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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扫地出门

作者:满庭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昨晚的雨夜如阴影一般缓缓爬回沈麟的脑海,沈麟记得分明,昨日荧蝉睡的美人榻只有一床薄被。


    “证据呢?”


    沈麟亲眼所见,那铺盖被子是她自己带来的,总不能是谁人为了暗害她,在木头上动了什么手脚。


    荧蝉取出从府医那里带回来的帕子,在外面走过一遭,雪白的皮子更似欺霜赛雪一般。


    指尖捧着那方桃红色的帕子,恭恭敬敬送到沈麟面前。


    那根银杏簪子被垫在桃红手帕下,沈麟一接,便都接了过去。


    荧蝉再无防身之物。


    能叫她听见的只有檐下滴滴答答连成串的雨声。


    喉咙口还有些疼,荧蝉垂眸看着沈麟腿上还在流血的小洞,心跳的止不住。


    她真是出息了,连沈麟都敢扎。


    她头一条是犯上,伤了沈麟,另一条便是藏私,沈麟说过,不许这簪子再出现在苍山院。她如今又拿出来,也不晓得沈麟会不会想起当初的规矩。


    掌心被掐了一下,轻微的疼痛让荧蝉收敛心神,专注起丢黑锅的事。少女眉眼低垂,水润的红唇一张一合,在沈麟看来与蛊惑人心的妖物无异:


    “荧蝉这些日子,时常心烦意乱,原以为是入了夏心浮气躁,只是没想到……还引出了些旁的症状。是以奴婢时常去瞧府医。直到今日,府医才告知奴婢,原来奴婢并非是夏燥难消,而是中了一味药。”


    “此药若是所用得当,便是好药,可若是被一些不三不四的人拿去滥用,便极易成瘾。坊间最易得不过。有些茶馆,还会专门售卖此物,以此引客。”


    自从荧蝉说起坊间易得四个字,沈麟心中便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测。


    “以往荧蝉值夜,具都在这美人榻上暂歇,这是世子的体恤。后来墨管事怕荧蝉夜间睡得不舒坦,次日会耽误世子的午食,便叫人弄了些软垫来垫着,墨管事习惯睡硬床,是以他值夜时,美人榻上的软垫都会收起。”


    “荧蝉是灶房出身,鼻子颇为灵敏,这些日子值夜总觉得美人榻上的软垫香的过分,昨日不当心打翻了茶水,污了软垫,只能寻映禾姐姐帮忙换一套软垫。又逢下雨,不忍去扰旁人清净,将就着在美人榻上歇了。”


    “今日去府医处复诊,擦汗的帕子被府医瞧见,经府医验证,这昨日用来擦拭软垫的帕子上,有寒食散的味道。”


    荧蝉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便不敢抬头去看上沈麟的眼神。


    堂堂世子,在自家卧房被人这么算计,简直是奇耻大辱。


    寒食散这等下三滥的东西,一般是勾栏赌坊的常见之物,这东西过量对身体不好,是以世家贵族对此物极其厌恶,虽不曾明令禁止,但也鲜少有人敢碰。


    沈麟身为世子,前有军功,在朝中又有官职,如此体面的人物,竟然在他的卧房发现了寒食散的踪迹,无论是不是自家的人的暗算,放到朝堂上都是要叫人参奏的。


    堂堂世子竟然与寒食散染上关系,往日只有话本子里才能见到如此荒诞的剧情,可偏生就是这样离谱的事在沈麟身上验证了!


    沈麟阖眸一瞬,掌中柔软的帕子也像是多了丝不寻常的份量。


    “墨影!”


    墨影立即从门外进来,门内的场景吓了他一跳。


    “去查,到底是谁将寒食散带进侯府!”


    沈麟语气森寒,目光扫过门外每一个战战兢兢的丫鬟,看谁都像是在看叛徒。


    这些都是苍山院的老人,除了嫁出去的,都是和他从小一道长大的。


    沈麟意识到自己又在发怒时,手背上的青筋已经鼓起,随时准备出手。


    “都出去。”


    荧蝉也要跟着出去,目光触及到沈麟的小腿,步子又慢了下来。


    她回头半跪在塌边,用另一方干净的帕子,替沈麟将腿上的伤口包扎起来。


    动作轻柔,不晓得的还以为沈麟的腿是豆腐做的。


    沈麟瞥见荧蝉小心翼翼的动作,嗤的冷笑一声:“不上药?”


    “等着本世子自己好?”


    沈麟的怒气来的没来由,但荧蝉已经明白,沈麟这是发作了。


    她行至门外,云早和映禾分立两侧。


    “药匣?世子受伤了?”


    映禾拿着东西就要往日进,被荧蝉抓住药箱,坠在原地。


    “世子如今不想见外人。”


    荧蝉语气平和,云早偏气的不轻,上赶着替映禾打抱不平。


    “你又不是贴身侍奉的,你怎么知道如何侍奉世子?咱们苍山院的活,是你想抢就抢的?”


