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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 成婚

作者:一个捕快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深夜,裴玧白独自一人回到了府中。


    “那位...曾小八,他有什么动静吗?”裴玧白低头凝神,心中因江知远的话一路沉闷了许久,待入睡前才想起崔芷还在母亲身边留了个探子,但看崔芷才从西平回来,并没有与其接触的样子,于是立即叫来监视的护卫询问。


    “并无,这些时间他一直待在府中,不曾出去过。”


    “没见什么人?”


    “除了陪在太夫人身边,未见其见过什么人。”


    裴玧白凝神片刻,淡淡道:“我知道了,下去吧。”


    看来曾小八并没有要给崔芷递消息的打算,不过...究竟是因为他也被蒙在鼓里还是无心传递,就不得而知了。


    “你们也下去吧。”裴玧白挥退秦卫秦安。


    秦安躬身离开,而秦卫却在迟疑地挪动了几个脚步后停住了,然后在裴玧白疑惑的眼神里低声开口,“属下有一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秦卫浅浅喘了一口气,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公子,您是不是忘了,崔姑娘是因何同意这场婚事的了?”


    裴玧白眼神刹那间冷了下来,他面无表情地盯着秦卫,“怎么,你想来提醒我?”


    “属下不敢。”秦卫连忙低头,复又坚持出声,“属下只是觉得,这样近乎威胁的婚约,或许在未来会成为您和崔姑娘之间的某种隔阂,公子你明明...”


    “秦卫!”裴玧白厉声打断了他,那神情仿佛在说只要他再说下去,便会必死无疑。


    可事已至此,秦卫还是硬撑着把自己心中所想全部说了出来,“属下不理解,这明明不像是公子您能做出来的事情,可为什么您要对崔姑娘以此相逼。”


    “明日就要大婚了,你今日才来给我说这些?”


    秦卫低下头,神色挣扎,“属下...属下这些话也在心里憋了好久,可若不说出来,我很怕公子您将来会后悔,也害怕这一事横贯在您和姑娘之间,在后来的某一日终成大祸。”


    裴玧白的眼神映在烛火中忽明忽暗,他沉默片刻,终是沉沉开口,但声音比起方才已经平静了许多,“我不会后悔的,比起失去她,我甘冒任何风险。”


    “秦卫。”他很认真的在给他解释,试图让他听懂,“你不明白的,一年前或许我还可以等待,但现在...我感觉阿芷就快要离开我了。”


    “她轻飘飘地站在我面前,如果我不伸手,她就真的要消失不见。”


    “所以她恨我也好,恼我也罢,我都要把她留在我身边。”


    “另外。”他淡淡一笑,像看小孩的眼神一样看着秦卫,“你想的还是太简单了,你家公子我,从来都是能这么做的人。”


    他对于自己和自己所爱之物,从来都是足够偏执的。


    -


    大喜的这一日,是近来燕京城最为暖和明媚的一天。


    天还未亮,崔芷便被一早赶来的双儿、苏叶和几位嬷嬷一同叫起,在烛火彻夜亮起的屋内开始梳妆打扮,又是上妆面,又是戴婚冠,又是换嫁衣。


    整个过程里,崔芷都静静的,只在感觉到嫁衣如此合身时才轻轻提了一嘴“我竟不知他何时试的尺寸”,然后便又在侍女嬷嬷笑呵呵应道公子为有心之人时安静了下来。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的时候,院子外也已是锣鼓喧天。


    本就不大的巷子,此刻更是挤满了人。


    很少有人在议论着什么,又或许是崔芷天然地隔绝了那些不好听的话,总之她看过去时,每个人眼中都是笑盈盈的,这笑却全然不是对她单薄家世、只有一位表哥陪在身旁的嘲弄,也不是这样一个孤女的她竟攀上了燕京城富贵公子的不屑冷笑,也没有丝毫讨好之意的谄媚之笑,她们都在一个个地踮着脚尖,向屋里头的喜庆张望,好像多看到一点新娘子的红嫁衣,或是多瞧到一个喜字,便能多沾得一分欢愉,多与这屋中之人同喜一刻。


    崔芷在窗前站着,由得这些笑眼和喧闹将自己一点点包裹,然后托起。


    “新娘子,吉时已到,要盖红盖头了。”


    崔芷敛眉,听到这句话的同时,眼神已在人群中捕捉到了那个从不同人手中相继递来的红布喜帕,她们端正而小心地捧着,又朝下一个人送去,目光紧紧追随,仿佛各自在沾着这份喜意的同时,将她们心中所有可道出的复杂又隐秘的祝福一齐抛来。


    她不知道该做什么,只顺着这句话低下了头。


    一刹那,所有的真实感汹涌扑来,她心怦怦跳起,竟在众人的欢笑间有了想落泪的冲动。


    “我来吧。”何水怀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接过红盖头,在与她对视的那一刻什么都没有说,只抬手轻轻为她覆上了喜帕。


    而崔芷却不知为何有些慌乱,眼前的视线被遮挡,就像是与所有的一切切断了接触,她虚虚地抬起手,在空中不安地晃着,紧接着何水怀抓住了她,抬起她的两只手交叠在一起轻拍哄慰。


