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到临安还早，王建华说要拍肖像照去贴光荣榜，学校那个摄影师到的又晚了，被拘着不让走。”
洛宸羽还穿着身白色的校服衬衫，他从一中过来得匆忙，没来得及换，最学生样的校服外套脱了，也还看着正式。
徐雾一句没问，他不打自招，全说了，像在报备。看到他的那一瞬间不由自主，想说，就全说了。
徐雾往上走了两步台阶，离得更近了。
夜晚的江风呼啸，像带着湿气，洛宸羽的声音落在他耳边像被润了遍，带着湿气，语气柔和。
徐雾直直看着他，桃花眼里漾着水光，酒劲上头，徐雾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洛宸羽。”
“嗯，我在。”洛宸羽的声音混着风，到徐雾耳边的回应是模糊的。
徐雾抓着扶手向上走，那双眼眸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我喝了很多酒。”
“看出来了。”
最后一节台阶，徐雾没注意，身体失衡向前，绊倒的瞬间搭住洛宸羽伸来的胳膊。
徐雾直起身，抿着唇没说话，抓着洛宸羽衣袖的手松了些。
如果在酒劲上头时又碰上倒霉运气，他的脾气会变得很差，一点就炸，可他却唯独不愿在洛宸羽面前暴露。
两个人默契得迎着风走，最后停在银色铁栏杆那，像是约好了上来吹风。
游轮投射下的宴厅光亮在左侧水面铺开暖黄色的光晕，远处未被照及的海域则呈现出天鹅绒般的深蓝。
吹着晚风是一件能让人快速冷静下来的方法，洛宸羽上来前在包厢被他们笑说得奖喜庆，起哄喝了杯酒，上来就是为了冷静冷静。不曾想徐雾也来了，明明才十一天，被压抑着的思念在见到他的那面止不住涌上心头。
洛宸羽双臂交叠着搭在护栏上，目光所及处是一望无际的尽头，说话的语气很淡，就像平时那样：“生日愿望是什么？”
“想你陪我久一点。”徐雾整个人靠在银色的护栏上，低笑一声，又深吸一口气，抬眸看着身边那个人。
声音很轻，落在洛宸羽的耳边却无比清晰……
洛宸羽在原地怔住，迟了一会才转过身。
他们离得很近，洛宸羽声音哑着问他：“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是。”徐雾低低应了一声，他缓缓抬头，一字一句，认真地道，“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酒劲上头，本想借这个缘由发顿疯，沉醉其中，可徐雾自己知道，他是清醒的。
他退了一步，给对方留余路，在他唇角落了个很慢，很轻的吻。
只要洛宸羽想躲，他就会毫不犹豫后退，然后狼狈地逃走，这段关系可能就也会此了断，他又不禁安慰自己，喝了酒，事后说不定能再解释解释，当什么都没发生……
可这一刻，他又很希望洛宸羽对他的感情是不一样的。在明白对他的感情后再回顾起来，好像很多时候，他貌似都能察觉到一点苗头，又像是，他的错觉……他看不懂。
徐雾刚向退了一步，腰就被一阵力道锢住，强行让人搂进怀里。
洛宸羽抬手托住他的后颈，手指穿过发丝，轻柔的相贴试探，少年悸动伴随着青涩，随后力道加深，唇齿间舌尖交缠，湿润而温热，像是近乎贪婪的索取，偏头吻得很深，和他那副给人感觉无比温柔的外表完全相驳。
耳边风声很大，鼻息好像比刚刚还重，徐雾却觉得此刻安静得可怕，心就像是漏了一拍。
剧烈的风声和心跳声中，从脊背窜上的酥麻感迫使他想抓个支撑物，手指胡乱揪住洛宸羽后背的衬衣，指尖抓得用劲。
良久，嘴唇分开，徐雾感觉现在大脑一片空白，很晕。
不再能分清是酒意还是暧昧，脸红得更甚，那抹痕迹从面上顺着耳廓向下，连着脖颈，都成了桃花汛的微醺流域。
徐雾把脸微微侧向一边，眼眸低垂着，眼底闪着慌乱，藏在袖下的手不自觉握紧。
那个样子，像是故意逃避。
徐雾忆起他从洛宸羽的嘴里尝到了酒气，脑子飘忽得问了句有的没的：“你喝酒了？”
洛宸羽和徐雾不一样，他很早就意识到自己喜欢上徐雾了……
因为太喜欢你了，所以迈出的每一步都希望是对的。他一般遇事都很冷静，可唯独在喜欢徐雾这件事上，太冲动了。
“这算什么？”洛宸羽声音又哑又低，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暧昧对象吗？”
徐雾抬眸，无力地张了张嘴，随后声音很轻，迟迟地吐出一句：“男朋友？”
作为回应，洛宸羽又在他唇上轻轻贴了一下，轻声应了句“嗯”，听上去好像是，满意了？
从甲板下楼回包厢，徐雾感觉走的每步路都是飘的，头重脚轻，踩不实路。
洛宸羽就在徐雾旁边，并排走下的楼，下去前还借着夜色牵了会儿手。
刚打开包厢的门，礼花“嘭”得一声炸开。
“Happy birthday！欢迎寿星回来！”
“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徐雾生日快乐！”
