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沈初柠掩嘴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几乎要掉下来了。
原来她出租车上那一点小心思谢宴泽都是能看到的。
他那么聪明，会不会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知道她是为了能和他靠近一点，然后呢？他会不会推测到自己的喜欢？
她瞬间害怕起来，手指都在抖。
“你看你！在那乱说什么啊！”黎湘忙拿了些纸巾递给沈初柠，指责着谢宴泽多话。
谢宴泽不明所以地挑了下眉毛。
他刚刚说什么了就让这小姑娘情绪这么激动？
她刚遭遇歹人所以心里害怕出租车上贴着他不很正常么，他还以为这小姑娘有良心，终于知道亲近他了。
没想到啊。
黎湘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先上去，谢宴泽只好先上了楼，沈初柠情绪才缓和下来，摇摇头和黎湘说：“对不起湘姨我刚刚呛到了。”
“正常，这有什么好道歉的，肯定是那混球乱说话，下次我教训他。”
“没有，不关宴泽哥的事。”
黎湘又说了几句安慰她的话，和她说警察那边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诉她，沈初柠心情平静了些，上楼回房间写作业。
上了楼梯路过二楼第一个房间的时候，她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犹豫着站在门口。
她不知道谢宴泽现在是什么想法，她刚刚好像做了越矩的事情。
她的手抬起放在门上，迟疑片刻，还是没有敲下去转身打算回去，转身的一瞬间，谢宴泽打开了门：“小姑娘，等你敲门真是个磨耐心的事。”
谢宴泽半倚在门口，背抵着门框，懒洋洋地看着她，一副耐心被耗尽了的样子。
“我，你，你在等我？”沈初柠回过身，不知所措地抓了抓耳朵。
“嗯，脚步声消失在我门口，不是打算进来么？”
被他发现了。
沈初柠紧张地拇指抠着中指指节，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恍然间她注意到——自己脚步声不大啊，除非是谢宴泽刻意关注，要不然怎么会知道自己到了他门口停下？
注意到这个她心情瞬间雀跃起来，仰起头乖巧地说：“谢谢宴泽哥。”
“嗯，就这个？”谢宴泽没想到她犹豫半天就只是想说这个，他眉毛微挑，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那你说，谢谢宴泽哥什么？”
“什么？”沈初柠没懂。
谢宴泽倾身，脸几乎凑到她的面前，目光相对，他的眼睛漆黑深邃。
“你不是说谢谢宴泽哥么，说说吧，想谢我什么？”
哪有这样的人！
别人谢谢他的时候还要具体说一下他帮了什么忙？
沈初柠在心中抱怨，但距离挨得很近，湿热的呼吸几乎吹到她的鼻尖，她的脸瞬间烫了起来，憋了半天闷声闷气地说：“你、你脸皮真厚。”
说完，飞快地推了一下他的肩膀往屋跑，只听到身后谢宴泽明朗的笑声。
“期末考加油啊。”他说。
沈初柠飞快地关上了房间门，身子靠着房门蹲下来，心还控制不住地疯狂跳动着。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谢宴泽喜欢逗着她玩。
没什么正经。
-
高一的期末考在七月下旬，夏雨晴哀嚎了半小时念叨着古诗词还没背熟就进了考场，果然语文考试遇到她不会写的诗句。
沈初柠前两门语文数学考得顺利些，隔天遇到物理化学就遭殃，头一次，她最后一道题一点思路都没有。
写了不少解题步骤和公式直到收卷才放下笔，希望能给点步骤分。
两人这次分到一间考场，收卷之后夏雨晴就嚎了一声：“苍了天的物理，都不会啊！”
她还要在吐槽，突然就止住了话头，她脊背挺直，看着前桌考试的女生。
只见一个寸头少年还没等监考老师说考试结束能自由活动就走了进来，食指中指敲了敲前排女生的桌面：“中午哪里吃？”
神情又冷漠又拽。
“门口砂锅店吧，”那女生突然挽住了少年的手臂摇了摇，声音撒娇，“哥哥，我这次考得可差了，带我吃好的放松一下好不好嘛~”
少年的神情有了些松动：“行，走。”
夏雨晴的视线飘开，本就考砸了的心情变得更加闷，像是暴雨前的天空，喘不过气似的。
那个少年她认识，准确的说，是她偷偷打听过，少年叫马哲，高一艺术班的不良少年。
听说他成绩不大好，时常和校外的人混在一起，交过很多女朋友，校内校外的都有。
可很奇怪，不过是那次课间两人不经意的一次相撞，夏雨晴每次想到他都有点紧张，甚至从心底不相信这些谣言。
但现在看来，谣言有可能是真的。
“啪”一声，她没注意，文具袋掉在了地上，她低头去捡，白净的手指恰好覆盖在一只小麦色的手背上，他的手修长有力，捡起她的文具袋放在她桌子上，什么都没说。
马哲就带着别的女生走开了。
夏雨晴回头，马哲一个眼神都没分给她。
“切，拽什么拽。”夏雨晴吐了吐舌头，却还是忍不住的，盯着那个背影看了好久。
“晴宝，我们去食堂吃饭吧。”沈初柠过来，手指在夏雨晴面前晃了晃，夏雨晴才注意到她。
“嗷嗷，好的。”夏雨晴飞快地把文具袋放进书包里，两人一起去了食堂。
没有了高三部的加入，食堂似乎少了一大半人，也没有平时热闹，沈初柠两人打好了饭坐在一直就坐的位置上。
