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川岛纯菜曾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怀着一肚子闷气昏迷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硝子的实验室中了。
而穿着白大褂的硝子，正顶着两只硕大的黑眼圈，摇晃着手上的烧瓶，里面的不明液体咕嘟咕嘟地冒着气泡。
随着“呲拉呲拉”的声音，烧瓶中飘出一股白烟。看到这一幕的家入硝子唇角勾出邪魅（并不是）的弧度。
整个场面看起来非常糟糕。
以至于川岛纯菜皱着眉看了半天，愣是没敢出声。
家入硝子放下烧瓶，才发觉川岛纯菜已经醒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川岛纯菜小心措辞：“如果我说感觉不怎么样，硝子你不会把那东西灌我嘴里吧？”
“放心好了，只是咒力透支而已，用不到这个哦。”家入硝子被逗笑了，在旁边的水龙头洗干净手，过来观察了一下川岛纯菜的状态，“看起来已经没问题了。”
松了口气的川岛纯菜看向窗外：“现在是什么时间了？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
“五条那家伙因为把你独自扔给咒灵又被夜蛾老师罚写检讨，为了逃避这件事，跟夏油一起出任务去了。”
确认川岛纯菜全身上下没有异常后，硝子重新回到桌前，一边记录数据一边说道：“纯菜你已经睡了快一天了哦。夜蛾老师那边帮你申请了咒术评级，应该会被评为二级咒术师吧。”
“已经是可以独自祓除咒灵的级别了。”家入硝子投过来一个肯定的眼神：“你还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未来说不定会成长为特级咒术师呢。”
“目前整个咒术界，也只有一位特级而已。”
川岛纯菜联想到五条悟之前的最强发言，脑中警铃大作：“不会就是五条悟吧？”
家入硝子失笑：“怎么会，那位特级名叫九十九由基，是名女性，并不在国内。”
“五条和夏油都是一级。”她用鼓励的目光看着川岛纯菜：“所以，如果纯菜成为特级，就可以狠狠教训五条了哦。”
“是吗？承你吉言。”想到那半个喜久福之辱，川岛纯菜露出丝毫不含喜悦的笑容，“放心吧，如果真有那一天的话，我一定会先把五条悟杀掉的。”
看来是彻底结下梁子了啊。
家入硝子看着川岛纯菜脸上的森森寒意这样想到。
确认过身体没问题，川岛纯菜起身去向夜蛾正道汇报情况。家入硝子很体贴地想要陪同，被她以“硝子的黑眼圈好重，快点回去休息”的理由拒绝了。
来到夜蛾正道的办公室门口，她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请进”的声音后，川岛纯菜推门而入，一进去，她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偌大的办公室内到处都堆满了毛毡玩偶，而夜蛾正道正襟危坐于一堆玩偶中，手上还保持着缝制的动作。
□□老大爆改玩偶店老板？
在学生面前露出与外表不符一面的夜蛾正道脸上却并没有任何不自然，他甚至没有放下手中的活计：“你醒了，身体已经没问题了吗？”
言语之间竟颇有几分慈祥。
川岛纯菜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关上门，恭恭敬敬地回复：“是的，本来就只是咒力透支而已，休息一段时间后就好了。”
夜蛾正道点了点头：“那就好，你来有什么事要说吗？”
川岛纯菜左右扫视，目力所及之处都是各式各样的玩偶，并没有落座的地方，干脆站在原地说道：“是这样，听硝子说任务结束后应该给您提供书面报告的，但是因为实力太弱，不争气地晕倒了，直到刚才才醒过来，所以先过来汇报一下，书面报告后续再交给您。”
夜蛾正道：“！”
露出了非常惊讶的表情呢……难道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川岛纯菜：“……有什么问题吗？”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夜蛾正道端正神色：“完全没有，继续说下去吧。”
于是川岛纯菜将祓除咒灵的过程仔仔细细地讲了一遍，期间还提出了一些自己的疑问和思考，听得夜蛾正道频频点头。
“……总之，就是这样。”顶着夜蛾正道赞许的目光，川岛纯菜结束了汇报。
夜蛾正道中途就停止了缝制玩偶，转而认真听着川岛的讲述。听完后，他脸上的满意已经掩都掩不住了。
咒术师本就稀少，大部分咒术师的实力终其一生也只能达到二级。而川岛纯菜第一次出任务就可以独立祓除二级咒灵，足以展现她的潜力。只要假以时日，她必然可以成为一级咒术师，甚至特级也不是没可能。
更何况，她完全没有天赋流咒术师的坏毛病！热爱学习，善于总结反思，简直是全方位无死角的好学生！
难怪在花山院这种竞争激烈的学校也能名列前茅。
