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您去哪？”
见楚随安忽然转身疾步离开，下属愣住片刻，很快加快跟上去。
“有事处理一下。”楚随安只是身形微顿，脚步未停，
身后的下属小跑了两步才跟上他：“可是这边……”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被拦在发放处内躁动的人群：“城内出现污染病例，群众反应很大，您不在的话，我们恐怕……镇不住场子。”
“镇场子的不是来了？”
下属一愣，还没来得及抬头，车轮橡胶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刺耳声响就让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不远的面前一辆黑色轿车停了下来，车型相当眼熟。
副驾驶的人率先下了车。他恭敬拉开后座车门，很快，挺拔修长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车外人视线范围内。
白先生掸了掸自己纯白风衣外套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冲着楚随安笑了一下：“辛苦你了，小楚。”
楚随安淡淡扫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往出走。
“等一下。”白先生忽然出声叫住了他：“去哪？”
“找人。”楚随安说。
“他不会有事，不用着急。”白先生知道他在想什么：“倒是你——就这样把这烂摊子甩给我？你们军方的人可不会听我说话。”
楚随安轻蹙眉头，转头，冲着下属说：“后续处理听他的，你带着人配合一下。”
下属一愣：“指挥——”
楚随安头也不回地走了。
下属无奈，只得有些不情愿地转向白先生的方向：“按照指挥的说法，接下来我们会配合您的行动。”
“辛苦诸位。”白先生像是没看到他面上的表情，笑眯眯地说：“好了，先让混进来的媒体关一下直播。”
“然后——这些人，全部拉到清理处。”
*
载着乔遇和佣兵团的面包车很快开到了出城的关卡，车辆开始排队开始等待检查相关证件后出城。
面包车一路开得又急又快。乔遇早上吃的东西不多，这会儿被车晃得有些隐隐约约地反胃，像是晕车的反应。
他本来皮肤就白，这下自面无血色的，看着有些吓人，让人担心他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身边的彩狸很快就注意到他的不对劲，转头询问：“怎么了？没吃早餐低血糖？”
乔遇摇摇头，扯了嘴角。如纸的面色让人看在眼里觉得他笑得有些勉强：“只是有些晕车。”
彩狸皱了皱眉，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她开始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招了个未成年童工。但看着乔遇的样子，她又难免有些心软——带都带出来了，彩狸叹了一口气：“休息一会吧，到了地方我喊你。”
“多谢。”
车厢内密闭的环境让乔遇实在是不太舒服，道谢之后，他靠着最后一排的垫子眯上了眼，开始闭目养神。
例行检查很快就轮到了他们。
彩狸照例出示了一下雇佣兵团的证件，他们经常进进出出主城，检察官对他们都眼熟了，例行公事的看了一下证件后，很快就挥手示意放行。
小面包车一路朝着外城驶去。
闭着眼睛，乔遇很快就进入了昏昏沉沉的状态。
意识模糊间他隐约听到了车上众人的讨论，主要内容是今早主城外围发放疫苗处发生的事。
“……谁知道是什么事情，但惊动了那位，不会又要折腾出什么大乱子吧？”
“谁知道呢？刚才你也听见了吧，我们后面忽然就拉起警戒线了。好久没见过这样的阵仗了，你说，不会又像当年一样……。”
“呸呸呸，你别在这里乌鸦嘴。”
乔遇听得晕晕乎乎，困倦让他的思绪变得迟缓，他只是在想，不知道楚随安现在在干什么，如果回到家发现自己不在会不会担心？
但一早上零零碎碎的信息都告诉他，对方好像在处理什么要紧的事情。
既然这样，那他短时间内应该抽不出时间搭理自己，自己跑出门……应该不会被发现的，嗯。
想着想着，乔遇就真的睡了过去，后面是被彩狸老大拍拍肩膀叫醒的。
面包车的车窗被打开了，灌入车内的风温度比城里低上几度，夹杂着风雪的味道和一种难以言明的、夹带着未知危险的气味，让乔遇很快清醒。
面包车在一棵半大不小的树边停稳，后车门打开了，此时车上的其他人已经开始陆陆续续地往下跳。
“快跟上。”
乔遇和彩狸老大落在最后面，被对方出声提醒才回过神。
“这里作为据点，大家分头行动。”
彩狸慢半拍从车厢里出来，对着周围检查装备的人说：“老规矩，单独行动还是自行组队自己决定，三天之内必须回来，三天之后的这个点准时返程，过时不候。”
佣兵团里的其他人都没什么反应，对这些规矩已经习以为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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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乔遇愣了一下：“三天吗？”
彩狸转过头：“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乔遇深呼吸一口气，疏忽了。
他没有相关的经验，默认跟上班一样是当天走当天回，就没多问。谁想到这些人一出门就是三天，这样一来，在外面乱跑被楚随安抓包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那怎么办呢。乔遇轻轻皱眉思忖，楚随安应该……大概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生气吧？他只是在外面多呆了几天，又不是不回去了……非常有底线，和跑出家门就没影了的猫可不一样。
身旁的彩狸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还以为他是对附近的环境不熟悉露怯了——毕竟看了乔遇一路上面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她很难不把对方在黑市和自己说的话当成夸海口：“自己一个人不行的话，可以跟着我。”
乔遇回过神来，连忙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没事，刚才只是走神了。三天后在这里汇合，对吧？”
“嗯。提前捕猎到污染物的话，也可以回来休息。”
乔遇此行目的是遗落在生命舱内的种子，方向明确，回去的事情姑且再做打算，但肯定不能让人跟着。
“好，我知道了。”他冲着彩狸笑了笑：“谢谢老大。”
彩狸隔着衣服摸了摸他的头：“注意安全。你自己有装备吗？”
乔遇被这样提醒，后知后觉自己差点空着手就出去了。
“那边有备用的。”彩狸看他一身衣服也不像是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于是指了指一旁的空地：“自己挑吧，带回来就行。”
雇佣兵的武器大多都是冷兵器，枪支在黑市很少会有走私，就算有人能弄到手，也不会在明面上拿出来。正好乔遇也用不惯热武器，于是挑了把匕首带在身上。
临走前，彩狸又提醒了他一次注意安全。
确认自己视线范围内没有其他猫人之后，乔遇松一口气，低头喊人工智能：“小天，定位救生舱的位置。”
“我在。”
天启回答：“救生舱离这里不远。东南方向，徒步大概四十分钟。附近有些活跃的生命体，我会尽量带着你绕开他们，您注意体力消耗。”
乔遇轻“嗯”一声，迈步行走在覆雪的平原上。
碎雪被他踩的莎莎作响，他被寒风吹的缩了缩脖子，打了个喷嚏。
——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被楚随安带回去的时候，天应该没那么冷。