    荧蝉抱着药匣子不松手,映禾端着托盘站在原地,两双墨色的瞳孔对峙,眼神不断交锋。


    荧蝉先人一步,直接打开药箱,从中取出金疮药,将药匣子放回映禾怀里。


    恭恭敬敬行礼:“多谢特意将药送来,否则荧蝉真不知如何是好。”


    云早气的不行,被映禾用力抓住手腕。


    眼看着荧蝉重新走进内室,映禾才拖着云早离开。


    “犯不上和她吵,世子的伤要紧。”


    “你才触了世子的霉头,安分一些,否则我也护不住你,你也瞧见了,她不是好对付的。”


    云早气的跑到檐下跺脚,一堆看热闹的小丫鬟将此景收入眼底。


    这才过多久,感觉苍山院的天都要变了。


    映禾要将药箱放回远处,想想心里不顺,伸手将云早招了回来。


    “怎么?”


    映禾将托盘放入云早怀中,语气柔和,仿佛是真心为云早打算:“她方才只拿了金疮药,不曾拿绸布,你将绸布送进去,卖个巧,装装可怜,说不定世子心一软,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云早接了一半又犹豫起来,眼睛盯着关上的房门,踌躇不前:“世子正生气呢,万一我进去世子更生气可怎么好?好姐姐,要不还是你去送吧?”


    云早难得聪明一回,没接映禾的茬,映禾瞥了一眼看上去没心没肺的云早,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声:“既然如此,那还是我去送吧。”


    眼看着映禾要去,云早又要反悔,拉住映禾身后垂着的发带:“好姐姐,还是我来吧,我知道姐姐疼我呢。”


    云早接了托盘进去。


    沈麟坐在床边,荧蝉帮他褪下鞋袜,金疮药已经上好,包扎之物还是她方才那方雪白的手帕,明晃晃露了一只蝉在外头。


    “……”


    “云早来的巧,世子腿上受了伤,如今只是包扎,还得请府医过来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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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云早什么好没讨到,反而被荧蝉安排了一份活计,顶着一肚子火去给沈麟请府医。


    屋子里重又剩下两个人,荧蝉将沈麟的腿安置好,只当他是重伤不能自理来照料。端茶递水,扇风垫枕。


    府医一听是沈麟出了事,来的极快,交代了不少东西。


    什么需要吃冷食,发散热气,还要一日三顿药汤,听的墨影严阵以待。


    沈麟一直坐在窗前,听着滴滴答答的雨声,面色平淡的仿佛事不关己。


    一瞬间,怒不可遏的少年似乎眨眼又变回了往日的清冷仙人。


    寒食散这东西,真是不容小觑。


    偏偏这样厉害的东西,来的异常轻易,只要有银子,稍微繁华些的地方就能买到。


    来源很难查出,这东西往日府里几乎无人用,哪怕是最混账的沈四,也不曾沾染过。


    这东西小小一包,夹带方便。


    荧蝉一点一点思索,在脑海之中抽丝剥茧,其实她有怀疑之人,只是未免误会,她不曾说出口。


    沈麟不是傻子,并且沈麟的计量明显比她的深。


    她只是这些日子会控制不住的燥热,但沈麟确实已经有了病发的征兆。


    苍山院里,有人想要害她,并且想要控制沈麟,于是便有了这一出耸人听闻的寒食散陷害。


    她和沈麟说不上谁更无辜。


    荧蝉更倾向于,那人是想要控制沈麟,顺手将黑锅扣在她身上。


    控制沈麟……


    这是荧蝉从未想过的路,但荧蝉忍不住想,如果这一招成了,她该怎么办。


    要不是她在沈麟病发之前,提前将寒食散的事捅了出来,她就要替幕后之人背这样大一口黑锅。她家是侯府的家生子,一旦事发,一家子都难以存活。


    窗外的雨还在下,荧蝉却觉得那些鱼几乎跟打在她身上一样。


    好歹毒的心思,沈麟是府中世子,她搅合到这样的司庆日,稍有不慎一家子性命不保,就算是真查出冤屈,人死透了又有什么用?


    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连点灯都躲在小厨房里不敢出去。


    不多时,大夫人便来了苍山院。


    沈麟的正堂外站着不少人,荧蝉隐约听到了两声啼哭。


    大夫人在苍山院待了许久,苍山院的人里里外外都叫换了一遍。


    连点灯都被带走,来带走点灯的人是海棠。


    荧蝉从头上抽下那根银杏簪子,送到海棠手里:“这是我认的干妹妹,你多照看这些,若是有那能抬手的地方,替我抬抬手。”


    海棠没应声,只是无声的收下了那根银杏簪子。


    院子里很快空荡。


    知道寒食散的人,只有她和沈麟墨影,大夫人调走了所有的丫鬟婆子,新来的人都是侯爷派来的,与内院无关。


    荧蝉被下令留在苍山院,照料沈麟的饮食起居。


    因她也中了寒食散,只是没有沈麟的计量重,症状没有那样明显。


    晚间,院子里已经彻底变了样,所有丫鬟的屋子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甚至还有半人高的猎犬在苍山院四处嗅闻。


    沈麟坐在上午的书桌前,重新临帖。


    “世子,查到些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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