经历过五条悟夏油杰这种有天赋却特立独行的问题学生摧残后，夜蛾正道看川岛纯菜简直像在看宝贝疙瘩。
因此，他毫不吝啬地传授经验：“你的咒力水平很不错，对付二级下等的咒灵就咒力透支是因为你还不够熟悉自己的术式，无法精确操控咒力。在这方面，悟应该能给你一些建议。”
“至于体术多加训练即可，杰和悟都非常擅长，你也可以和他们交流。”
给出自己的解答后，夜蛾正道起身来到川岛纯菜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你的汇报已经足够清楚，这次任务报告就不用写了，回去吧。”
川岛纯菜点头道别。
从办公室出来，川岛纯菜准备回宿舍休息，没走几步，家入硝子打来了电话。
她接起来：“硝子？”
“纯菜，告诉你个好消息哦，歌姬学姐明天会来东京这边，要一起吃饭吗？”家入硝子的声音非常轻快。
她的话提醒了川岛纯菜，自入学以来一直忙忙碌碌，至今还没有向庵歌姬奉上谢礼，仅仅是在事发当天发了条感谢短信。
于是川岛纯菜一口答应下来：“没问题，只有我们三个吗？”
“当然不啦，五条他们应该也会去的。”
“嘁。”川岛纯菜露出了阴森的表情。
“哈哈哈，别不开心嘛。”家入硝子笑着说，“在讨厌五条这点上，你跟歌姬学姐一定会很有共同语言的。”
“好的，定好地点告诉我哦。”
挂掉电话，6319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落在川岛纯菜的肩膀上：“脸色很臭嘛，纯菜酱，这么讨厌五条悟吗？”
“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很难不惹人讨厌吧？”川岛纯菜将手机装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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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冷冷说道。“还有你，堂而冠之地出现在这里，不怕被人看到吗？”
“放心啦，现身之前已经确认过附近没有人在了。”被迁怒的6319打着哈哈，“性格确实是差了一点，不过即使如此也依然是人气王哦。”
“这点倒不意外，毕竟长得足够漂亮。”川岛纯菜不为所动，“说起来，你跟我想象中的系统完全不一样呢，总是存在感很低的样子。不应该按部就班地给任务者派发任务吗？一旦完不成就严厉惩罚，电击、幻痛之类的。”
6319飞起来，小小的身体浮在川岛纯菜面前，它挥舞着前爪：“所以说，你们的观点真是超乎想象地极端啊。这种手段太野蛮了，一旦被查到，我们会被停业整顿的，更何况任务者才是真正的执行者，如果不是发自内心地情愿的话，效率一定会大打折扣的。”
“原来如此，所以是检测到了我对五条悟的不满，才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吗？”
“……你的思维真是黑暗呢，明明看起来像个十足的乖乖女来着。”6319感慨道：“并不是出于这种目的啦。你可能很难想象，在我们的时代，超级计算机基本可以解决所有问题，尤其是在文娱行业，绝大部分作品都是AI执笔的哦。但是近些年人们也有些审美疲劳了，因此公司又开发出了新的创作模式，围绕一些古早作品进行再创作，由超级计算机进行演算，选中最合适完成的人来完成任务。”
“明白了吗，纯菜酱，之所以和你签订契约，是因为你就是本世界注定能够拯救五条悟的人啊。为了充分发挥你的主观能动性，我们是不允许直接干涉你的决定的，我顶多算是你的伴行者罢了。”
专注地听着它的讲解，川岛纯菜停住了脚步：“也就是说，我所在的世界，只是一部娱乐作品吗？”
“那我是什么角色？炮灰吗？”她问。
6319的豆豆眼挤在一起，露出了心虚的神色：“……这个，原来的作品完全没提到你呢。”
“连炮灰都不是吗？”川岛纯菜陷入了沉思，“那么为何会让连出场都混不上的杂鱼来做这么重要的事呢？毕竟如果做不好的话，起码也会影响公司的营收吧？”
“演算记录只有核心研发人员才能查阅，我也不知道它是通过什么方式选中你的……”这么说着，它有些垂头丧气，“抱歉。”
说着说着居然开始道歉了。
川岛纯菜此人吃软不吃硬，平时6319装傻充愣的时候她还可以不以为然地讽刺它几句，如今对方露出这种低落的神态，她反而说不出口了。
“既然是伴行者，为什么总是一声不吭地失踪，难道是在偷懒吗？”她质问。
6319一下子跳了起来：“什么嘛！你怎么凭空诬陷人，是因为负责的世界太多了，你以为公司会大发慈悲到让一个人只跟一个项目吗！”
它似乎对背后的公司颇有怨言，情绪陡然激烈起来，可爱的身体似乎都散发着黑色的怨念。
根本不用川岛纯菜接话，自顾自地就吐槽了一大堆，细听还掺杂着“降本增效”、“结构改革”等不明觉厉的话。
号称划时代的人工智能也会被资本家无情压榨吗？
川岛纯菜笑了笑，双手插兜，任凭6319骂骂咧咧，仿佛完全没听到一般向宿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