这木头剑真管用啊!”


    “明明是剑招厉害!”


    孙恺之也精神大振,挥舞着匕首试图劈砍,他的匕首虽利,但对无形无质的鬼火效果甚微。他索性紧跟在傅明轩侧翼助威,口中嚷道:“行啊你小子!深藏不露!这剑招回头也教教我!”


    在傅明轩“十全大补剑法”的勇猛挥舞下,加上孙恺之在一旁聊胜于无的匕首劈砍以及壮大声势之下,大部分的鬼火已被驱散或击灭,剩余的几团也飘忽着远退,消失在夜中。


    惊魂未定的师生们互相搀扶着,战战兢兢地退入了破庙内。


    傅明轩累得气喘吁吁,拄着桃木剑,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却满是兴奋和得意。他与同样松了口气的孙恺之对视一眼,默契的殿后,最后才踏入庙门。踏入庙门前,傅明轩想到了姑姑让他佩戴的平安符,他想,此番一定是平安符显灵。他兴高采烈往衣内一摸,却只摸到了满手的纸灰……


    看着那群师生已暂时脱离险境,息丰收回目光,淡淡道:“戏看完了,这地煞磷火与那东西无关,走吧。”


    息怀玉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息丰瞥了他一眼。


    “师父,”息怀玉斟酌着开口,“既然咱们都到江南道了,何不……顺道去傅家拜访一二?今日在此巧遇傅家小辈,也算缘分。”


    息丰岂能不知息怀玉的心思。所谓拜访是假,想借机向傅家寻求助力才是真。他目光投向傅明轩等人栖身的破庙:“玄门八脉,各有其道。傅家偏安江南,自有他们的路数。知道传承未绝便够了,何必刻意叨扰。”傅青衣那个人……未必乐意见我。


    息怀玉瘪瘪嘴,也不知道师父是真不知道自己的意思还是装不知道。他想以师父这个老古板的毒舌和不近人情说不定早八百年就将傅家得罪了。现在自是拉不下脸上门求援了。


    息怀玉最后又看了一眼破庙方向,终是无奈地转身,牵着远处的马,跟随息丰踏上了与游学师生背道而驰的小径,身影迅速隐没在夜色之中。


    数百里外,傅晚棠仍悬着心,将白日所需物品备齐,预备天一亮就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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