    安心。


    他告诉她,在他身边,永远不必害怕。


    临出门时,何水怀来到崔芷面前,缓缓蹲下,“表哥背你上轿。”


    “可...”崔芷顾及着他的伤,不敢动身。


    “我可以的。”


    最终,何水怀稳稳地背起了崔芷,一步一步朝院外的喜轿走去。


    自这之后的一切对于崔芷而言,都有些涣散,她的耳边躁躁的,分不清是混沌还是真实,轿旁的裴玧白似乎说了声“阿芷,我来娶你了。”又似乎什么也没说,总之她在这一刻仿若骤然被隔绝了所有感知,只觉得眼前有人有声有景,却记不得是什么人听不清什么声。


    好急。


    好乱。


    好快。


    这便是她坐在轿中,心头反复碾过的唯一念头。


    她不曾想起崔府,也没有想起父亲母亲,整个人连同她的意识,都空空的,飘飘的,像踩在一朵云上似的感受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最后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这件红嫁衣,轻抚上去,心中仍是一片钝钝的茫然。


    这种茫然一直持续到她踏入裴府,听闻陈曼文正端坐于堂前等候的消息时,才浑然消散了几分。


    她告诉自己:“崔芷,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她愿意与裴玧白结亲,其中一个最撑得住她走下去的理由,不就是想要亲眼来证实,陈曼文究竟是不是崔府血火之外的那个女人吗。


    自始至终都像个木偶人一般被推动着朝前走的崔芷,心内的某个地方在此刻忽然松散下来,方如回神了一般提着脚步去往正堂。


    正堂之上,陈曼文正端坐在主位上,面色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喜怒,但却自有一番高门主母的威仪,静静看着崔芷与裴玧白行三拜之礼。


    礼成之后,崔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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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便被引着,送入洞房。


    耳边的簇拥和喧嚣顷刻间退去,整个房中只余她一人的呼吸,静谧无声。


    全部结束了吧。


    她如此想。


    就这么突然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这一整个婚事里似乎忘却了最重要的一个人。


    裴玧白,她的夫君。


    真是奇怪,这场她明明最该牢记的属于裴玧白与她的亲事,她却从头到尾都未真真正正感受到他的存在,这种无意识地逃避与背离,显然让她在意识到的这一刻突然产生了几丝惧意。


    他...


    他穿得什么衣裳?


    也是红嫁衣吗?


    他有上胭脂水粉吗?


    有变得更精气神了一些吗?


    他...


    有在看着自己吗?


    崔芷努力回忆,却几乎捕捉不到任何有关裴玧白的清晰画面,仿佛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仅仅像一个作为自己身旁无关紧要的人一般,难以触及其真实。


    为什么呢?


    她忽然觉得今日这场喜庆里的所有喜气,正在一点点从自己身旁抽离,变成黑暗里什么都看不到的冰冷。


    崔芷抬手轻抚红盖头的边缘,在这个她目前唯一能借到的理由里,将一切因果都归咎于了它的遮掩。


    看得见的存在才是安全。


    被包裹着的视线给不了她自己所想要接收到的一切情绪,这让一个惯于从旁人的眼神和动作中进行下一步的崔芷,完全脱离了她所设定的正轨。


    而裴玧白...


    此刻的裴玧白,正是与陈曼文,也就是他的母亲,情感交割最深切的时候,她没有办法或者说是心理上还并不愿意通过他来修复自己的这种不自在。


    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渐渐明白,原来人心自有定夺。


    她根本无法将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和陈曼文分开看待。


    崔芷缓缓拿下了头上的红盖头,在自己终有一丝放松的解脱里,又掺杂了一分对裴玧白的复杂愧意。


    她也模糊了。


    难道爱不够抵挡这些吗?


    还是...


    她依然少了一些爱呢。


    崔芷起身,环绕着这个满室红烛,尽是奢华的新房,突然不知所谓地笑出声来。


    恐怕陈曼文和她,都在等着今天。


    而唯一还被蒙在鼓里,以为求娶之后便是妥当安顺之路的人,只有裴玧白。


    双儿适时地推门而入,乍一见到崔芷的模样,顿时慌了神,“呀,姑娘,您怎么把盖头掀了呢,这是要新郎晚间来此亲手为您挑开的。”


    她赶忙小心地四下张望了一圈,匆匆掩上门,压低声音道:“趁现在没人看见,奴婢来给你重新戴上吧。”


    崔芷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一时半会儿与她解释不清了,便先虚虚应着,“我有些饿了,你要不先帮我寻些点心来?我吃饱了再盖上也不迟。”


    “这...”双儿有些为难。


    “去吧去吧。”崔芷笑着推了推她的胳膊,“好双儿,我知道今日府中忙,你就去厨房随意拿几样就好,我现下饿坏了,什么都不挑。”


    “那...”双儿最终还是如了她的意,“我去给姑娘拿,您可千万别乱跑啊,若叫人瞧见了,定会议论姑娘您的。”


    崔芷双手撑着脸颊,听话地笑着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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