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运气不错呢。”
略带嘲讽的少女音从扬声器中传出,盘膝坐在床上的黑发少年沉默了一瞬,松开手任由手机落在被子上,自己也跟着倒了下去。
“搞什么,九十抽了,让我出个奏鸣不行吗?”少年一双红色的眼睛望着天花板,闷闷的嘟囔。“也不知道概率up究竟是调高概率还是调低概率。”
咔哒——开门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少年依旧躺在床上,抬高了声调。
“爸爸,你又没敲门就进来了。”
“我打扰到你了?莱夏。”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少年感觉身边的床下陷,侧仰着头看向坐在已经自顾自的坐在自己床边的男人。
男人有一头与他相似的黑色短发,面容极其俊美,然而他那双金色的眸子却足以让人忽略那张脸。
明明是灿烂的金色,却仿佛深渊,哪怕是不经意与其对视,都会感到强烈的恐慌,仿佛随时都会被其吞噬。
这是莱夏的同桌安对他的评价。
“嘿,奥克*,这是怎么了?”男人察觉到了莱夏的情绪,一只手放在少年额头轻轻的拍了拍。
“今天我生日,结果你直到现在——”少年侧头看了一眼床头柜上放着的闹钟,语气越发的抱怨,“十点四十五才回来。”
“我还以为你会错过今天呢。”他想了想,补充。
男人忍不住笑了一声,得到了儿子愤怒的眼神,连忙投降似的摆了摆手。
“抱歉。我去做了很重要的事情。”
“比你儿子十六岁的生日还重要?”少年“哼”了一声。
“我想是的。”男人愉悦的说。“事实上,我找到你妈妈了。”
“!”莱夏停顿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停顿在愤怒和迷茫之间,最终转化成了完全的茫然。
“我居然还有妈妈?!”他从床上弹起来惊叫。
“我以为,我以为......”少年涨红了脸,变得有些语无伦次,“你知道,我从小就只有你——”
男人被他的态度逗乐了,把手放在他肩膀上。
“冷静点儿子。”
说着,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上并不存在的褶皱。“走吧,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在地下室做什么吗?趁着今天还有一个小时十五分钟。”
“鉴于我需要五分钟来平复惊讶。”少年坐起身子的样子,“是一个小时十分钟,以及——我看过我们家的建筑图纸,咱家根本就没有地下室。”
“得了,蠢孩子,”男人在他头顶轻拍了一下,把本就因为倒在床上而乱糟糟的黑发弄得更乱,在少年的抗议声中走出房间。
莱夏今年十六岁,和他爸阿撒托斯一起住在海边的别墅。因为有在附近海域看到过难以形容的巨大海怪的传闻,方圆十几里连个邻居都没有。
莱夏对这个传闻表示嗤之以鼻,毕竟在这里住了足足十六年,他从未看到过所谓的海怪。
他跟在阿撒托斯身后走下螺旋楼梯,目光落在了被放在客厅中央,被一盏暖黄色的壁灯二十四小时照亮的,足有一人高的“章鱼”雕塑上。
那雕塑从莱夏有记忆开始便摆放在那里,在他看来实在丑得要命,可惜不管他怎么和阿撒托斯提议,对方都没有把那丑东西丢掉的意思。
最后对着雕塑翻了个白眼,莱夏在父亲身后站定——两人已经站在了所谓的“地下室”的入口。
少年人的好奇心很重,从父亲第一次和他提到地下室开始,莱夏曾无数次试图找到并进入其中,然而每一次都以失败告终。
不过当他真正站在这里时,他也就明白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失败了。
那所谓的“入口”没有把手,没有锁,没有感应装置,周围也没有机关,就只是最普通的一面墙。
“相信我奥克,这是你最后一次嫌弃它。”阿撒托斯也看了一样雕塑,笃定的说。
莱夏又对着他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
阿撒托斯耸了耸肩,一只手轻轻的按在了墙上。
“黑光”开始在他的手与墙接触的地方蔓延,莱夏惊愕的揉了揉眼睛。
黑光。
只要是学过物理的人都知道,黑色是不可能成为光的颜色的,但是那就是黑光。
似乎是还嫌莱夏的惊讶不够,被黑光蔓延过的地方像是被吞噬了似的,消失不见。
“这,这是——”
“我的力量。”阿撒托斯回答。
莱夏把惊讶咽回了肚子里,对着老爸翻了今晚第三个白眼。
接下来的路程比莱夏想象的要长得多,消失的门后是一条古朴得望不见尽头的阶梯,阶梯周围弥漫着雾气遮挡视线,让人只能感受到浓稠的黑暗和燃烧的火把。
两个人一路向下,就在莱夏感到有些不耐烦时,走在前面的阿撒托斯突然停下了脚步。
“就这里吧,亲眼看到更直观些。”
还未等莱夏表示疑惑,就见阶梯旁的浓雾已经随着他的话散开,原本在脚下的阶梯不知何时也跟着消失了——他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广场之中。
而正对着他的那一面足有百米高的玻璃墙,墙外,是漆黑的深海。
巨大的触手怪物正盘踞在深海中,无数只眼睛转动着向内窥视。
——那本不是莱夏应该看到的场景,因为外面一片漆黑。
但他就是看到了。
连莱夏自己都不知道,自己那双被大家调侃为“兔子眼”的红瞳之中,正散发出淡淡的金色,红金的光辉在眼中闪烁,带着与他父亲相同的、不可对视的深渊。
莱夏咽了咽口水,找回了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那是,海,海怪?它真的存在?!”
