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金做饭的速度比乔遇想象中快不少。
乔遇站在厨房门口大概看了两眼，发现对方对“烹饪”的理解大概就是把食材切好混在一起之后弄熟后，再加调味品调味——至于火候和调味的用量几乎完全是看心情，看得乔遇目瞪口呆。
半晌他重新坐回到餐桌边，楚随安身旁。
他的大猫还在细嚼慢咽碗里剩下的鸡蛋，楚随安看得开心，又有些担忧地小声问楚随安：“你吃过他做的饭吗？”
楚随安刚好把碗里的食物吃完，他大概知道乔遇在想什么：“放心。味道其实还可以。”
可楚随安看着不像是吃过什么好东西的样子，乔遇依旧忧心忡忡。
但猫人听力都很好，乔遇怕金老板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好意思再问，缩了缩脖子等着上菜。
很快，金老板的三道大菜就做好，他端着菜上桌。
面前色香俱全的菜让乔遇稍微放下了一些心，至少从表面上看，这些食物还是很能勾起人食欲的——就不知道味道怎么样。
金老板把菜上齐后，招手喊两人慢用。
乔遇在对方期待的视线下，将信将疑的夹起来一块看起来像是肉的东西，随后试探性的将筷子放进了嘴里——意外的发现味道还不错。
肉汁在嘴中炸开，有股腌制肉平的咸香味。虽然稍微有些咸得过头，但不难想象配上主食味道会刚好。肉味道和猪肉很像。乔遇本来想问问这是种什么食材，但想起来刚才“虫卵”的那一遭，为了避免败坏胃口还是强忍住了好奇心。
但他倒也没吝啬对老金手艺的夸赞：“好吃好吃，您真厉害！”
“是么!”老金哈哈大笑，样子相当开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愉悦：“难得遇到懂我的人。下次你要是想吃可以直接来找我。
“真的吗？”
“当然，你有通讯器对吧。来来来，记一下我的通讯号。”
老金假装看不到楚随安警告的视线，厚着脸皮自顾自和乔遇交换了联系方式。随后，他又说：“你煲汤的手艺也不错，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有机会再尝尝。”
“下次有机会，可以……”
乔遇话未出口，身边的楚随安忽然出声打断：“没时间。内城不好出来。”
“害，多大事。”金老板笑眯眯地说：“我进去找你们不就行了……”
“外城戒严，禁止随意进出。”
“你这人真没意思。”金老板啧啧两声：“又不是要拐人，别那么小气嘛。”
楚随安不理他，给乔遇夹了菜后又低头问乔遇吃不吃得惯。碗差点被楚随安装溢出，乔遇一时间开始忙着嚼嚼嚼楚随安夹给自己的菜，又嗯嗯点头。
金老板觉得楚随安的样子相当好笑，于是趁对方不注意，将乔遇做的那碗汤搬到自己面前。
楚随安的注意力全集中在乔遇身上，等他想起来抬头的时候，面前的汤碗早已经空空如也。他倒也没跟金老板计较，等着自己的人类吃完饭，给乔遇擦了擦嘴，低声询问：“吃饱了吗？”
乔遇点头。
“走吧。”楚随安看了看时间，说：“带你回去。”
金老板那边还在回味着汤的味道，一抬头发现面前两人都是一副吃饱了准备离开的架势：“这就吃完啦？还剩那么多呢。”
“嗯。”楚随安说：“着急回去。送他回去我还得去白那边一趟。”
金老板想起自己早上听到的情报，表示理解，同时有些好奇地询问：“我听说这次清理处可是一次性拉进去了几千个人。这么大的阵仗，你们真瞒得住？”
楚随安似乎不是很想讨论这个话题，不过还是回答了他：“不一定全是感染者。剩下的那些都会被送到C城那边安置。”
金老板翘起了脚：“在大多人眼里C城可是闻之色变的流放之地呢，白先生这回心理工作可不能少做——他倒是雷厉风行。”
“过去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楚随安说。
“倒也是。”金老板咧了咧自己的门牙，说：“我倒是巴不得过去。可惜没机会，不如楚指挥给我走个后门？”
“去找白先生。”楚随安说。
“他那边要是说得通我还会找你？”金老板长吁短叹：“算啦算啦，早就知道你们两都不是什么讲情面的家伙。”
金老板也站了起来，当着楚随安的面凑到乔遇的耳边：“小家伙，C城可是好地方，那边好吃的可多了。想去的话多给指挥吹吹枕边风——顺便帮老金我也说说。”
乔遇听得眉心一跳。什么枕边风，这词是这样乱用的吗？看来这金老板虽然是个厨艺不错的老饕，文化水平却堪忧。
楚随安带着乔遇重新回到了路面上，刚才一翻对话激起了乔遇的好奇心，他抬头问楚随安：“C城是干什么的？”
“也没什么。”楚随安，含糊其辞：“有机会会带你过去。”