沈初柠习惯性地抬头看向那个熟悉的位置，已经是别的几个男生坐在了那里，他们打打闹闹，嬉笑声很大。
那里，以后再也不会有谢宴泽了。
谢宴泽离开了她的高中生活。
-
下午英语场考完，天气燥热烦闷，夏雨晴一考完就说家里有事先走了，沈初柠只好自己回家。
下了公交车走了一段路，快到谢家门口，她看到一抹艳丽的红色。
门口，苏小萌披着一头栗色的卷发，发丝间别了一朵娇艳玫瑰，一身艳红色紧身裙，妆容精致张扬。
身材婀娜，风情万种。
沈初柠的脑海中蹦出这么几个字，她突然有些危机感，果然，再走几步，她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谢宴泽。
她突然加快脚步，小跑了起来，快速冲回家。
“今晚ktv唱歌，咱可一个都不能少，”于浩站在门口吆喝，“看我萌姐这一身美的，出门先迷死几个。”
“不想出门迷，能迷倒在场的就行。”苏小萌说话的时候眼神刻意落在了谢宴泽身上，化了眼线的眼含情浓艳。
“哟哟哟，这话说的，指的谁啊——”于浩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拱了拱谢宴泽的手肘，嘻嘻地坏笑着。
“指的谁？”谢宴泽懒散地问，没听懂一样。
于浩还想再说，一声“宴泽哥”打断了他的话，他回头，半抱怨的说：“啊呦，什么柠妹妹你吓了我一跳。”
沈初柠有点顾不上和他道歉，她盯着谢宴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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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泽哥，你们要出去玩吗？”
“当然啦。”于浩说。
“能不能，能不能也带上我？”沈初柠鼓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了口，她的眼神期待又紧张。
“别闹了小未成年，你哥要去的地方可是未成年人不能去的哦！”于浩在那边接话，笑嘻嘻的。
听到她的话谢宴泽似乎也愣了一下，他微微俯身，语气玩味儿：“小朋友要回家乖乖写作业。”
“可是我期末考结束了，”沈初柠的肩膀耷拉下来，她垂下了头，不好意思厚着脸皮再说要去，但有苏小萌和谢宴泽在一起，她心里泛着难过的酸味，“还是不可以去吗……”
乖巧又委屈的样子，像是没精打采的兔子。
谢宴泽在心里叹了口气，直起身子双手cha在口袋里：“那就一起去吧，照顾点我妹。”
“不是，泽哥……”ktv唱歌游戏啊，带小妹妹合适吗！
于浩还想再说，但谢宴泽已经定了，他眉眼冷峻，让人不敢再质疑。
离家不远的一条街上，ktv、酒吧林立，霓虹灯光旋转闪烁，嘈杂的音响争先飞扬，喧闹一片。
谢宴泽和路子斌走在最前面，沈初柠紧紧跟着谢宴泽，旁边还有苏小萌以及沈初柠不认识的两个女生。
后面还有于浩和一个女生在聊天。
“阿泽，”苏小萌亲昵地叫了声，忽然上前几步把沈初柠挤到了一旁，伸手摸了摸谢宴泽黑色单肩包侧边悬挂的香囊，“这个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谢宴泽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沈初柠更是停了下来，她清楚地看到苏小萌捏着的是她送给谢宴泽的那个香囊。
她有些不大舒服。
“你喜欢这种？”谢宴泽垂头瞥了一眼，脸上没什么神情。
“对呀，这个是祈福高考的吗？”苏小萌拿在手里摆弄两下，笑着抬头看他，眼睛又媚又柔，“高考都结束了，这个送我好不好？”
沈初柠的表情垮了，无意识地踢着地上的石子。
只是一个香囊而已，同学喜欢送给同学很正常。
但她就是不大舒服。
“不好，成绩还没出。”谢宴泽抿了下唇，把香囊从苏小萌手里扯回来。
“哎呀，你怎么这么小气。”苏小萌凑在他旁边撒娇，“一个小小的香囊而已，以你的水平正常发挥……”
到了前面一家装潢不怎么突出的ktv店，谢宴泽先走了进去，苏小萌顺理成章地紧跟在他后面，沈初柠不声不响地被落在了后面。
这里是一家小店，没有华丽的装饰和直通的电梯，通往二楼的楼梯又陡又窄，头顶的光线晦暗不明，沈初柠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她低头跟着走一不留神鞋尖磕到了台阶边缘。
“啊呀。”她急急扶住了旁边的栏杆才不至于摔倒。
苏小萌还在说些什么，她那声啊呀很轻，谢宴泽还是停下了脚步，他侧过身，苏小萌不明所以地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回头，就看到谢宴泽已经站到了沈初柠的面前。
头顶一团阴影笼下，沈初柠茫然地抬头，就看到谢宴泽散漫地倚着栏杆站着，薄唇微勾，漆黑的眼中藏了些笑意。
他朝她伸出了手：“哥哥牵着吧。”
“不用，我自己能走。”沈初柠一想到刚刚他和苏小萌说话把自己晾在后面，她就像是抱了醋缸一样难过，故意说话冷谢宴泽。
谢宴泽轻笑一声，看了眼她身后的人：“后面还有人在等，还是——”他顿了顿，尾音拖长，竟然有几分暧昧缱绻，“你想我抱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