“如果你说那些搬走的人看到的东西的话,”他父亲回答,“是的,就是它。不过那可不是海怪,亲爱的。”
阿撒托斯看着儿子,那双遗传自他母亲的红眸中流露出源自自己的权柄的样子,着实让他感到愉悦。
这会让他想起他寻找了数万年,却只短暂相处了几年便再次失去音讯的妻子。
不过,很快了。
“爸,”莱夏迟疑了一下,继续道:“你不是想告诉我,这玩意咱家养的吧?”
“嗤。”阿撒托斯颇为轻蔑的笑了一声。“配让我养的除了你还真没有。”
老爹你今晚中二度已经爆表了就不要再闯傲娇赛道了啊!莱夏在心中呐喊,但因为墙外的那只“海怪”,到底没有再开口反驳。
“得了儿子,过来坐好。我们时间不多,这是个很长的故事。”
莱夏强迫自己把目光从“海怪”身上移开,看向父亲,发现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一张咖啡桌前,旁边还有一把空着的椅子。
奇怪,之前这里有这些东西吗?
这么想着,莱夏也走到桌前坐下,阿撒托斯笑了笑,充满磁性的声音回荡在广场中。
“【世界最为慈悲之处,是人类无法将思维内容互相关联,他们栖身在一个波澜不惊的无知岛屿上*——】”
“是我们。”少年面无表情的打断了父亲的话,伸手指了指对方放在桌面上的书。“那本书是从我的书架上拿下来的吧?我读过它。”
莱夏自小记忆力便超出常人数倍,于他,所谓的“读”和“背诵”也没有太大差别。
“很有趣的书。”阿撒托斯耸了耸肩,并没有对自己拿儿子书架上的书给对方读故事的行为感到羞耻。“你读过的话就太好了,省下不少时间。”
“现在,奥克,我要告诉你的是:这本书上所描述的,有关古神,有关不可名状之物,有关外神的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莱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不可思议的看着父亲。
他曾经在书中读到过一个名字,但因为撞名在欧洲是很常见的事,他当时并没有多想。
然而现在,在父亲向他展示了“地下室”的秘密,并让他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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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到了疑似“克苏鲁”的现在......
他再一次审视了他父亲的名字。
混沌王座上的至高神明,万物之主——阿撒托斯。
“你在开玩笑!”
阿撒托斯带着笑意的金眸与他的红眸对上,没有说话。
莱夏觉得时间似乎停滞了,他无法听到声音,也无法感觉到流动。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几年,又或许一瞬,他眨了眨眼睛。
“好吧。”他泄气的说,脑海中飞快的过了一遍对于克苏鲁神话中各个外神的描写,垮着的脸一下子又明媚起来。
“所以,客厅的那个丑章鱼雕塑,是你的本体啊。”
阿撒托斯一顿,他没想到自己傻儿子的关注点竟然在这,接着,他用怜悯的眼神看着莱夏。
一股不好的预感突然从心中升起。
等等,爸爸是那个“阿撒托斯”的话,那自己——
“别傻了,奥克,那是你。”
“我要帅得多。”万物之主欣赏着儿子三观震裂的表情,愉悦的说。
“我以为我是个......”莱夏伸出右手放在自己面前,握了握,似乎有了些底气,“人类?”
“或者至少是人形的生物?”
“当然不是”阿撒托斯摇了摇头,“你现在所使用的,只是我塑造的躯壳罢了。你真正的躯壳并不在这个世界,还没有诞生。”
“没有诞生?”
“大概还要二十分钟。”
莱夏低头看了看手表。
【十一点四十一】
好极了。
莱夏面无表情的想。
从坚定唯物主义世界观的十六岁少年,到相信自己是还没有出生的丑章鱼,他只用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
他侧头去看玻璃墙外的怪物,却发现巨大的触须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漆黑的海极为平静。
“他没有资格凝视我们。”阿撒托斯解释。“只是为了更为直观。”
说的好像我们多——好吧,万物之主的确足够高贵。
“所以呢?你说找到我妈了是怎么回事?”莱夏突然想起父亲晚归的原因,问道。
“她在另一个世界。”阿撒托斯回归了正题。“有关你的母亲,我说的太多对现在的你并没有什么好处。”
“所以呢,我要做什么?”他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诞生”了。
外神的子嗣没有父母的说法,但既然阿撒托斯强调了母亲,那么他大概确实是由那位母亲所生。
所以,他该不会也要去那个世界吧?
“你确实会去那个世界。”他的父亲展露出了看透人心的力量。
“那个世界存在自己的神明体系。”阿撒托斯想了想,不屑地补充道:“不需要担心,他们很弱小。”
“但那些卑劣的物种抢夺了你母亲的神格,自己无法吸收,又害怕她的报复,把神格藏匿了起来。”
“失去神格的她无法回归我们的世界,只能在那个世界一遍遍转生。”
“你的任务是找到你母亲的神格,交给她,让她回归。”
“那我呢?我要怎么回来?”莱夏小声问。
“你的神格是完整的。”阿撒托斯挥了挥手,“我与你之间存在联系。只要你能完全掌控它,就可以随意穿梭这两个世界了。”
莱夏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手表。
还有三分钟。
“对了,我的母亲叫什么?不会是叫巴德尔*吧?”
阿撒托斯完美的嘴角抽了抽,“你该少玩点游戏了。”
他对儿子发出了天下所有家长的指责。
“你已经玩傻了,奥克。”
“只要我全图鉴。”莱夏仰着脖子回答,“全图鉴我就退游。”
阿撒托斯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如你所愿,万物之子。”
莱夏的意识突然昏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