他的语焉不详让乔遇更加好奇，只不过没来得及追问，眼熟的黑色轿车很快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阿比尔摇下车窗冲着两人挥了挥手，示意两人上车。乔遇再次被楚随安抱着上了后座，又询问乔遇：“刚才吃饱了吗？”
“嗯。”乔遇笑眯眯的：“金老板的厨艺很不错呢。”
听完这句话，楚随安沉默了下来。
乔遇疑惑地看着他忽然变得晦暗的神色，等了半晌，才听见对方再次开口，语气相当认真：“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做。”
“真的呀？”
楚随安严肃的点头。
乔遇笑了，说好。
前座的阿比尔回过头：“你们在聊什么呢？去金老板那里吃饭啦？”
“是呀。”乔遇说。
“诶，我好久没去那了。都兄弟，老金一顿饭要收我几百信用点。黑店，绝对是黑店！”
阿比尔有意用夸张的义愤填膺的样子把乔遇逗笑。他看着后视镜，等乔遇笑完了，才继续问：“你们这次去吃了多少？”
乔遇回想了一下，好像没见楚随安付钱，于是抬头看向指挥。
楚随安摇摇头，告诉乔遇：“没收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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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座的阿比尔啧啧两声：“诶呀，金老板也屈服在指挥的淫威下了，啧啧啧。”
楚随安没说话。不过心里大概知道金老板为什么没收这顿饭钱。他没觉得剩下这大几百信用点有多赚，只觉得人类亲手做的蛋汤换对方的一顿饭，实在是亏了。
阿比尔很快将两人送到楚随安家门口。
乔遇下车看着处于黑暗中的别墅，不免想起早上和对方撒谎的事情。他还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对不起，今天给你添麻烦了。”
楚随安肯定是上着班来找他的，他不是一个很让猫省心的人类。
“不会。”楚随安只是说：“照顾你是我应该做的。”
因为照顾好自己的人类是猫天经地义的责任。
两人一同回家。楚随安牵着自己的人类回到了乔遇的房间里，刚好看到了早上乔遇出门前瘫在床上的成片衣服。
那五彩斑斓的高饱和颜色看得人实在是眼花缭乱 。楚随安是听了乔遇的诉苦，但实在是没想到阿比尔的审美居然能糟糕到这种——令人两眼一黑的程度。
人类能从中挑选衣服搭出身上那一套也真是为难他了。随后将那些衣服都捡起来，扔到了垃圾篓里。
那些衣服实在是糟心，反正今天也是晚上了，人类不着急出门，楚随安说：“还是先穿我的吧。”
乔遇又被猫催着去洗了澡。身上刚淋上热水，浴室门被人轻轻叩了两下。
乔遇动作一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洗，他顶着一头滴滴答答往下淌水的长发，软着声音问外面的猫：“怎么啦？”
“开一下门。”楚随安说：“给你买了专门的浴液。”
楚随安稍微等了一下，面前白半透明的玻璃门被拉开，乔遇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他脸上有水珠，衬得那本就白皙的面颊更加苍白漂亮。
楚随安只看了一眼，就飞速移开视线。
等乔遇重新关上门，他才低着头对里面的人类说：“我专门给你买的，柔和一些。”
浴室里面的乔遇嗯嗯两声，又听到楚随安相当操心地说：“待会洗完澡，等头发干了早点睡。我晚上还要出去一下，被子要盖好一点，不要冷到了。”
“你还要出门？”隔着朦朦胧胧的水声，乔遇的声音传出来，他听起来好像有点失落：“要去哪里呀？”
“还有些事情没处理完。”楚随安说。
“那……什么时候回来呀？”
人类的语气里有失望和期待，楚随安就知道他的人类有分离焦虑，作出保证：“你醒来之前我肯定回来。”
“好吧，那要早点回来哦。”乔遇说。
“嗯。”
乔遇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家里已经没了猫的影子。他一边擦头发，一边问天启：“人走啦？”
“已经走了五分钟了。”天启的机械音平静回答。
乔遇将手里的毛巾往床头架子上一甩，飞快下楼，找到了被楚随安放在一楼客厅的白色箱子——猫不在，这不就是研究这里面种子的大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