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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桂花落

作者:林到纱蔽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萧南风烦躁的坐在房中,提笔写下书信,日头还未落下,明悟便已将信送了出去。


    次日一早,他便离宫劳军去了,黄昏出营时,萧南风与小将马司麒执手尽欢,直至离营翻身上马,他脸上笑意顷刻化作淡淡愁绪。


    刚穿过树林,又一银甲小将在路边恭候。


    “末将秦云拜见殿下。”


    “何事?”萧南风问道。


    秦云闻言,跪下磕头道:“末将要状告九王爷挪用军饷,求殿下伸冤!”


    “既无实据,便是诬告,退下吧。”萧南风扬鞭,飞驰而去。


    行至闹巷,萧南风扭头说道:“方才之事,让明影亲自去查。那个秦云仔细留心,不必急着拉拢。”


    “那马将军?”明悟问道。


    “行事鲁莽却性情耿直,与他相交,倒也简单。”萧南风罕见的多说了这些话。


    明悟却点点头:“难怪主子留我在身边,让更能干的明影藏做暗棋。”


    萧南风烦闷的按了按眉心,不悦道:“你做出这副腔调是要作甚?难道孤也要费心思哄你吗!”


    说罢,他翻身下马,修长的手指,对着小摊上的一只琉璃兔子胡乱拨弄了两下,他本满心烦躁,却在看着兔子红红的眼时,心底涌起一股酸涩。


    明悟忙凑上去,掏钱买下,萧南风见状更是生气:“谁让你自作主张,买回这无用还惹气之物作什么!”


    明悟无奈的叹了口气:“属下该死,属下该死,要不一会儿回宫,把那丫头绑了,打上几十板子,定叫她长长记性!”


    “你……放肆!”萧南风拂袖而去,任由明悟在身后喊着:“马,主子,马!”


    回宫多日,政务愈发繁忙,母后果真生了大气,连平日的请安都避而不见。


    而那恼人的丫头,也再未出现在他面前。


    不多时,舅舅的回信终是送入了宫中,有舅舅相助,母后心意便能转圜,只是,这一切自然都需付出代价。


    看着信中附着的名册,他叹了口气,对身侧说道:“唤宁芊芊来。”


    明悟却跪地道:“属下该死,她下午偷跑出去还未回来。”


    萧南风皱眉道:“又去了芷栖宫?”


    明悟低头不敢答话,萧南风愤愤的想:母后纵然专制,那丫头也的确该多受些管教!


    夜晚,萧南风躺在床上忍着怒意,到了子时心又刺痛起来,更是让他怒火中烧,只得胡乱的睡了一夜。


    这些年,她日日陪在身边,他几乎忘了心疾的滋味,没成想多日不见,这心疾居然就再次席卷。


    清晨,正饮着热茶,却见那罪人从殿外回来,裙角下摆浸湿透了,身上透着潮气,头发似浮萍般贴着脸颊,不知又何处淘气,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


    她乖顺的跪下行礼,却并未说话,望着她脸上沾着的寒露,萧南风怒气减了一半,却依旧不依不饶道:“可知错了?”


    她姿态恭敬的说道:“奴婢宁芊芊知错。”


    萧南风望着她发间的坠子,此刻嫣红的珠子,却耷拉在了大殿的锦纹地毯上,不知为何,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安。


    他起身离开,袍角扫过她趴在地上的苍白的手。


    回到书房他冷冷道:“让红玉过来。”


    红玉恭敬的跪在地上说道:“无事,宁女使不过是靠着宫墙坐了一晚罢了。”


    萧南风强压着怒火,好脾气的问道:“还有呢?”


    红玉抬眼望了他一眼,然后说道:“每年白露,她都会去厨下讨一碗面来。昨日又逢白露,喜嬷嬷最是忠仆能为殿下立功,便劝她,既已被爹娘弃了,就不该念着不放,免得惹爹娘生厌。所以她便认了宁芊芊之名,识时务,通情理,断过往。”


    萧南风脸色铁青的望向红玉,明悟已经跪下,连声替她求情。


    他捻了捻腰间玉佩,都是他素日懒怠约束,这才纵的这阖宫上下越发不成体统!


    他冷冷勾起唇角:“十几年了,那样的爹,早该忘了。喜嬷嬷说的不错,告诉小厨房,孤午膳要用喜嬷嬷的那道芙蓉鱼腐。”


    传膳时,他正在水经注上写下一句批注,见状扭头对明悟说道:“让宁芊芊即刻去御花园,采一千粒桂花回来,嘱咐她定要仔细。”


    明悟目光微闪,瞬间领会,躬身应道:“是,奴才这就去传令,定让她一粒一粒数明白了。”


    许是刻薄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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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遭了报应,午膳一口鱼腐下肚,他竟突然呜咽的发不出声来,宫人们慌的喊着请太医,不一会儿皇后娘娘也来了,太医诊脉说并无大碍,应是鱼刺伤了喉咙,只是鱼刺卡的太深,实在找不见取不出,只能等鱼刺慢慢滑下去。


    皇后娘娘怒问对日后言谈可有影响,太医忙跪下支吾着说不出话来。皇后娘娘大怒,当即就要把喜嬷嬷连并小厨房的所有人都拖出去打死。


    萧南风忙跪下呜咽着替她们求饶。


    皇后娘娘见状,直说皇儿仁德,便命人将喜嬷嬷一干人等尽数赶出宫去。


    趁机打发了二十几人,这东宫的眼线终是清理了干净。


    母后满眼的心疼,在众人退净后顷刻凝为寒冰:“费尽心机忤逆不孝,就只为了逼本宫同你演这出戏?好个能干的储君,你连本宫都能拿捏,何愁坐不稳那龙椅!”


    闻言,他抬头望向母后:“敢问母后,若是今日,儿臣当真废了嗓子,母后又当如何?”


    母后拂袖而去:“混账,你在要挟谁?满宫皇子皆是本宫麟儿!”


    他惨然一笑,是了,母后寝殿的香案上,何曾独供过他献的寒梅。梅瓶早该碎了,碎在他五岁那年……


    母后走后,他目光锐利的扫视殿中众人,对明悟使了个眼色,明悟握着腰间的剑,将这阵子搜出的罪证一一掷在殿中。


    刁奴们战战兢兢的跪地磕头,明悟冷冷道:“东宫的米粮只养得活哑巴狗,聋子瞎子尚能扫庭院,背主之人只配伺候慎刑司的那扇铁蒺藜!往后若还有脖颈硬的,直管来试!”


    一直到傍晚,宁芊芊才回来,萧南风皱眉暗想这丫头何时这般老实了,采桂花罢了,自己还能真让她数够一千粒不成。


    他举起一张纸对着宁芊芊,上写着:孤伤了喉管,不能言语。


    宁芊芊忙紧张的上前,却又猛地顿住,而后放下怀中桂花,转身便要离开。


    萧南风忙道:“站住!没心肝的东西!”


    宁芊芊跪地道:“奴婢知道,殿下无事,这才离去。”


    萧南风皱眉道:“宁芊芊,被欺负了就给孤打回去!”


    宁芊芊望向他,冷声道:“殿下命奴婢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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