谢一恬起调带头给他唱：“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其他几人的声音也加入进来，声若叠浪。
洛宸羽也在徐雾身后，跟着调拍手小声唱：“Happy birthday to you……”
翟佳鑫拿着顶金色的生日帽，边走边唱，歪歪扭扭戴在徐雾头上。
“不是我说，徐雾穿的这身，有品！”翟佳鑫竖起大拇指，高声起哄问道：“寿星今天帅不帅——？”
“帅——！”
“好好，可以了可以了。”徐雾连连摆手叫停，他真狠不得把翟佳鑫这嘴捂上，太社牛了，丢的是他的脸……
“当当——我们订的蛋糕！！”谢一恬高兴地伸着双手在桌上摆的蛋糕旁边摇晃。
徐雾的目光往桌上移，是一个三层的，花里胡哨的白色蛋糕。
宋安然扬了扬下巴，双臂环绕的手放开，指着最底下那层说道：“我来讲解，首先，这层的含义是，第五排位把把连胜，金光满满。”
蛋糕半圈用和第五人格结算界面同款色系写的“大获全胜”，旁边还嵌这一瓶徐雾最喜欢玩的第五人格角色技能，调香师的香水，也不知道他们从哪买的小道具。
“香水还好，这排位珍宝，看着是不是，有点磕碜？”徐雾歪头，试探性地发问。
翟佳鑫笑着解释，说话语气倒是中肯：“在网上定3D打印机搞的，平面改3D丑是丑了点，但还是能看的。”
“那第二层呢？祝我物理考高分？”徐雾饶有兴趣地看着上面用白巧克力做的物理试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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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那么肤浅的人吗？”宋安然轻轻拍了拍桌子，慢慢把蛋糕转了个面，“这边侧面还有，咱们要搞就要，全科高分！”
最上面一层，上面是一些很杂的物象，有红包，金星，繁花……顶上插的蜡烛是他的生日日期。
“太子说加的红包，祝你暴富来着。”翟佳鑫说。
陈彦举手发言道：“报告，我现在想法改了，是富上加富。”
“哈哈哈哈哈哈……”
宋安然的视线到了顶层：“繁花是一恬提的。”
谢一恬笑着补充道：“嘻嘻，繁花似锦的意思！”
“那金星呢？”
洛宸羽站在徐雾身后，声音落在徐雾耳边：“好运的意思，星光簇拥，万事顺遂。”
那天宋安然提议偷偷给徐雾订个专属的定制版生日蛋糕，洛宸羽当时脑中蓦然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是，愿你被群星围绕闪耀。
这个蛋糕虽然元素很多，可以说很杂，在但徐雾眼里却是带了滤镜一般，好看而珍贵，是朋友们独一无二的礼物。
徐雾恍惚了一瞬，回到包厢才像是踏进一个自由舒适的地方，在外演出来的笑脸和的举着酒的杯子可以一并卸下。
徐雾一直觉得自己的运气差劲得很，但唯独在交朋友这方面，他总庆幸自己认识一群很棒的朋友。
今夜月色很美，人好景晴。
此刻的夜景不再是艺术馆外的背景，而是随陵江水奔涌的鲜活。
徐弘毅国外生意有急事，和苏雪岚买的当晚的机票走，他给徐雾的十七岁生日礼物是子公司的股份赠与公证。
宴会差不多结束的时候，徐黎打电话给徐雾问：“要不要送你回去？”
“我想晚点。”徐雾的手在桌子底下牵着男朋友的手，脸侧到另一边说话，声音夹杂着喧闹，话说的还轻。
“那林叔接你？”徐黎问完，还没等徐雾答话，又连着补问道，“会夜不归宿吗？”
徐雾“嘶”了一声，深吸一口气道：“那我也得成年了才能在外面开房——不然睡大街吗？！”
“就是因为还未成年，晚上得回家睡，知道吗？”
“说的废话。”徐雾说完把电话挂了，感觉有点热，很上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牵着手打电话心虚的缘故。
徐雾垂眸看了洛宸羽的手一眼，压低声音说：“松开。”
“为什么不让牵……”洛宸羽和他十指相扣的手松了力，沿着手侧缓慢向上移，到手腕位置时轻轻握住，修长的手指在他掌心点了点。
“闭嘴。”徐雾手腕使了点力，嘴上说得强硬，耳廓不自觉地染上了红，“太热了。”
洛宸羽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声音轻落在他耳边：“好吧……”
靠，他那是，什么语气啊……他还委屈上了？
徐雾埋着头看手机，双手握着手机在微信界面上下滑动。
从顶部弹出了条洛宸羽的消息
【L：你的生日礼物今天寄到你家了，回去记得看。】
【XW：o】
（XW 撤回了一条消息）
【XW：哦】
心跳得快爆炸，徐雾手快打错字依旧面不改色，还悄悄把洛宸羽的微信备注改成了：“指数”。
徐雾发现，他对洛宸羽的感情像指数函数那样，高开不可控，最后一发不可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